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8章步步驚鴻:自古薄情帝王家(59)
少女緩緩直起身來,盯著那麼一幅畫麵,那雙幽冷的桃花眼墨色彌漫,深不見底,無聲湧動著詭譎陰冷的情緒,血光一閃而逝,又完全被黑暗占據。
天空經曆過剛剛那幾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卻沒有暴雨傾盆,陰雲愈發大片大片的彙聚在一起,將天空都變得陰暗無比,仿佛提前來到了夜晚。
冷風瀟瀟,翻飛了少女的發絲,染白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雪白衣袖垂下完全遮住冷白手指,也同時遮住了緩緩取出來把玩的暗器。
少女眸色漸深,一閃而逝的淩厲殺意稍縱即逝。
然後,她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符合外表的邪佞笑意,
在她笑的同時,
左手把玩著的那一枚暗器也毫不猶豫的飛了出去!
暗器在空中翻滾著鋒利寒光,尖銳的仿佛可以刺痛人的眼睛,不斷演變成實質性的殺意,破空之聲淩冽呼嘯!
而那帶著絕對性殺意的暗器所瞄準的方向,正是衛茵雨的脖頸!
一旦命中,血濺三尺。
將成為這楚京今日最盛放的景色。
染白那一出手,即使挾裹著殺機和寒意來的。
她甚至是當著清風的麵,沒有任何遮掩。
“小姐?!”清風錯愕的瞪大了雙目,眼底劃過了某種驚駭又不可置信的情緒,完全想不通染白究竟為什麼出手。
而被危險即時性盯準了的衛茵雨,卻絲毫沒有察覺,反而還羞澀的低著頭說:“泠白留在瑾王身邊,恐生禍患,她本人也是居心叵測,倒不如除之而後快,而且,我……”
墨離衍不太耐煩的、有一搭沒一搭聽著衛茵雨說的話,視線完全越過了衛茵雨盯著遠處。
忽然間,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驟然側眸。
而那寒光閃爍,鋒利無比的暗器直接映在了墨離衍眼底,泛起了最尖銳的碎片!
年輕皇子神情倏然一冷,比方才還要冷,在他身邊仿佛如墜冰窟。
衛茵雨還在說著話,甚至臉上還帶著笑意,可是在沒有任何預兆的前提下,就猛地被墨離衍往旁邊一踹,電光火石間腿部傳來的疼痛讓她臉色一白,往後踉蹌退了好幾步,直接跌跪在地麵上。
而墨離衍不躲不閃的站在原地,神情冰冷森寒,那一雙丹鳳眼遠比投擲而來的暗器更加淩厲,仿佛冬夜料峭冰雪般,在一個瞬間徒手接下暗器!
他左手抬起,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間鉗製住了那一枚冰涼殺意的暗器,墨離衍垂眸看了一眼,還能看的到上麵尖端泛起的寒光。
看樣子是下了死手。
他眸色冷戾的往暗器飛來的方向看了過去,視線筆直的撞上少女的身影,而在同一時間,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手中的暗器奉還回去,狠厲投擲向染白的方向。
染白迎上墨離衍的目光,眸色深而幽暗,掀攪著不知名的淡芒,最後,唇角冷諷,不躲不閃,她眼眸中倒映著暗器飛回來的畫麵,沒有任何顏色。
暗器劃破凜冽的風聲,然後“呲——”的一聲,刺穿了皮膚表麵,深入骨髓般的劇痛在頃刻間襲來。
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中湧出,血染白衣,乾淨的白,灼烈的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驚心動魄的畫麵。
染白親眼目睹著這一場畫麵,她仿佛才被尖銳刺痛回過深來,緩緩低眸,很安靜的往自己心口上幾寸的傷口處看了一眼。
暗器刺穿很深,看得出來那人用了絕對的力道,隻隱約露出了一個尖端在外麵,染滿了鮮血,白衣染血最是刺目不過,那滿視線的血甚至分辨不出來哪裡才是傷口。
她看了兩眼,收回了目光。
墨離衍冷眼看了那麼一幅畫麵,極快的收回了目光,不為所動,對清風命令道:“衛小姐受了驚嚇,送她回去。”
衛茵雨完全傻了,愣愣看著這麼一幅畫麵,感覺到了深刻的恐懼和害怕。
泠白剛剛,是要殺她!
但是陰差陽錯被墨離衍擋了。
如果再晚一步,可能就是她生死不明了!
一種涼意從腳底板竄上全身,衛茵雨的臉色極其蒼白又難看,惡狠狠的盯著染白,從地麵上爬起來,劫後餘生的驚懼和發現真相的怒火燃燒在一起,讓她死死咬牙對墨離衍說。
“瑾王你看不出嗎?她要殺了我!”衛茵雨吼道:“你就這麼把我送回去,我所有驚嚇白受了?!剛剛我差點就死了!”
“衛小姐看錯了。”麵對衛茵雨的熊熊怒火,幾乎要目眥欲裂的目光,墨離衍始終冷漠而淡然,他用沒有任何溫度的口吻阻斷了衛茵雨所有的話,“她想傷的人是本王,並不是你。”
衛茵雨確實是沒看清楚,也不知道染白究竟要殺的是誰,但是她有一種直覺,就是她!
可衛茵雨沒有辦法去和墨離衍爭辯,隻能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來:“那泠白刺殺當今皇子,該當何罪?”
“本王的人,怎麼處置,無需衛小姐插手。”墨離衍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衛茵雨一眼,他孤冷道:“清風,送人。”
清風心情複雜,剛剛他是看到的。
泠白想殺的人分明就是衛茵雨,衛茵雨不是傻子,那麼絕對的殺機就在眼前,衛茵雨絕對會恨上泠白的。
本來這件事情就應該直接把泠白交出去,或者主動殺了泠白讓衛茵雨消氣,他不明白主子為什麼會選擇保下泠白。
衛茵雨惱恨的被清風帶走,眼神還又驚又怒的瞪著染白的方向,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人走了,
墨離衍這才有時間去理會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他逆著風,一步步走了過去。
最後停在染白麵前,
絲毫沒有暖意的看了一眼少女被血染紅的衣裳,傷口在右肩下方,又牽連著右手手臂,哪都是血。
可墨離衍肆意又冷漠的打量了一眼之後,眼底半分波動未起,然後直接攥住了染白的手腕,絲毫沒有憐惜的,狠重將人扯上了馬車,將其摔在了車壁上。
染白由著他這麼做,背脊狠狠撞上了車壁,泛起冰涼的疼,她感覺不到似的,神情宛若寒潭般的死寂,對上年輕皇子冰寒的神情,挑眉一笑,就挺無所謂又散漫的。
“你生氣了?”
“因為我動了衛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