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趙宗全跟邕王和兗王都不一樣,邕王和兗王在汴京城經營多年,跟朝中很多官員勳貴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己也有著深厚的底蘊,所以才能夠爭奪太子之位。
可趙宗全呢,他就相當於臨時救火而來,在朝中半點根基都沒有,這也是為什麼太後能垂簾聽政的最大原因。
若是邕王和兗王登位,太後根本不會有垂簾聽政的機會。
或許趙宗全沒成為皇帝之前,因為害怕,不願意來京城,也不敢當太子。
可是真的成為皇帝後,他的想法自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也是幾十歲的人了,當然不願意被曹太後騎在頭上,也想著掌控權力。
所以他登基後,就開始想儘辦法的奪權,讓自己的小舅子成為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隻是其中一點,其他的各部門他都想安排自己的人進去。
但等他實施計劃後才發現,這偌大的汴京城和朝堂,根本不是他一個臨時救火登位的皇帝能玩得轉的。
是有不少官員因為他是皇帝,開始投靠於他,可更多的還是在觀望,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和勳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的大部分命令根本就出不了皇宮。
宋朝的皇帝大多都是憋屈型的,但像他這樣歲數登基,還這麼憋屈的,他還是第一個。
垂拱殿內,官家趙宗全頭疼的揉著自己的腦袋,聽著手下親信的彙報。
他現在能信任的就隻有從禹州帶來的部將從屬,登基之後,他也極力安排自己手下的這些人,但很可惜,效果太差。
“靖國公真的無法拉攏嗎?”
趙宗全對沈從興問道,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朝臣和勳貴們的支持。
文臣和太後把握著朝局,那些大相公們現在更多是將他當做傀儡,大部分事情他隻有旁聽權,最後還得曹太後點頭才行。
因為現如今最重要的玉璽就握在太後的手中,沒有玉璽,他的旨意根本傳達不下去,沒人聽他的。
虎符倒是在他手中,可問題是,他是有虎符,可沒有玉璽,也根本調不動兵啊,除了他帶來的那些人,朝中的武將根本沒幾個願意聽從他的命令,一個個都是陰奉陽違的,所以跟勳貴們打好關係,是最為重要的環節之一。
而周辰正好就是勳貴中最為尊貴的靖國公,現如今軍方之中,唯有英國公能在軍方的威望跟周辰相提並論,其餘人都差了一個檔次。
若是能得到周辰和英國公其中之一相助,他肯定能跟滿朝的勳貴有一個良好的開始。
可問題是,英國公狡猾的很,現在根本就不理他,所以他隻能期望更年富力強的周辰,於是就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小舅子沈從興。
沈從興很是不滿的說道:“陛下,那靖國公架子大得很,我成為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好些日子了,可總共就見過他兩麵,我想宴請他都被拒絕了,而殿前司的各個指揮,要麼都是以他馬首是瞻,要麼就是太後娘娘的人,我雖然是副都指揮使,可根本指揮不動人,實在是太憋屈了。”
趙宗全沉聲道:“朕早就聽聞靖國公的大名,當初先帝遭遇宮變,朝中有那麼多的武將,偏偏就選擇了給靖國公寫了血詔,足見先帝和太後對他的信任,而他也不負先帝的信任,竟然真的救駕成功,平定叛亂,靖國公當真如同流傳中的那般文武雙全啊。”
“他得先帝和太後的信任,更傾向於太後,也實屬正常,既然靖國公這邊走不通,那就試試其他人。”
成為了皇帝,他就明白,朝廷可以利用文官打壓武將,但皇帝必定不能缺少武將的支持,尤其是他這樣新登基的皇帝。
這時,殿內的趙策英忽然說道:“父皇,您還記得顧廷燁顧指揮嗎?”
趙宗全眼睛一亮:“當然記得,當初要不是他,我們父子可能就遇險了,他是寧遠侯府的嫡次子,現在的職位是馬軍司的副都指揮使吧,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
“對,不止如此,我聽聞這顧廷燁當初能進入軍中,就是靖國公幫忙,後來他也是在靖國公手下立了大功,京城大亂那日,更是他替靖國公鎮守侯府,才護住了靖國公一家老小,所以他跟靖國公的關係必定極好,乃是莫逆之交。”
趙策英來到京城許久,自是打聽到了京城很多的消息,顧廷燁跟周辰的關係,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但凡提起顧廷燁,就肯定繞不開周辰。
“我們或許可以從顧廷燁那邊入手,他不僅跟靖國公關係莫逆,還是寧遠侯府的嫡子,若是他能站在我們這邊,必定能給滿朝勳貴一個好的訊號。”
“除了顧廷燁,還有齊衡齊元若,當初元若之所以被逼離開京城,就是因為他心儀的女子乃是盛府的六姑娘,可齊國公和平寧郡主不同意,又遭到了邕王的威脅,元若才不得不離京避風頭。”
“齊元若跟盛府六姑娘關係不一般,而靖國公的大娘子正好就是盛府的嫡長女,或許通過元若,能讓我們跟靖國公有一個良好的開始。”
“顧廷燁和齊衡齊元若嗎?”
趙宗全想到了那個一表人才,謙謙君子般的齊元若,對方的相貌和脾性倒是讓他很喜歡,而顧廷燁的勇武則是給他印象深刻,這兩人絕對都是少年英才,他也是都想收服。
不過,他最想收服的還是靖國公周辰,比起年邁的英國公,靖國公周辰將來必定是軍中第一人,更何況周辰不僅勇猛,還是個極具文采的博學之才,收服一個周辰,比收服十幾個武將勳貴都有用。
“好,這件事交給你試試。”
“兒臣領命。”
趙策英立刻答應下來,來到京城後,他自然也是想要有一番大作為,而不是來享受的。
等所有人都走後,皇後才來到殿內,親手為官家按摩頭部。
“臣妾知曉陛下心煩,但還請陛下不要太過操勞,保重身子最重要。”
“操勞?哼,朕這個皇帝當的,什麼都不是。”
在皇後麵前,趙宗全也就不再忍了,一臉的不甘心,他登基為帝也有段時間了,可這段時間,他什麼都做不了主,全都是由太後和百官做主,每日早朝,他就像個吉祥物似的坐在那。
“陛下對靖國公這般看重嗎?”
“當然,若是能收服靖國公,就能讓大半的勳貴歸心,比起朝中那些難纏的文官,他們那樣的勳貴反而更容易收服些。”
“如果陛下真的想要收服靖國公,臣妾倒是可以試著出出力。”
趙宗全按住皇後的手,詫異的問:“你有法子?”
皇後沈氏是個極為端莊典雅之人,說話的聲音也是溫和緩慢,給人一種很是和藹的感覺。
“臣妾聽聞那靖國公極為疼愛自己的大娘子,成婚六七年都沒有納過妾,還是今年他的大娘子幫他納了一位妾室,這妾室還是那位盛大娘子的堂妹,整個靖國公府上下,全是盛大娘子一人做主,所以盛大娘子在靖國公的心中必然有著超然的地位,臣妾想著,或許可以從盛大娘子這邊入手。”
趙宗全遲疑道:“話是沒錯,可就怕太後那邊不好應對,太後也是非常看重靖國公,恐怕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沈皇後說道:“過些日子就是我的生辰,到時候請些貴人大娘子入宮,乃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吧。”
“是,陛下。”
…………
“三郎,華兒,快過來,快過來,讓我看看。”
這是宮變之後,周辰和華蘭第一次回盛府,也是時隔許久,跟老太太再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