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殊?”
夏冬問出了這個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
梅長蘇沒有說話,於是夏冬看向了聶鋒,向聶鋒求證。
聶鋒衝著她默默的點頭。
得到肯定回答的夏冬,頓時身心巨震,難以置信,她指著梅長蘇。
“你是小殊,可,可你為什麼會變得跟以前一點都不像,還有伱的身體,你以前明明……”
她想說梅長蘇以前身強體壯,猶如火人,基本不怎麼生病,更不會怕冷。
而眼前的梅長蘇,虛弱的連常人都不如,穿的比誰都要厚實,還時不時的咳嗽怕冷。
同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變化和反差?
梅長蘇還是沒說話,還是黎剛忍不住說道:“宗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十二年前在梅嶺一役中雖然活了下來,但卻中了火寒之毒,為了解毒,所以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火寒之毒?”
夏冬麵露驚愕,看向了聶鋒,因為她剛剛聽梅長蘇說了,她的丈夫聶鋒就是因為中了火寒之毒,所以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黎剛說道:“火寒毒是天下第一奇毒,若想要完全解毒,最後就會像宗主這樣。”
“也不儘然。”
梅長蘇突然開口反駁,對麵露擔心的夏冬說道:“冬姐,黎剛他說的也不全對,火寒毒的確是天下第一奇毒,我也的確是因為火寒毒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變成我這樣,小辰他也中了火寒毒,可他卻變得比以前更強壯了。”
“小辰?”
夏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了帶著羅刹麵具的周辰,因為剛剛梅長蘇好像就是叫羅刹為小辰,而且‘小辰’這個稱呼,她聽著怎麼感覺那麼熟悉呢?
梅長蘇對周辰說道:“把麵具拿了吧,反正冬姐都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沒必要隱藏了。”
在夏冬好奇的目光中,周辰緩緩的將羅刹麵具摘下。
“公子羽?”夏冬驚呼道。
周辰嗬嗬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吃驚?”
夏冬確實震驚,不過今夜她驚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現在都有了抗性。
“公子羽是羅刹,這也太……”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公子羽和羅刹都是十大高手榜的高手,結果現在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這要是傳出去,必定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
梅長蘇解釋道:“公子羽和羅刹都是小辰的偽裝身份,他的真實身份,冬姐你應該已經能猜到了。”
夏冬表情麻木的點點頭:“是,猜到了,就是有點不敢相信,昔日那個總是生病,還愛哭,讓人憐愛的小家夥,居然變成了名震天下的大高手,若不是知道你們不會騙我,我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周辰的表情一尬,不滿的哼道:“我小時候是總會生病,可我什麼時候愛哭了?”
梅長蘇調笑道:“這個你得承認,小時候你沒少被我欺負哭。”
看著麵前的梅長蘇和周辰,夏冬恍若夢中,她從這兩人的身上,看不到半點昔日林殊和周辰的影子,可她又清楚的明白,他們就是林殊和周辰,隻不過他們無論是從外貌,還是性格方麵,都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殊,小辰,你們能活著,真的是太好了,我一直以為你們已經死了,甚至還怨恨了你們很多年,我,我對不起你們。”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這位在外人麵前,一向冷麵鐵血的奇女子,止不住的留下了愧疚的眼淚。
她為自己過去十二年的憤怒和憎恨感到無比的羞愧,整整十二年啊,她恨錯了人,怪錯了人。
現在反而是她怨恨了那麼多年的人,幫她找回了一生中的摯愛。
聶鋒緊緊的握住了夏冬的雙手,他沒有阻止夏冬的道歉,因為他明白夏冬的自責和愧疚。
周辰和梅長蘇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梅長蘇開口安慰道:“冬姐,你沒有對不起我們,你隻是被人蒙騙了,可恨的人是夏江和謝玉,是他們導致了這一切,我們從未怪過你。”
夏冬痛苦的說道:“謝謝你,小殊,你們雖然沒有怪我,但是我卻恨我自己,為什麼分辨不出來,是我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不該懷疑你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過去了好大一會,夏冬才慢慢的平複心情。
“所以,你們這一次回到了京城,是為了?”
梅長蘇道:“翻案。”
周辰道:“複仇。”
夏冬點了點頭,臉上突然露出了狠色:“是啊,是該翻案,也應該複仇,必須要複仇。”
她雖是女子,卻也是愛憎分明,不管是為了昔日認識的好友,還是為了遭受了十二年罪的丈夫,她都不會忍下這口氣。
“你們準備怎麼做,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
梅長蘇道:“謝謝你,冬姐,不過我們已經有了計劃,如果將來需要你幫忙的話,我們再找你。”
夏冬皺眉道:“你們的計劃就是扶持譽王上位,然後利用譽王來翻案複仇嗎?可譽王此人,跟當今陛下性格幾乎一樣,同樣的刻薄寡恩,他今天能答應,明天就能出爾反爾,根本不可信。”
梅長蘇卻平靜的說道:“誰說我選的是譽王?”
夏冬愣住了:“不是譽王,那是誰?難道。”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驚聲道:“靖王?”
梅長蘇笑了笑,沒有回答,但夏冬卻知道了答案,她吸了口氣。
“若是靖王的話,他值得信任,可關鍵是,比起太子和譽王,他毫無根基,怎麼可能爭得過他們?”
之前十二年,她一直都對靖王不滿,因為靖王不相信赤焰軍是叛逆,可如今她知道了真相,對靖王自然不再有半點不滿。
梅長蘇自信道:“沒有到最後,誰又能知道結果呢?”
夏冬點了點頭,明白了梅長蘇的意思,她沒有多勸,隻是道:“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她是懸鏡司的掌靜使,權力也是非常大的,以她的權力,若是想要做,可以做成很多事。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隻見晏大夫板著個臉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是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嗎?”
梅長蘇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訓,頓時麵露尷尬,急忙解釋:“這不是在說事情嘛。”
晏大夫卻一點麵子都不給:“你已經說了那麼長時間,還不夠嗎?趕緊休息。”
“哦。”梅長蘇可憐巴巴的應道。
夏冬一臉懵比的看著這一幕,什麼情況?
周辰解釋道:“小殊他身體不好,熬夜傷身,這位是晏大夫,主要就是負責小殊的身體。”
夏冬這才釋然的點點頭,雖說一個宗主被醫師訓斥有些怪異,但考慮到梅長蘇的身體,確實需要好好保養。
梅長蘇對黎剛說道:“黎剛,聶大哥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帶聶大哥和冬姐去房間休息吧。”
“是,宗主。”
夏冬和聶鋒都是站了起來,梅長蘇想要送,但被周辰一把按住。
“行了,你休息吧,我和黎剛帶他們過去就行了。”
周辰帶著夏冬他們離開了梅長蘇的房間,朝著另一個院子走去。
夏冬一直攙扶著聶鋒,生怕聶鋒從她身邊離開,隻要聶鋒在她身邊,她就會覺得無比安心。
她看了一眼在前麵帶路的周辰,忽然問道:“小辰,你回到京城那麼久,回過家嗎?”
“家?你說的是哪個家?”周辰語氣充滿了諷刺。
夏冬頓了一下,覺得自己問的不好,於是又問道:“那你去看過你母親嗎?十二年了,平陽郡主一定很想你。”
周辰淡淡的說道:“時機到了我會去的。”
他知道自己母親已經猜到了他,隻不過他還沒做好正式見麵的準備。
帶著他們走到了房間,黎剛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屋內隻剩下周辰和聶鋒夫妻倆。
“聶大哥以後就住在這,至於冬姐,你現在是懸鏡司的掌靜使,為了聶大哥和小殊他們的安全,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彆在這裡待太久。”
夏冬臉色變了變,隨即語氣堅定的說道:“能再見到鋒哥,我已經很滿足了,隻要是為了鋒哥好,我什麼都能接受。”
聶鋒雙目溫柔的看著夏冬,雖說不出話,但是他的眼神,夏冬就能明白他想說什麼。
看著愛意綿綿的兩人,周辰乾咳一聲:“雖然不想打擾你們,但有個事情我還是要說。”
夏冬和聶鋒回過神,同時看向了周辰。
“聶大哥身上的火寒之毒必須要儘快解決,所以我要儘快去找我師兄藺晨來幫他解毒,這兩日就會出發,爭取在年前回來,為了你們好,我覺得你們以後就聽小殊的安排;冬姐你若是想來看聶大哥,最好就是晚上一個人來,千萬不能暴露,現在夏江不在京城還好,若是等他回到了京城,那就更要謹慎。”
他記得夏江是在謝玉倒台之後回到的京城,但還是要做好預防,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導致了夏江提前回來,就要做好準備。
夏冬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為了鋒哥,為了小殊和小辰你們的計劃,我會控製住自己的,不過你說要去找你師兄,現在距離過年也就隻有一個月不到,能來得及嗎?”
“放心,我有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二十多天的時間足夠了,年前這段時間,小殊他還會有行動,這個我不是很擔心,我擔心的是他的身體,雖然有晏大夫在,但他管不住小殊,所以有時候還是要聶大哥你幫忙照看一下他。”
聶鋒毫不猶豫的點頭:“啊,啊……”
“聶大哥,若是你實在難受,可以找飛流,他的熙陽決也能幫到你。”
“好了,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先走了。”
周辰衝著他們擺擺手,然後就離開了房間,可他還沒走出院子,就見夏冬追了上來。
“冬姐,還有事嗎?”
“確實有個事。”
夏冬的表情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了。
“是關於霓凰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她跟小殊有婚約,我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宮羽你也是見到過的,所以我們不會怎麼樣的,你不用擔心。”
夏冬白了周辰一眼:“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擔心,霓凰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對你,跟對彆人不一樣,可她跟小殊又有婚約,若是她知道你和小殊的真實身份,即便是她那般堅韌的性子,也肯定會非常痛苦。”
周辰道:“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就算她對我可能有點不一樣,但痛苦一時,總比痛苦一世要好得多。”
夏冬氣道:“你們男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心,如果事情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算了,你們三個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但不管怎樣,我都不希望霓凰受到傷害,她這些年真的很苦,比我都苦。”
想到霓凰,她心裡真的疼惜,她痛苦了十二年,現在夫君回來了。
可霓凰呢,她的林殊哥哥還活著,也回來了,但她偏偏又遇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更要命的是,這個人居然還是昔日的玩伴,更是林殊的好兄弟。
這複雜的關係,她這個局外人想想都覺得頭疼,更彆說是當事人的穆霓凰了。
“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周辰幽幽的說道。
憑心而論,穆霓凰這樣優秀的女人,他怎麼可能不欣賞,在他過往的所有女人當中,絕對找不出跟穆霓凰類似的。
隻是他也清楚,欣賞喜歡和真愛的區彆,同時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所以他能及時的克製住自己。
夏冬見周辰離開,歎了口氣,隨後就精神一震,快步走進了房間。
周辰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離開的京城。
…………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是二十天過去。
秦淮河畔!
周辰一臉不樂意的被藺晨拉著,他是幾天前就找到的藺晨,本來想拉著他直接回金陵城,可誰知這家夥非要他答應一個條件,才肯去金陵,否則打死他也不去。
這不,周辰就被他硬拉著來到了秦淮河畔。
“你要是想去,自己想辦法,非得拉著我乾嘛?”
藺晨嘿嘿笑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挽波姑娘關係匪淺,我若是去了,人家不一定見我,可若是帶上你,她一定會露麵的。”
周辰麵露無奈,說道:“我是跟挽波姑娘相處過一段時間,可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她又不是我的附庸,你這不是為難我嘛。”
藺晨道:“挽波姑娘自從登上了十大美人榜,名傳天下之後,無數人來到秦淮河都想要與之見上一麵,但能見到她的人少之又少,而你作為挽波姑娘這些年來唯一的入幕之賓,由你出麵,挽波姑娘一定會給麵子的。”
“金陵城內,妙音坊的曲,楊柳心的舞,紅袖招的解語花,那都是極品,可是跟秦淮河上的花船比起來,孰高孰低不好說,但絕對沒有人能比得上挽波姑娘,曲,舞,美人,挽波姑娘全部都有。”
“隻可惜這幾年,她已經很少露麵,有人出千兩銀子隻為見挽波姑娘一麵,都沒有成功,我可出不起更高的價錢,所以就隻能找你了,隻要你達成了我的願望,我保證跟你快馬去金陵。”
周辰想了想,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見了,還不答應的話,我就隻能對你使用武力,強綁著你去了。”
“好說,好說。”
遇到藺晨這個死皮賴臉的,周辰也拿他沒辦法,隻能同意。
不過這寒冬臘月,秦淮河是早就已經沒有花船,想要見挽波,就隻能去她的住處。
全天下知道挽波住處的人不多,而周辰就是少數知道的人之一。
兩個時辰後,周辰帶著藺晨來到了一處院子。
“就是這裡?看起來有些偏僻啊?”
藺晨打量著周圍,剛剛一路走來,他就覺得很意外,沒想到挽波居然會住在這樣偏僻的地方。
“大隱隱於市,懂不懂啊?”
周辰翻了個白眼,這個時代的女人,即便是名聲很大,但社會地位也依然高不到哪去。
挽波平時經常會在秦淮河上的花船上表演,認識她的人也不在少數,可她又不想徒增麻煩,所以才會住在這種比較偏僻的地方。
來到宅院的大門前,周辰用力的敲了敲,很快門就被打開,走出了一個兩鬢發白的老者。
“公子,您來啦。”
老者看到周辰,顯得很高興:“前幾日姑娘還提起公子您呢。”
周辰問道:“你們姑娘她最近過的還好吧?”
老者如實說道:“天冷了之後,姑娘就沒有再上船,就是待在家裡譜詞作曲,偶爾會有朋友前來拜訪。”
“公子,快進來吧,姑娘看到公子,一定會非常高興。”
“多謝了,薛伯。”
周辰跟在薛伯身後,走進了院子,因為是寒冬臘月,院子裡的絕大多數植物都處於枯萎狀態,隻有梅花開的異常旺盛,清香撲鼻。
“公子,姑娘就在院內,老朽就不送您過去了。”
“好的,多謝薛伯。”
周辰帶著藺晨穿過拱門,往裡麵走去。
“這裡環境不錯,也挺安靜的,非常適合休養。”
周辰沒理他,繼續走著,突然間,一陣悅耳的琴音響起,聽到琴音,兩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腳步。
足足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琴音才停下,周辰微微一笑,大踏步走進了院內。
周辰的腳步聲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隻見屋內走出了兩個女人,其中一人長得嬌弱絕美,肌膚勝雪,宛若畫中走出來的廣寒宮仙子,另一人也是長相清秀,小家碧玉,清純可愛。
看到周辰走進院子,那絕美女子頓時麵露喜色。
“公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周辰走上前去,毫不顧忌的拉住了女子的秀手,柔聲道:“剛剛進來就聽到了你的琴音,這麼冷的天彈琴,還彈那麼長時間,萬一傷到了手,我會心疼的。”
絕美女子溫婉的笑道:“沒關係的,就是覺得無聊,你之前給我的幾首詩詞,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譜曲,最近就是在試試。”
“那也得注意,你身子這麼嬌弱,我可不想你疲憊遭罪。”
周辰話音剛落,就響起了一道吸氣聲。
“咦……”
周辰麵色不滿的轉過頭,喝道:“你真的很煩,能不能不要煞風景?”
藺晨說道:“不是我想煞風景,而是這麼冷的天,你們若是怕冷的話,能不能進了房間再說?”
絕美女子就是十大美人榜上的秦淮河挽波姑娘,她的容貌比起霓凰郡主和宮羽都要略勝一籌,尤其是那股子嬌弱動人的模樣,更是令人憐愛心疼。
周辰幾年前遊曆到秦淮河,一下子就被她驚豔到了,隨後跟其他追求者一樣,展開了追求。
靠著自己豐富的經驗,以及優秀的詩詞‘創作’能力,譜曲歌唱能力,他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順利的虜獲了挽波姑娘的放心,從那以後,他就成為了挽波姑娘的唯一入幕之賓。
在沒有跟挽波在一起前,他一直也以為挽波就是一代名妓,可在一起之後他才知道,挽波雖然也是在秦淮河上表演,但她的船是她自己的,她表演也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興趣使然。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有點類似於後世的大明星,挽波就是這個時代的大明星,秦淮河上的大明星。
隻不過受到時代限製,她的這種行為在其他人看來,就是自甘墮落,相當於花船上的清倌人。
周辰挽著挽波的手,走進了屋內,彆看挽波是住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但實際上她非常的有錢,因為她的父輩就是在秦淮河上做生意的,她繼承了父輩的生意和金錢,所以她其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婆。
周辰看著跟進來的藺晨,對挽波介紹道:“挽波,這位是我師兄,藺晨,他是琅琊榜的現任閣主,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可以找他,他要是不幫忙,我幫你收拾他。”
“喂,喂,師弟,我是你師兄,你要收拾我?”
藺晨不滿的嚷嚷了起來,隨後又滿臉春風的對挽波說道:“挽波姑娘,他這人雖然不靠譜,但他說的也沒錯,以後挽波姑娘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去琅琊山找我。”
挽波動作優雅的行了個禮:“藺公子。”
見藺晨笑眯眯的站在原地,周辰不滿的訓道:“你能不能有點眼力勁?沒看到我們有話要說嗎?”
“你,行,算你狠。”
藺晨氣得牙癢,指了指周辰,很不甘心的離開了。
挽波抿嘴掩笑:“你們師兄弟的感情真好。”
“他就這人,你不能跟他太客氣,不過你彆看他吊兒郎當的,但實際上非常可靠,以我們的關係,隻要你開口,他肯定不會拒絕幫忙。”
周辰跟藺晨認識了十多年,在琅琊山上更是天天在一起好幾年,感情深厚,最了解藺晨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挽波說道:“我還真的有一件事,能不能請藺公子把我的名字從十大美人榜上去除?”
“你不想上榜了?”
“嗯,這會為我帶來太多的麻煩。”
“好,我等會就跟他說,明年的琅琊榜十大美人榜就不會再有你的名字,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就等於告訴世人,你已經名花有主了,你不介意嗎?”
挽波莞爾一笑,道:“當然不介意,這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
周辰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問道:“你真的不想跟我去金陵嗎?”
挽波靠在周辰的胸口,傾聽著周辰的心跳聲。
“我的祖輩都是生活在這片土地,所以我不想離開這裡,比起在家裡相夫教子,我還是更喜歡駕船航行在秦淮河上。”
二十多年的習慣,她不想就這麼放棄,雖然她也很愛周辰,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或許我以後厭倦了,就會去找你,就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會不會要我。”
周辰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無論何時,隻要我還在,都會等著你來。”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在周辰離開京城去找藺晨的時候,京城也發生了不少事。
首先就是梁帝恢複了太子生母越妃的貴妃之位,從而引起來譽王的不滿,在梅長蘇的攛掇下,譽王冒著被梁帝不滿的風險,硬是來了個朝堂論禮的計策。
最後在梅長蘇的幫助下,請來了在野的儒學大家周玄清老先生,周玄清老先生以一己之力,力壓太子請來的諸多大家,成功的幫助譽王贏下了這次的朝堂辯禮。
金陵城外,梅長蘇拖著病體,親自送彆了周玄清老先生。
周玄清在離開前,跟梅長蘇談的十分投契,毫不掩飾對梅長蘇的喜愛。
梅長蘇也是對周玄清老先生尊敬有加,他為了自己的計劃,寒冬臘月的將這位老先生請來,心中充滿了愧疚。
臨彆之際,梅長蘇鄭重的從黎剛手中接過了一個檀木盒。
“老先生,您的恩情,蘇某無以為報,這是晚輩為您準備的。”
周玄清隻是看了一眼,隨後說道:“我能來,是因為黎兄,並沒有其他原因,所以東西你收回吧。”
梅長蘇趕緊說道:“老先生誤會了,晚輩知道老先生乃是世外高人,不會在乎凡塵俗物,這也並不是謝禮,這木盒裡是一卷書冊,乃是我的一位摯友所著;他也是一位儒學弟子,他結合儒家作品,提出了‘四書五經’之說,並且還想要為四書注本,隻可惜他精力有限,至今為止,隻做出了一卷《大學章句》,這卷書就在木盒中。”
周玄清麵色頓變,急聲問:“四書五經?哪四書,哪五經?”
梅長蘇答道:“他提出的四書分彆是《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五經則是延續漢武時期的,《詩經》、《尚書》、《禮記》、《易經》、《春秋》。”
周玄清聽後,雙眼猛地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四書五經,四書五經,好,好啊,這是開創先河的提議,好啊。”
“你的那位好友是誰,他現在在哪,能否讓老朽見上一麵?”
五經還好說,在漢朝時就已經被提出,但是四書一說,他還是對一次聽說。
梅長蘇說道:“我的那位好友如今不在京城,不過年前他就會回來,老先生若是想見,可以暫時留在京城,等他回歸。”
“不在金陵嗎?”
周玄清麵露失望,這一瞬間他真的有種想要留下來的衝動,不過想到若是留下來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就無法清淨了。
“算了,金陵乃是非之地,老朽不願沾染這些是非,小友,若是你的那位好友回來,你告訴他一聲,老友在靈隱寺掃榻以待。”
“老先生放心,我一定轉告,我的那位好友也是非常欽佩老先生,我相信他一定會去,老先生敬請等候,他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梅長蘇毫不猶豫的把周辰給賣了。
“老先生,這卷書?”
周玄清不再推辭,鄭重的用雙手接過了檀木盒,他雖然還沒有看裡麵的內容,但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