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戒色(1 / 1)

小吏重重的摔倒,麻了一下,然後喊道:“弄死他們。”

今日李元嬰和李敬業是來助威的,穿著簡單。而賈平安要動手,當然是普通打扮。

“你要弄死誰?”

賈平安笑吟吟的問道。

小吏被扶了起來,罵道:“賤狗奴,今日耶耶定然要讓你等跪地求饒!”

你的話太多了。

賈平安見婦人慌張,就說道:“都說了是大表哥,隻管去做了吃的來。”

婦人搖頭不敢,賈平安笑道:“趕緊去,否則我等一走,有你的苦頭吃。”

婦人苦笑,“你等走不走,奴都有苦頭吃。”

做生意做成了半掩門,這個確實是沒辦法。

在道德坊也有,不過坊裡沒人去舉報,所以相安無事。

王老二的娘子原先就是在家裡乾這個。

“閃開!”

小吏氣紅了眼睛,拔出橫刀就要動手。

賈平安把兜兜轉過來,壓根沒在意。

李敬業劈手一拳。

呯!

好了,世界安靜了。

婦人見狀苦笑,“這下都走不了,奴這就去做飯。”

“來人呐!”

幾個官吏把同僚拖了出去,拚命的喊叫。

對麵那些準備賭注的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竟然麵露幸災樂禍之色。

坊正帶著坊卒出現了。

“這裡麵……就是那個王氏,竟然夥同人一起行凶,拿下!”

“王氏瘋了?”

坊正推門進去,就見三個男子,外加一個女娃坐在那裡吃東西。

婦人端著菜出來了,見坊正在,就把菜放下,用圍裙擦擦手,“奴這便來。”

底層百姓為了生活,甘願被各種碾壓,各種欺淩,隻要能有些小錢進賬,所有的屈辱就會煙消雲散。

“且安心!”

賈平安見兜兜吃的香,很是滿意,“回頭繼續開著。”

坊正問道:“你等是誰?”

他是坊正,所謂坊正就是社區老大,必須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拿下了再說!”

幾個官吏在咆哮。

這些都是雍州的官吏,這不夏日到了,那些私自在坊裡做生意的越來越多,他們便來打擊一番。

所謂打擊,就是砸了攤子,外加罰錢。若是生意規模大,還得要進雍州大牢裡交代一番。

賈平安抬頭,淡淡的道:“此事與你無關!先前我便在門外看到了劃痕,很新,這是給你等做信號吧?

不巧的是,我也做生意,見不得這等欺壓商人的手段……你說要抓違律經商,那便抓吧,可這婦人一看便是老手,可見經常被罰錢砸攤子……一次二次三次,事不過三,經商怎麼了?與你等有何仇怨?”

他見不得這些人的嘴臉,特彆是打砸的那種狠辣。

“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都是大唐人,你等為何這般心狠?”

先前那個小吏一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就踹。

賈平安三人能來這等地方吃飯,可見也是個窮逼,所以他們壓根沒在意。

“阿耶,吃好了。”

賈平安把兜兜抱起來,一個小吏突然指著賈平安……

“你……你是武陽侯?”

先前他去校場看了那個半球試驗,驚為天人,可離得遠了些,所以沒認出來。

此刻見到兜兜,他猛地想起了那個被賈平安抱起的女娃……

賈平安不滿的道:“人家做生意礙著你們什麼事了?說句難聽的,關你們啥事?好不好的整個零花錢,你們偏要攪黃了。我問一句,那些惡少遊俠兒為何不見你等這般凶狠?”

娘的!

遊俠兒以蔑視官府為榮,以亡命為榮,這群官吏去了,第二日不知會躺在哪裡慘叫。

坊正回身,“你們看……”

都是一個坊的,他哪裡忍心看到王氏倒黴?

“那我等……先回去了。”

幾個官吏訕訕的拱手。

“且慢。”

李敬業叫住了他們,問道:“兄長說這是有人告密,我問問,誰告的密?”

官吏們麵色難看,強笑著不說。

“這不是犯事,也不是走私,說!”

賈平安決定好好的整治一番這等通風報信的小人。

“就是……王福。”

王氏的眼睛瞪圓了,“是大兄?難怪……去年他見我做生意能掙些錢,就尋我要,我說不給他拿去賭,竟然……畜生啊!”

這事兒……算是人倫慘劇。

賈平安抱起兜兜,“滕王給錢。”

兜兜摟著阿耶的脖頸嚷道:“滕王給錢!”

幾個官吏一個哆嗦,“滕王?”

李元嬰瀟灑的甩個頭,“本王不差錢。”

他要用跋扈的姿態,以及肆無忌憚的作風來換來安全。

剛下了二十萬錢的賭注,回頭一百萬錢……

本王發財了!

一串銅錢丟在桌子上,賈平安說道:“這戶人家我盯著,若是被你等收拾了……”

“不敢不敢!”

幾個官吏不過是想來勒索一筆錢而已,此刻被嚇尿了,剛想走,李敬業一巴掌拍在了李元嬰的肩膀上,“滕王,晚些去看甩屁股。”

“好說。”李元嬰矜持的道:“本王縱橫床笫無敵。”

你吹牛筆的樣子頗有我十歲時的風采。

婦人追了出來,硬是要退錢。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

賈平安指著對麵,“我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

一車車的財貨堆滿了門外。

“武陽侯,這些都是……”

箱子打開,金光閃爍啊!

還有那等綾羅綢緞,字畫等等。

“小錢罷了。”

賈平安回身,幾個官吏和婦人驚呆了。

賈家再度成為了道德坊的熱點。

一車車的錢財被拉了進來,賈平安抱著兜兜在查看清單。

“這什麼銀壺……”

“金環,這可是哪吒的金環?”

“……”

除去賈平安之外,一家子都被這些錢財鎮住了,賈平安隨即大手筆的賞賜。

“每人五千錢。”

莫要小看五千錢,在這個時代,五千錢堪稱是不菲。

看看,杜賀笑的和彌勒佛似的,帶著一乾人來行禮。

“都好好乾。”

……

賈家一片歡騰,而英國公府卻在鬨騰。

“阿翁。”

李敬業紅光滿麵的回來了,身後一串馬車。

“五十萬錢,阿翁,看看!”

今日值守尚書省沒去校場的李勣一個哆嗦,“多少?”

不怪他這般驚訝,五十萬錢啊!

五十萬錢這筆巨款砸哪哪都會地震。

“五十萬錢!”

李敬業財大氣粗的道:“阿翁,還你十萬錢,再給兩萬利錢……”

李勣看著那些錢財緩緩往李敬業的那邊去,突然產生了危機感。

這個孫兒拿著那麼多錢能乾啥?

毫無疑問,甩屁股!

到時候甩來甩去,腰子甩壞了,錢甩沒了,老李家的未來也沒了……

所以為何要讓子孫學好?

一旦行差踏錯,前方就是萬丈深淵。

李勣淡淡的道:“站住!”

李敬業正準備去數錢,聞聲說道:“阿翁,我忙著呢!”

“站住!”

李勣起身,對李堯說道:“把錢放庫房裡去。”

李堯一怔,“阿郎,小郎君這錢……”

這是李敬業的私房錢啊!

你這是要充公。

“先放著。”

李勣緩和了一下語氣,“給你存起來,回頭等老夫去了,全都交給你。”

“辛辛苦苦掙了五十萬錢,可阿翁你……”

這是一覺回到解放前。

李敬業怒了,“阿翁,你定然是賭輸了。難怪你隻給我十萬錢,滕王都砸了二十萬錢,你定然是去買了兄長輸,你……”

這個孫兒竟然腦補到了這等境地,李勣不禁頭皮炸裂。

“滾!”

英國公府不差錢,但五十萬錢依舊是一筆讓人垂涎的巨款,難怪李敬業要慪氣。

“阿翁,你為何買兄長輸?”

李敬業的心在滴血。

“兄長這般大才,大氣壓這等學問誰懂?兄長懂,若是沒有把握,兄長怎會出手?阿翁你一心就想著掙錢,可想過兄弟情義嗎?”

李敬業眼珠子都紅了。

“五十萬錢呐!阿翁你這是抽了嗎?”

李勣本來有些意動,想著要不要給孫兒發些錢,好歹讓他得意一下。

“砰砰砰砰砰砰!”

李勣狂抽一頓。

被毒打的李敬業憤憤不平的離家出走,去尋了滕王。

人渣藤的府上人才濟濟啊!

“殿下飲酒。”

“殿下,奴最擅長的便是魚唇……”

“哈哈哈哈!”

被一群女人圍住的李元嬰放聲大笑。

我李元嬰從未見過那麼多錢呐!

百萬錢對於李元嬰來說就是個數字,聽過沒見過。

可現在百萬錢就擺在他的眼前。

所謂酒壯英雄膽,飯脹哈膿包,而錢,自然是要讓人膨脹的。

“脫!”

王府亂了。

不知何時,李元嬰咕咚一聲倒地,氣息奄奄。

“殿下!”

李敬業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郎中進家。

“這是?”

管事茫然的道:“說是王爺突然就倒下了。”

李敬業是個好人,所以等得知李元嬰是被榨成了橙子後,就自告奮勇的回家。

“這小畜生,果然是回來了。”

李勣正在冷笑,順帶覺得自己運籌帷幄,一切皆在掌握。

“小郎君!”

“小郎君!”

李敬業帶著一罐子酒水跑了。

“出去了就彆回來!”

李勣此刻不像是一個名將,而像是一個拿頑劣孫兒無可奈何的老人家。

李敬業一溜煙就跑去了滕王府。

“趕緊把這酒給滕王灌一杯。”

管事蔡卡覺得這東西風險太高,不敢給李元嬰用。

“要不,你喝一杯。”

李敬業倒了一杯酒,蔡卡想到了很多,妻兒,自己藏著的私房錢……還有府上對自己有好感的女人……

啊啊啊……

他仰頭就喝了,隨即坐下等反應。

不過是一刻鐘之後,蔡卡覺得渾身發熱啊!

“中毒了。”

蔡卡搓搓臉,越搓越燙。

“小腹怎地發熱呢?”

四肢也在發熱。

“給滕王喝。”

李敬業耿直的把這壇子酒水貢獻了出來。

一杯酒灌下去。

李元嬰的臉紅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的道:“本王這是在哪呢?陰曹地府?”

他看著李敬業,“敬業也來了?回頭一起去尋閻羅王……”

太特麼囉嗦了,李敬業劈手把他揪起來,一巴掌抽去。

啪!

李元嬰清醒了。

他摸著臉頰,突然張嘴噴了兩顆牙出來。

“沒死?”

李元嬰的悲劇傳到了賈家,賈平安正在被兩個婆娘密集轟炸。

“夫君,那麼多錢得有個去處吧?”

“要不……咱們拿去放貸。”

錢生錢才是王道。

“都消停了。”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放貸做不得。”

蘇荷卻覺得賈平安有些迂腐了,摟著他的胳膊說道:“夫君你想想,連官府都要放貸來發放錢糧,咱們為何不能放?”

“不摻和這一行。”

賈平安不解釋。

後世網絡發達,網絡貸多如牛毛,坑了多少人家。

“以後告訴子孫,賈家什麼都能做,就是坑人的事不能!”

這個就是家規。

家主說出來的規矩!

衛無雙和蘇荷起身應了。

從此老賈家就多了一條家規。

“可那些錢怎麼辦?”

衛無雙也很頭痛,“妾身看著那些錢,剛開始歡喜,可太多了也是麻煩,總不能大手大腳的胡亂花銷吧?可不花銷……茶屋的錢不斷送來,家中要富可敵國了。”

她壓低了聲音,“夫君,富可敵國可不是好事。”

蘇荷大大咧咧的道:“怕什麼?大不了就捐出去。”

衛無雙本來惱火,聽到這裡後微微頷首,“好主意。”

“不要急。”

賈平安對這些門清,“現在捐出去給誰?養濟院不差錢,咱們捐去就是給了他們貪腐的機會。”

“那怎麼辦?”

賈平安起身,負手而立。

夫君怎地有些……

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呢?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賈平安想到的更遠。

“郎君,滕王府上來人了。”

賈平安笑道:“這是要請客?太客氣了。”

他對兩個婆娘說道:“看看,這就是有錢燒的。”

到了前院,來的竟然是蔡卡。

“武陽侯,救救我家滕王吧。”

賈平安到了滕王府,李元嬰已經能下床了,但虛的厲害。

賈平安吸吸鼻子,嗅到了人參酒的味道。

“說說。”

李元嬰沒好意思說,李敬業打個哈哈,“兄長,滕王這是虛了。”

“特娘的,怎麼就突然虛了?”賈平安看了李元嬰一眼,“麵色潮紅,本來該是慘白的吧,喝了不少人參酒,這人就燥起來了,得,等死!”

他轉身就走。

“先生救命!”

李元嬰毫不猶豫的抱住了賈平安的大腿,仰頭嚎哭,“我虛的厲害。”

“這是開盛宴了?”

賈平安看看現場,堪稱是一片狼藉,還能看到女子的內衣,以及鞋子。

李元嬰點頭。

羞愧難當啊!

“當年高祖皇帝也喜歡開盛宴,可架不住年紀大了,再喜歡也不能竭澤而漁,也沒這個精氣神。你年輕,於是便使勁的糟踐自己的身體……”

賈平安突然聲色俱厲的喝道:“想死容易,但卻不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下次老子再聽聞你聚眾開盛宴,回頭就與你割席斷交!”

賈平安把李大爺請了來,一番診治後,李大爺很是嚴肅的道:“戒色吧。”

李元嬰懵了。

“太史令,不至於吧?”

“你說的?”李淳風看著他。

“呃!”李元嬰糾結的道:“也好。”

我去!

先前賈平安去請李淳風時二人就串通好了,要讓滕王知曉教訓,少說得戒色三月。

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李淳風想著便開了個半年的戒色期。

可沒想到……

沒想到李元嬰竟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這人得多怕死啊!

如此……

李淳風撫須,“老夫再診看診看。”

拿脈,看舌,麵色,問身體反應……

“吐舌頭。”

“啊……”

“……”

李元嬰覺得自己這是要崩了。

慌得一批!

“半年後,每月不能超一次。”

李淳風嘟囔著,“這是男人的精氣神,都圖爽快,可一旦沒了你爽快什麼?”

賈平安不禁想到了表兄。

表兄就是個正直的人,在男女關係上很有分寸。雖然有一陣子也喜歡看女人的大屁股,可成親後就改邪歸正了。

但很顯然,表兄首先得是個不安分的人。

“陛下,監察禦史楊德利彈劾相州刺史張洪德。”

朝會上,一份彈章激起了波瀾。

“張洪德?”

李治第一個反應過來。

這個張洪德在相州頗為得力,上次來長安時,李治與他談話,時間從一個時辰說到了三個時辰,可見張洪德的本事。

張洪德在相州的名聲頗好,號稱是能進相州名宦錄的人。

他到了相州兩年,相州的雞滴屁大幅上升,而且人口也增長了不少。李治當著宰相們的麵盛讚了此人,甚至說再過數年,朝中也該增加人了。

這般含蓄的表態,掩飾不住李治對張洪德的欣賞。

這人簡在帝心了,若是不出岔子,三年內少說能混一個侍郎,五年後……弄不好能執掌六部之一,再進一步成為宰相的可能性很大。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個貪官?

李治接過奏疏仔細看著。

奏疏裡楊德利很是詳儘的說了自己的巡查經過,在相州時他遇到了兩家子逃戶,原先是富戶,可被相州官吏威逼,沒幾年就破家了。

為何威逼?

奏疏上沒寫明。

但李治心中的火氣卻起來了。

“楊德利這是何意?”他卷起奏疏,惱火的道:“張洪德乃是能吏,僅憑著兩家逃戶便認定他貪腐,何其輕率?”

隨即有快馬帶著禦史往相州去了,準備替換楊德利。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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