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燃儘,也就意味著功效儘失。
當下這半截符咒,頂多還能抵擋它們的兩次衝擊。
並且,這四隻白衣小鬼看起來隻是被打退了而已,根本沒受到什麼傷害。
我捏著戒刀守在門口,身後桌子上的鈴鐺被許睿掙紮的不停跳動,鈴鐺聲悅耳,再加上院內的四隻小鬼,鬨得我煩躁不已。
趁著符咒還能攔住它們,我轉身走回桌邊,一把按住鈴鐺,無奈說道:
“你冷靜點!”
可是許睿不聽我勸,依舊還在鈴鐺裡掙紮著。
此時,身後的四隻小鬼又猛的同時衝了過來,符咒再次顯靈,滋啦一聲,白煙大冒,四隻小鬼再次被打的翻轉回去。
我仰頭看了眼門梁上繚繞的白煙,也不知符咒還剩下多少能用。
好在這次被打回去的小鬼,符咒似乎對他們起了些作用,都齜牙咧嘴的縮了縮腰,不過沒多久又挺直了身子。
許睿懼怕的茅山鬼道還未出現,這四隻小鬼必然是他驅使的,如果連這些小鬼都擋不住,那今晚就險了,
徐有才平時做事特彆靠譜,也不知今天是怎麼了,竟醉成這副模樣。
我一邊焦急的暗罵著,一邊捏著鈴鐺前後看去,腦中飛快的轉動,在想著挽救的辦法。
那四隻小鬼看起來又要繼續往裡衝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我無意瞥見了祠堂裡那些熄滅的蠟燭。
我瞬間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拍了自己腦袋一巴掌……
這四隻小鬼之所以敢衝祠堂,並不是因為它們特殊,而是因為它們在衝進祠堂時,把祠堂裡的蠟燭先給弄滅了。
人說,香事不可斷,靈火不可滅,說的就是廟宇、寺殿、祠堂等供奉的地方。
這裡之所以能避禍躲邪,顯靈濟世,靠的就是這些香火。
香火沒了,祠堂就像是停了電,變得黯淡無光。
這些小鬼們自然就不懼神像、靈位,大膽的往進衝。
想到了這裡,我趕緊低頭在長桌上找火,也沒時間管身後那四隻小鬼了。
火柴就擺在桌邊,我拿起來就開始嚓。
點火很順利,正中央就有一盞燈,燈芯連接著一缽子盛滿油的器皿,我率先把它點著。
第一盞燈亮起後,祠堂有了光亮,瞬間就不一樣了。
我又拿個根兒蠟燭做火引子,接著把每個靈位前的蠟燭給一一點著,包括神像前村民供奉的的蠟燭。
沒用多長時間,整個祠堂變得通亮。
神像被燭光再次包裹,看在眼裡,仿佛讓我緊張躁動的內心都安慰了許多。
而此時,背後發出“滋啦”一聲大響。
我連忙提起戒刀轉頭看去,發現門梁前白煙繚繞,像是爆炸了般,還往下散落火星子以及燒燼的碎片符紙。
看來是符咒用完了!
那四隻被撞飛的小鬼,即使看起來渾身疼痛,但還是*縱著又挺直了身體。
這次都沒有停頓,又凶猛的向祠堂衝來。
我緊緊捏著戒刀,轉頭看了眼周邊亮起的蠟燭,心裡緊張萬分。
眼見著它們就要衝到了門口,我舉起戒刀,已經做好了奮力搏鬥的準備了。
可是,這四隻小鬼連門檻都沒跨到,瞬間像是被什麼擊中般,直接倒飛出去重重撞到圍牆上。
我心中大喜,果然被我猜錯了。
當初我靠近祠堂時,也有一股灼熱的力量把我打出來,看來這對任何小鬼都有用。
許睿是躲在鈴鐺裡沒現身,才免得被打。
見四隻小鬼暫時進不了祠堂,我轉頭看了眼後屋,依舊沒動靜。
想了想後,我拎起鈴鐺就往後麵跑,想去喊醒徐有才。
結果剛邁出兩步,我就停了下來。
因為我注意到祠堂門外,又多了個人。
他雙手背後,慢悠悠的淡然跨過門檻,直接走了祠堂。
我微微一愣,竟是今天見到過的茅山鬼道。
他依舊穿著黑白灰格子拚補成的長袍,腰間八卦麻布袋子,一頭亂糟糟的長發用草繩子綁起。
唯一的不同,是他今天背後的手裡,反握著一把血紅色的桃木劍。
老道麵容狡詭,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抬頭紋十分嚴重,下巴上留著長長的山羊胡須。
因為茅山鬼道的闖入,我手裡的鈴鐺像是瘋了似的,劇烈的跳動著。
整個屋子,全都是鈴鐺的響聲。
我咬牙深呼了口氣,把鈴鐺往我兜裡一塞,隨後把戒刀給舉了起來。
那老道站在祠堂門口前後打量了幾番,最後看向我,似笑非笑的說道:
“原來是你偷走了我的小鬼……小孩,這鈴鐺裡的東西,可不是你能玩的。”
兜裡鈴鐺劇烈的跳動,我按都按不動。
我隻能對著老道說道:
“這裡麵,是我的兄弟許睿,不是你的小鬼!邪門歪道!”
茅山鬼道彎嘴一笑,露出黑黃黑黃的牙齒,歪著頭說道:
“生前跟你有關,死後便不歸你管了。”
“小孩,你可得斟酌斟酌自己的本事,剛剛的伏鬼鎮屍符畫的不錯,不過都是最簡單的道法,嗬嗬,想跟我這個邪門歪道打,你還是差點兒……”
茅山鬼道說完後,伸出了隻臟兮兮的粗手。
他兩隻狡猾的眼睛盯著我笑了笑,接著手指竟對著空氣畫了起來。
隻見一道道帶著微微藍色光芒的筆畫,就這麼在他眼前,半空中漂浮著。
像是在看3D立體電影般,實在是太奇特。
我目瞪口袋的盯著老道一筆一畫的在空中寫著,畫的居然就是剛剛我畫的伏鬼鎮屍符!
他手腕抖動的很快,是我畫符的速度三倍有餘。
很快,一張藍色筆畫的符咒,漂浮在他眼前的半空之中……
這也……太特麼神奇了吧?
老道輕鬆的畫完後,盯著我咧嘴說道:
“怎麼樣?怕了麼……”
我都被這老道的手法給震驚住了,目光全然聚集在那憑空漂浮,閃著藍光筆畫的符咒之上。
可就在此時,老道突然臉色一沉。
趁機猛的推動手掌,那漂浮的符咒瞬間向我拍來。
根本沒有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符咒已經砸在我的額頭之上。
我渾身猛的一個激靈,感覺像是有涼氣吹進體內般。
而我渾身除了眼睛,已經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