法術和武功嚴格上來說,談不上孰優孰略,兩者修煉到極致,甚至是武功反而更顯優勢。
但在初期,一定是法術更具神異,更有優勢的。
隻是一個引雷之術,便覆滅了數萬大軍,即使是大宗師也隻能逃遁。
裘千仞重傷之下根本不是黃藥師的對手,很快被黃藥師一掌劈死。
另一邊,全真教在黃蓉的幫助下,很快也將金輪法王圍攻至死。
金輪法王一死,剩下的僧兵全部發動自殺式衝鋒,全部慘死當場。
這讓全真教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五萬道兵,隻剩下兩萬,損失超過六成。
全真七子僅剩下丘處機和孫不二兩人,周伯通丹田被毀,武功被廢,一輩子沒有指望再練武了。
唯獨王重陽雖然受傷嚴重,但隻要耗費時間修養,就會無大礙。
一戰結束後,望著滿山屍橫遍野,再看看身後碩果僅存的全真弟子,這一刻王重陽突然萬念俱灰,所有雄心壯誌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了。
“為了一己之念,累得蒼生大亂,伏屍百萬!我王重陽算什麼英雄?修的什麼道?如今我弟子慘死,戀人分離,我究竟得到了什麼?又是為了什麼?”
他悲愴大笑,狀若瘋魔,親手挖墳,埋葬了自己死去的弟子,全真教門人悲壯齊齊誦讀往生經,場麵壯觀,讓人動容。
黃藥師遙遙看著這一幕,臉色凝重道:“蓉兒,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為什麼說,僧兵,道兵一定要滅了。”
黃蓉深以為然點頭:“好在王重陽鬥誌全失,否則勢必還需一番波折,我天下會才能一統天下。”
果然,王重陽很快主動提出,解散全真教,讓所有道兵解甲歸田。
他唯一所求,就是終南山下的活死人墓,希望天下會能這處地方留給他,容他和他的弟子在墓中了卻殘生。
黃藥師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黃山之危,自此一戰而定。黃蓉在這一戰中大放異彩,不但徹底解決了金輪法王和裘千仞的威脅,救下了王重陽和全真教,完成了既定的戰略目標,而且還巧妙設計,超額讓全真教這個最大的威脅就此煙消雲散。
這個意義是重大的。因為在天下會複興之路上,全真教是最大的攔路虎,隻要全真教還存在一天,天下會的威望就會受到嚴重影響。
某種程度上來說,草原三雄,金輪法王、段智興和裘千仞,這些人的野心全部都是王重陽勾出來的。
全真教就相當於這些野心家的標杆和榜樣。
如今榜樣被滅,標杆被毀,起到的作用可以說是轉折性的。
“蓉兒,經此一戰,你在天下會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黃藥師開懷笑道。
雖然他本人對權勢毫無興趣,不過看到女兒有這樣的機緣和成就,還是十分驕傲的。
“那也不一定。”黃蓉道,“郭靖雖然看起來笨笨的,但他這個人隱藏極深,是有真本事的。襄陽一戰,我料定他必然會完美解決的。”
“隱藏極深?”黃藥師皺眉,嗤笑。“郭靖那小子愚魯不堪,有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爹豈會看錯?蓉兒,我看你是多慮了。”
“爹你的確沒有看錯,郭靖的確不是心思深沉之輩。”黃蓉歎了口氣道,“但他也不是善於表達和表現的人,他的本事如果沒有機會讓他顯露出來,你們又怎麼會知道他真正的底牌呢?我和他都是師父看中的人,師父在夢中傳我法術,但卻是親自見他,親手交給他天下令的。他又豈會這麼簡單?”
黃藥師頓時深深皺眉,他被女兒黃蓉說服了。
隻是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郭靖,難道真的有什麼特殊之處?
襄陽城外。
洪七雖利用從何邪那裡得到的劍意坑殺了慕容求敗和歐陽鋒,但這樣逆天之物,以他的實力連續發出兩次,自然是消耗極大,根本無力再發出第三擊。
原本他洪七的計劃是拚著自己身死,也要發出第三擊重創鐵木真,給郭靖創造出最有利的條件來。
但鐵木真太過狡詐殘忍,又隱藏太深,為了自己的利益,連歐陽鋒都被他坑死了,這讓洪七錯估了形式,導致功虧於潰的局麵。
不但如此,鐵木真還利用郭靖性格上的缺陷,誘使郭靖出城救援洪七,從而跌入鐵木真誘敵出城的戰略目的。
如果事情沒有意外,鐵木真將在襄陽獲取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並且在歐陽鋒和慕容求敗已死的情況下,一舉奠定他在草原上獨一無二的威名和霸名。
這個人不愧是一世梟雄,隻可惜,他挑錯了對手,而且他根本沒有他自以為的那麼理解郭靖。
郭靖縱馬率部出城而來,鐵木真大軍齊出,三方來襲。
等郭靖衝到了洪七身邊,鐵木真大軍已完成合圍,將郭靖阻擋在了城門之外。
“蠢貨!簡直是大蠢貨!誰讓你來救我的?真是氣死我了,大好局勢,就這麼被你給徹底毀了!”洪七氣得破口大罵,一見郭靖隻是憨笑,畢恭畢敬扶起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伸手就打。
郭靖也不惱,隻是笑著埋怨道:“七公,下次作何決定,定要先通知我才對,你看,這次不就險了?”
“你還怨我?”洪七瞪大了眼睛,“你個蠢驢……”
“扛七公走!”郭靖大手一揮,根本不給洪七再罵他的機會。
“郭靖,你個蠢貨,你是千古罪人,放下我!……”洪七劇烈掙紮,但他受傷太重,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已是奇跡,怎麼能掙脫郭靖的手下將領?
一會兒洪七察覺不對了。
“咦?不對!你們要去哪兒?郭靖!這不是回城的方向!”洪七驚慌大叫。
“洪長老,我們當然不回城,”一個將領忍不住道,“您沒看到鐵木真的大軍已在我們身後張開了口袋,就等我們往裡鑽嗎?我們怎麼能明知上當還往裡鑽?”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洪七一聽這話更氣得吹胡子瞪眼,“我還不知道這個?那襄陽城怎麼辦?襄陽城裡的數十萬百姓怎麼辦?過了襄陽,我天下會的治下一馬平川,再無阻攔!難道任由這些草原人燒殺擄掠?”
“郭將軍自有安排!”這將領耐著性子道。
“他有個屁的安排!”洪七下意識就罵了一句,隨即就是一愣,突然醒悟過來,呆愕看向郭靖。
隻見郭靖一邊催促著將士們快走,一邊斷後,不斷掌斃追來的追兵。
洪七這時才赫然發現,這個意向蠢笨不堪的郭靖,不知何時,武功竟已無限於接近大宗師境界。
而且,他的武功招式看似笨拙,而且有種千錘百煉的匠氣蘊含其中,缺乏靈動,但難得的是,卻具有一股十分獨特的韻味。
武韻!
洪七悚然而驚!
這是大宗師才有的武學標識,可郭靖現在居然就掌握了!
郭靖在天下會所有人眼中,都是蠢笨不堪,天賦底下,唯二的優點就是肯努力,待人誠懇。
沒有人覺得郭靖是個人才,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走了狗屎運才被何首尊看上眼,收做弟子。就連對他最看好,幾乎跟他朝夕相處的洪七都也隻是看中郭靖的赤子之心,而對他的本事和智商不報任何希望。
可今天他才赫然發現,郭靖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當世大宗師之下第一人的行列,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武學巔峰行列,走完了許多武人一輩子都走不完的武學之路。
轟轟轟!
見得不遠處,郭靖出手招式十分樸素,隻是尋常的招式,卻有種渾然天成的韻味。
殺了一通後,追兵們速度放緩,郭靖趁機跳出戰團,催促手下繼續趕路。
“靖兒,你過來!”洪七趁機叫來郭靖,可道:“你打算去哪裡?”
“鷹愁澗!”郭靖道,“我們必須儘快趕到那裡,鐵木真是大宗師,他的速度很快。”
“什麼意思?”洪七感覺自己有點懵,“你在算計鐵木真?”
“對呀。”郭靖理所當然地道,“我很了解他,他這個人剛愎自用,好大喜功,他向來看不起我,如果他在襄陽城發現被我狠狠戲耍了,他肯定會來追我的。”
“不是……等等!”洪七感覺自己的腦子徹底不夠用了。
這世界怎麼了?
郭靖居然再跟他談謀略,談計策?
“你在襄陽城裡做了安排?”洪七可道,他跟郭靖一起進的襄陽城,但他根本沒發現郭靖做出了什麼安排。
“襄陽城的甕城早被我用巨石封死,就算鐵木真是大宗師,但要破開甕城也需要費很大力氣。”郭靖道,“如果他看到這樣的情況,會不會氣到半死?”
洪七道:“那又怎樣?隻不過費些時間罷了。襄陽城還不是他囊中之物?”
“不對,七公。”郭靖很認真搖頭,“我說過,我很了解鐵木真。
他看到我封了甕城,又帶著你逃跑,你覺得他會不會來追我們?”
“當然會!”洪七恍然大悟,“襄陽城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但對他來說,最大的威脅反而是咱們兩個!尤其是我,他一定不想讓我活著離開!”
“沒錯。”郭靖點頭道,“七公你今日連殺慕容求敗和歐陽鋒,在草原上必定是凶名大作。鐵木真素有一統草原的野心,他若是不能殺了你為慕容求敗和歐陽鋒報仇,即使是拿下襄陽城,隻怕也不能徹底服眾。”
“所以他一定會來追我!”洪七眼睛一亮,“然後我就可以給他拚死一擊!不錯不錯!靖兒,看來你也不是沒腦子,是我誤會你了!好!我這就儘快調息恢複一些,等我重創了鐵木真,敵人群龍無首,你就殺個回馬槍,定會讓他們暫時退兵!”
郭靖愣了愣,道:“不用七公出手,我已經知道怎麼對付鐵木真了。”
“你?對付一個大宗師?”洪七根本不信,“你開什麼玩笑?宗師不可辱,你以為隻是說說而已嗎?彆看我殺歐陽鋒他們跟殺雞一樣,但換成是你,你根本連他們的毛都割不斷!”
“哎呀七公,這麼緊急的時候,你再彆給我添亂了!”郭靖嘴笨,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還有底牌,焦急之下,忍不住撓頭叫道。
洪七氣得鼻子都歪了:“我給你添亂?好好好,郭靖,長本事了,好,我不給你添亂,你自己來!”
他氣呼呼縮回馬上,乾脆閉目養神。一副索性什麼都不理的樣子。
此時,襄陽城外,鐵木真率軍攻入城門,卻發現裡麵還有一個甕城。
這一點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畢竟這是如今城池的標配了,尤其是襄陽這樣的軍事大鎮。
然而讓他皺眉的是,城門被巨石堆砌封死,又澆上了桐油等物。他飛身半空,卻見四五丈深的門洞都被徹底堵死。
而這城牆足有數十丈高,頂層的武者倒是可與飛掠而過,可一般的士卒和將領,就過不來了。
哪怕是由他親自出手清理,或者想要在結實的城牆打開一個豁口,隻怕也要耗費不少力氣。
城中倒是再沒有任何陷阱,隻是堵死甕城這一招,挺惡心人的。
鐵木真皺眉不已,最後他看了看郭靖逃走的方向,微微有些猶豫後,很快下定了決心。
他如郭靖所料得那樣,還是選擇放下襄陽城,先去追殺洪七。
他在甕城中留下了三分之一的人馬,帶著剩下的士卒向郭靖所部離去的方向追去,他本人更是帶著手下的幾大高手,施展輕功率先追了過去。
很快,他們就追上了郭靖一行。
郭靖看到鐵木真等率先追來,頓時眼睛一亮,壓低聲音喜道:“上當了!快!速度放快,快去鷹愁澗!”
若是換了彆的人,鐵木真此刻也許會覺得部隊,懷疑這是不是個陷阱。
但現在主將是郭靖,鐵木真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因為在他看來,郭靖根本就不是那種動腦子的人。
眼看郭靖的部隊加速,鐵木真立刻脫離部隊率先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