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鷹大戰風輕舞。
赤龍對峙老酒鬼。
後者是一場更有意思的對決。
一個滿臉苦相散發赤足,雖然身材高大卻並不英武,反倒是像一個被多年奴役的困苦礦工。另一個發如枯槁,滿臉褶皺,骨瘦如柴,瘸一條腿,是個猥瑣可笑,惟獨沒半點高手風度的死酒鬼。
這兩個家夥從外表來看哪裡像是什麼高手?可偏偏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一位是原神域獵魔師副團長,一位更是赫赫有名的天雲武聖。兩人都早就知道對方存在,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底細,大概也知道對方的目前深淺,所以始終處於對峙狀態而沒有動手。
赤龍看著這位昔日光輝無限的大人物,難免露出一種唏噓感慨的表情:“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敢相信,您這種人物也變成這副摸樣。”
“那一戰,輸得不冤枉,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老酒鬼嘿嘿一笑,滿不在意的說道,“哪怕彆人不知道星光的可怕,你難道還會不知道嗎?你好歹也是星光最信任的人之一。”
赤龍眼裡出現一絲不自然,老酒鬼這話挑起一股不舒服的情緒,“陳年舊事,不用再提,他是瘋子是惡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所以你根本不該站在對立麵,與其幫遠征軍,倒不如加入我們。”
一位聖殿指揮使的聲望有多大?哪怕比紅一也不遑多讓!
這樣人能支持荒野聯盟,不說他的個人實力有多強,光憑這位昔日天雲武聖的影響力,恐怕就足以對神域造成極大的壓力與衝擊了。
畢竟天雲武聖可是聖殿指揮使,他作為聖武士團的團長,被認為是天雲城最強的戰士之一,更代表著聖殿的權威。
老酒鬼嘴角掛起譏誚的笑容。
“你會刺殺吞天虎,說明你的心裡依然有恨,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是報仇的唯一的途徑。”
赤龍依然一本正經,他的氣質和表情乃至語氣,全都給人一種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感覺,猶如一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老農,卻想苦口婆心勸說彆人迷途知返。
老酒鬼有些不耐煩:“我要是不同意呢?”
赤龍露出失望的表情,“你連吞天虎都殺不了,更不是我的對手,今天還想重拾尊嚴的話,就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隻有我們有希望對抗星光,隻有我們可以拯救人類,與其墮落頹廢度過餘生,不如重新振作起來乾一番偉業。”
“屁話!”老酒鬼一邊掏耳屎一邊說:“你們這幫烏合之眾也能成事?老子雖然廢了,可是眼睛不瞎!這些年,我在荒野裡摸爬滾打,隻學會一個道理,人活著,圖個痛快,要打就打,囉裡囉嗦,老頭子都煩了。”
赤龍覺得十分遺憾。
老頭子心已經不在神域,天雲武聖的驕傲卻與生俱來刻在骨子裡,他可以成為荒野裡的流浪者,卻不可能向荒野真正的低頭。
畢竟,哪怕變得再落魄,強者終究是強者。
赤龍尊敬這位老人,為表達對他的尊敬,他決定親手乾掉他。
從身份曝光以來,前前後後跟幾位小輩交手過,隻是在與小輩交手的時候,他沒有施展出全部實力,也沒有必殺的決心,因為終究不想親手斬送這些人類的未來。
他們都還太年輕。
他們都有可塑性。
赤龍有兒子,跟他們一般大,畢竟作為父親的他,從來都沒有做到父親責任,反而走上現在這條不歸路。赤龍對兒子十分愧疚,所以當看到這些年輕人,他難免會生出一些惻隱之心。
現在麵對的人不一樣。
老人是一代武聖,縱然已經落寞,終究是神域裡的傳奇。
赤龍對年輕人可以惻隱,可是對老人卻是不行的,否則就是一種對前輩對強者的侮辱,何況老人雖已經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赤龍麵對這種對手時,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戰旗飄揚。
火焰四射。
“也罷。”赤龍仰天長嘯,“今天就取您頭顱祭我戰旗吧!”
整個人拔地而起,停在幾十米半空,一杆戰旗高高舉起舞動起來,從裡麵噴射出火焰點燃天空,破曉時分深藍天空,雲海直接變成火海,從火焰裡麵凝聚出一條條蛟龍,所有烈焰蛟龍都開始圍繞盤旋。
一眼望去。
讓人震撼。
好一副壯觀的畫麵。
棲龍都被這股強烈逼人的氣勢震懾到,所以都不由自主的遠離一些距離。老酒鬼眼裡莫名炙熱,鐵杖開始流淌光芒,光暈從身體裡釋放,不斷地籠罩在身上。
他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籠罩在光輝裡的天神。
本來佝僂的身影也漸漸站得筆直起來。
一股久違的戰意在胸腔激蕩不止。
赤龍燃空,戰旗揮舞,蛟龍帶動火雲,火雲統統聚集起來變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旋渦,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伴隨著漩渦而凝聚。
赤龍會選擇現在這條路,這其中故事與經曆不堪回首,猶如抹不去的疤,總是潛伏在記憶裡隱隱作痛。赤龍選擇眾叛親離,榮光與驕傲儘卸,從不後悔,隻求無愧。
“燃天旗,真能燃天?”
老酒鬼被火光映紅臉龐。
從腦海浮現出以前的畫麵。
他,堂堂聖武士團長,指揮所向披靡的聖武士團。
他,曾經被所有戰士仰視的天雲武聖,天雲城裡最強大的戰士之一。
他曾經大半生都籠罩在耀眼的光輝之中,他也曾經突然間墜入黑暗成為最卑賤的荒野人。他曾經率領聖武士橫行天下,他曾經明知摯友被害徒弟被殺而無力挽救,他曾經盛極一時,他現在是孤魂野鬼。
此時此刻重重屈辱都在腦海裡回放起來。
武聖已死?
老酒鬼閉上眼睛。
整整已經頹廢六年了。
這個殘軀存在天地間還有什麼用?
老酒鬼本來一心求死,隻殺著殺死吞天虎以後,再被吞魚城的戰士圍攻至死,這樣也算勉勉強強給自己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可陰差陽錯吞天虎沒殺成,而他也沒有死成。
這段時間仔細想想,太娘的,幸虧沒死成,否則連個屁都沒放就死了,那也死的太沒有麵子了。
哪怕求死也要求來一場足夠華麗的葬禮,哪怕真要給人生話一個句號,那麼這個句號也應該是有分量的。
這次火葬規格夠了嗎?
不夠!
老酒鬼猛然睜開眼,一場火焰風暴醞釀完畢,正鋪天卷地向他覆蓋過來。老酒鬼望著火紅的場麵,咧嘴笑了,沒有畏懼,沒有退縮,驟然揮出一擊。
這一擊。
瞬間撕開桎梏。
頃刻打破瓶頸。
從曙光守護者裡射出一道光芒,瞬間就將覆蓋而來的火焰鑿穿,這股力量是如此強勁,居然能貫穿整個火焰風暴,最終狠狠地打在赤龍手中的燃天戰旗之上。
四麵八方樹木被火焰籠罩。
幾乎在一瞬間都變成黑炭。
赤龍卻被這一棍轟出好幾十米遠,他一口血噴出來,遠遠看著火海中間的老頭,滿臉都是驚駭之色:“你的力量正在……恢複!”
老酒鬼身上光芒漸漸暗淡。
他露出露出一絲疲憊,這一擊對他來說也算全力。
老酒鬼體內沉睡數年的細胞煥發一綠生機,老酒鬼非常清楚,這其實是醞釀許久,再加紗木旻送給他的東西刺激,最終產生回光返照的現象。
最後剩餘多少時間?
一年?半年?
足夠了!
老酒鬼一輩子大多數時間都活在榮譽責任與使命所束縛,這到頭來有機會享受一回無牽無掛痛痛快快的自由,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火海沸騰洶湧,仍有很強殺傷力。
哪怕是老酒鬼長時間呆在中間也會麵臨窒息的危險。
“彆打了,我們走!”
雲鷹一個瞬移出現在老酒鬼身邊,他不知道老頭子怎麼就搞出這麼大的場麵,現在卻不是跟赤龍這老小兒較勁的時候,所以立刻帶著老酒鬼一個瞬間移動離開這裡。
赤龍緩過來立刻意識到他們想去哪裡,“給我追,絕不能放走他們!”
話音還沒落。
從另外幾個方向傳來打鬥聲。
一個紅衣教士狼狽跑過來說:“不好了,遠征軍和莽夫團的人都被引過來了,我們的人都已經被牽製住了。”
“可惡!”
赤龍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巧,不過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邊戰鬥動靜怕是整個樹穀都能感覺到,他們就算想忽略都困難,所以不可避免都會被聚集過來。
沒辦法了。
現在隻能拖住遠征軍主力和流離風的人。
至於逃走的雲鷹和老酒鬼?雖然這兩個家夥很棘手,可是就靠他們幾個人,幾乎是不太可能對蝰蛇造成威脅的,畢竟蝰蛇可不是一個人,這種情況也隻能相信蝰蛇的能力了。
雲鷹帶著老酒鬼幾次瞬移來到草原,結果發現頭頂到處都是飛來飛去的棲龍,他忍不住罵了一聲娘。
雖然大部分棲龍都被引到森林哪裡去了,但是仍然有一部分棲龍在這個地方活動,它們發現企圖穿過草原前往神樹的眾人,立刻就對他們發起襲擊。
幸虧雲鷹和老酒鬼及時趕到。
當聯手逼退十幾頭棲龍以後,他們以最快時間趕到神樹之下,紗木旻找到一個完全由根莖形成的路口,她說神墓就在這裡麵,所有人就衝了進去。
棲龍憤怒追來。
這洞口卻太小。
它們都被阻攔在了外麵,怪叫連連,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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