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紀元1016年,旱季,黃昏。
沙地原野不死寂,枯黃色荒草滿布視野,有些區域稀疏,有些區域茂盛,偶爾露出一塊光禿禿沙土,猶如患有癩痢而脫發露出的頭皮,灌木矮樹到處都能看得見,從貧瘠土地裡釋放出頑強生機,同時又透露出頹廢和破敗的感覺。
當風吹過,荒草如波,延綿數百裡,蟲鳴鳥叫獸吼不絕於耳。正中央冒出一股火光,猶如燭火在黑暗裡搖曳。這裡好像是一個古代橢圓形體育場的遺跡,其中半邊與山體融為一體,另外半邊遺留部分則被改造成聚居地。
聚居營地主要依靠火盆和燈籠照明,有人提著類似南瓜一樣發光植物遊走大街,這裡建築整體破敗簡陋,偶爾出現一兩棟精致木樓上,多數刻著某個教會或商會的標誌
行人如織,行色匆匆,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有渾身紋身的荒民,有凶神惡煞的罪犯,也有衣著華麗的商人,各個群體融合在一起卻並不衝突,在這種地方好像已經司空見慣了。
酒館裡充斥著刺鼻酒味汗味,凶神惡煞的悍匪正在喝酒吆喝,嗜賭如命的賭徒圍著擂台下注,還有低調無聲的旅人坐在角落品酒。
一個女人走進來,茶色短發,褐色眼睛,飽滿誘人胸脯,渾圓豐挺臀部,隻穿一件緊身皮衣,外披普通的旅者鬥篷,她直接走到吧台前坐下來,輕輕地敲敲鐵鑄的吧台,大聲說:“給我來一杯酒,最貴的,最好的,要夠勁的!”
酒吧裡四麵頓時響起口哨聲。
所有男人目光都向這個女人集中過來。
這樣女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是上等,即使在這個地方也是不多見的,她就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難免會有人心裡打起歪主意。
一個滿臉刀疤漢子走來時,他露出腰間囊囊錢袋,從裡麵傳出清脆聲音:“小妞,說吧,多少錢睡你一晚?”
“不要錢!”這個女人乾脆利落抽出一根黑乎乎棍子拍在鐵吧台上,發出當的一聲清脆聲響,“隻要你有膽子進我房間!”
刀疤臉的臉色頓時凝固,因為女人擺出來東西,赫然一根看起來樸素漆黑的棍子,這根棍子有著鋒利的棱角,看起來好像是一根三棱鋼管。
驅魔棍?獵魔師!
刀疤臉狼狽的退走,其他人都靜若寒蟬。
因為酒館裡麵燈光昏暗,人們現在才注意到,這個女人衣服上的圖案,那是獵魔師公會的標誌,這個女人是來自獵魔師公會的雲遊獵魔師。
獵魔師公會成員普遍是非家族出生的平民背景獵魔師,因此極少在天雲城軍隊或神殿裡任職,他們受到的管束相對較少,也相對而言比較鬆散自由,但同樣要謹遵天雲法典以及獵魔師守則,平時以四處雲遊行俠、維護地方治安、消滅威脅或怪物為生,所以也被稱之為怪物獵人。
不過獵魔師就是獵魔師。
絕不是這些普通人能得罪的。
這時一杯調好的酒被推到她麵前,茶色短發美女端起來輕輕嗅嗅,她連看都不看就一飲而儘,隻覺火辣辣感覺從喉嚨流進腹部,又從體內爆發出來傳遍全身,讓小麥色臉龐頓時染上一絲紅暈。
“好酒,好酒!沒有想到在這種破地方也能喝到這樣的好東西。”短發美女連連嘖嘖稱讚,“再來一杯!”
“抱歉,這酒不菲,請先付賬。”
一個低沉男低音在耳邊想起,短發美女抬起頭才看見,這一個身材魁梧結實的男人,黝黑皮膚有些油亮,給人銅水澆築的感覺,精乾的寸頭短發,左眼上下有三條傷疤,猶如裝飾般更添一分男人味,他穿著一件大大的皮風衣,腰間插著一把嵌滿寶石的短劍,那雙略有些凹陷眼睛極具侵略性,一雙眸子像冒著寒氣的寒潭。
男人明明相貌平庸,不過能產生深刻印象,讓人見過就很難忘記。
女人十分不悅:“我難道還會賴賬不成?”
酒吧老板微微一笑,“五個神域銀幣!謝謝!”
女人眼睛和嘴巴同時睜開,五個銀幣都夠買一桶上等好酒了,她頓覺被訛詐了,連獵魔師都敢訛詐,簡直是無法無天,立刻憤怒一拍桌:“五個銀幣?你怎麼不去搶!我沒有這麼多錢!隻有驅魔棍,有膽子就拿!”
“本酒館恕不賒賬。”酒吧老板低頭看一眼驅魔棍,“也好,那就拿它抵押吧。”
女人見酒吧老板真伸手要去拿驅魔棍,她的臉色頓時陡然大變,她想不明白難道這個土鱉不知道她是獵魔師嗎?獵魔師的武器都敢搶,這個家夥不要命了!
一愣之下。
女人閃電般一擊手刀準備劈開酒館老板的手。
誰知道酒館老板手腕一番,輕輕對著她手背一彈指。
女人驚呼著連連退出了數步,她覺得右手麻木沒有知覺,猶如被電擊打過的感覺。隻見穿著黑色皮風衣的酒吧老板將驅魔棍收起來丟進吧台裡麵,他回過頭淡淡地瞥她一眼:“這棍子替你保管了,攢夠酒錢再回來贖。”
女人臉色陰晴不定,兩人交手就在一瞬,整個酒吧裡能看清楚不超過三人,雖然沒有跟這個神秘的酒吧老板正式交手,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家夥的實力,恐怕遠在她之上。
一個區區酒館老板。
為什麼有這麼深不可測的實力?
“不就是五個銀幣麼,我明天就能給你!”
獵魔師喝酒賴賬,而且武器被搶走,這要是傳出去終究不是好名聲,隻好咬咬牙忍了。她沒敢在酒館裡停留,灰溜溜的從酒館裡離開。
“哈哈哈!”
“瞧她那樣子,估計剛成獵魔師沒兩天吧!”
“居然連五個銀幣都掏不出來,這個獵魔師也夠窮的!”
一個新來酒客瞥一眼老板,忍不住好奇問:“大哥,這個老板是什麼來頭?我從來沒有見過獵魔師吃癟!”
“我隻知道他外號叫蝰蛇,好像是半年前剛來的吧。”一個喝得醉眼朦朧的酒客打了個飽嗝,“至於是什麼來頭?誰知道呢!沙洲營藏龍臥虎,有高手出現也不足為怪,彆問這些沒用的,喝酒,繼續喝。”
觥籌交錯,劃拳的劃拳,賭博的賭博,酒館裡重新熱鬨起來。
大家好像都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因為這是很正常的,這裡既不是荒野,這裡也不屬於神域,這裡是介於二者中間的緩衝地帶,也就是所謂的邊緣之地。
沙洲營是邊緣之地的唯一聚居地,既有荒野高手偷偷摸摸潛進來,也有神域的強者經過這裡駐足。因為這裡距離神域太近,荒野勢力不敢在這裡造次,又因為這裡不屬於真正的神域,所以神域人也懶得管理這裡,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為一個蛇龍混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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