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夜夜重複著當年的一切，那樣慘烈的情景，他也愈發不能控製住自己，宮裡死在他劍下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開始的時候，姬容還會痛苦，或者是厭惡這樣的自己。

直到後來。

慢慢的麻木。

姬容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暴君，殘忍嗜殺，當年的事情成了他一輩子看不破的魔障。

他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一名暴虐成性的君王。

實在該死。

姬容也遭受過很多次的刺殺，但是沒有一次是被人得逞的。在之前的日子裡，姬容甚至在等，他在等會不會真的有人能夠殺得了他。

他活膩了。

但仔細想想，這一輩子要是就是這樣的話，真的太虧了。

來人世間一趟，他活得一塌糊塗。

……

姬容回過神。

他伸手很輕很輕地摸了摸伏玥的臉，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會不會是老天看我這麼可憐，才派你來救我的？”

輕輕地呢喃出聲。

他忽而又自嘲一笑。

怎麼可能？……他早就稱得上十惡不赦了，該下地獄的那種，哪裡還配得上被救贖。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老皇帝給他下了藥。

但是後來，手上沾滿鮮血……那一切也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他意誌不夠堅定，屈從於心底的魔鬼。

伏玥一開始是閉著眼睛的。

但是，她突然感覺到有一股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她在看，像是要給她盯出一個洞來似的。

“……”

伏玥睜開眸。

就直麵了一張放大版的絕美容顏，還有那雙黑漆漆的眸子。

伏玥被嚇一跳。

看來姬容這狗皇帝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長得多麼妖孽。

伏玥沒好氣地推開他。

“去去去，時間不早了，上朝去，彆鬨我，我再睡個回籠覺。”

姬容黏黏糊糊地抱了上去，摟住那一截細腰，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裡麵，還軟軟地蹭了蹭。

“留在我身邊，不要走。”

“好不好？”

半昏睡狀態的伏玥哼哼唧唧：“……嗯。”

姬容瞄她一眼，繼續道：“以後隻許喜歡我一個人。”

“……嗯。”

姬容得寸進尺：“以後不許再和虞離說話。”

“……嗯……”

男人漂亮的薄唇漸漸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他開心了：“以後不許離開我十米內，要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

回答他的是迎麵而來的一錘。

伏玥揉了揉眼睛，嬌豔的紅唇微微癟了下，嗓音嬌嬌軟軟還略有點沙啞：“我看你就是得寸進尺，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欠打的一匹。”

姬容：“……”

垂下濃密眼睫，微抿著唇。

“你凶我。”

可惜伏玥是個不解風情的死直女，她把姬容攆了出去：“去去去，上朝去，再吵我，我可就不是單純凶你了，我要直接打人了！”

姬容：“……”

他悻悻地去上朝了。

眼看著自家陛下被攆出門，來福都驚呆了。

*

伏玥是被侍女輕聲叫醒的。

說是淑妃娘娘來拜見她。

剛剛睡醒，伏玥腦子裡還有些暈乎。

蘇菲……衛生巾？

喔，不對，是淑妃。

腦子漸漸從死機狀態重啟以後，伏玥也皺起了眉頭，眼底充滿著對狗皇帝的惡意。

淑妃？

姬容之前的寵妃？

無論是不是真的……他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