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6章法醫大人,請逮捕(58)
她不經意垂眸,可以瞥到青年腕間還殘留著淡淡的緋紅。
確實有點細皮嫩肉的嬌氣。
蔚然被扣住手腕,也沒有其他動作,漫不經心的道:“真讓哥哥傷心。”
但從他的神情看,可沒有半分變化,薄唇挑著輕佻弧度。
徐澤霖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兩個靠的極近,年輕雅正的教授懶懶散散的半伏在法醫身上,一隻手腕被向來潔癖禁欲的法醫扣住。
他莫名遲疑了一瞬間,叫了一聲:“宋法醫。”
染白反應很快的鬆開攥住蔚然的手,回以頷首。
腕間微涼的溫度消失,蔚然眯起深邃瀲灩的眸,似笑而非的看著染白,“我有那麼見不得人?”
染白下意識反問了句:“教授還知道?”
“……”
年輕教授唇角弧度斂了斂,嗬笑一聲,氣息微涼,懲罰似的捏了捏女孩臉頰。
……氣質挺冷,性子也高冷。
但是臉碰起來還綿軟到出乎意料。
蔚然嘖了一聲。
許夢的死亡,同時在側麵證實了徐澤霖的猜測。
不管是許夢還是周佳,都是當初在一個小團體中的領導者,並且在A大實行過不少見不得光的……暴力行為。
受害者反擊報複。
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短短兩天時間,
A大竟然連續死了兩名女學生,這將A大的學習氣氛徹底推向了緊張不安之中。
染白回到警局進行解剖之後,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初步的屍檢結果。
“死者共身中二十四道刀傷,死因失血過多而往,死亡時間是在九月二十七號晚上22點至23點……”
法醫將死因敘述完之後,頓了下又道:“根據死者身上的刀傷,凶手應該是在死者沒有防備時從背後襲擊,從左肩到背脊上的傷是第一道傷。然後在死者受傷失去反抗能力之後連捅二十三刀。”
“這凶手也夠狠夠瘋狂的。”徐澤霖回想了一下死者的慘狀,究竟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能把人搞成這副模樣。
而染白接下來說的話,直接驗證了徐澤霖對凶手的一個猜想。
“凶手應該是18歲到25歲之間的成年女性,身高165-168,在心理上可能存在某種疾病,或長期生存在壓抑扭曲的環境以造成某種心理創傷……”
徐澤霖歎了一口氣,“你覺得……這兩次死亡案件是同一個人所為嗎?”
“不是。”染白回答的很快,並且篤定,“前後者的區彆很大,絕不是一人所為。”
周佳的死亡。
給人的第一觀感是藝術,詭美和毛骨悚然的驚豔。
凶手追求的是藝術美。
而許夢的死亡,
連中二十四刀,死相淒慘無全屍。
凶手是出於一種報複怨恨的心理對死者進行殘忍性質的殺害,瘋狂又毫無章法。
其實不僅如此,
第一個案件和第二個案件的差彆實在是太大了,從各方麵來講,許夢的作案手法遠不能比及周佳之死。
而這一次,
凶手還留下了致命的一點。
現場留有第二個人的指紋痕跡。
警方目前已經將指紋送往鑒定科室進行鑒定。
一旦鑒定結果出來……
徐澤霖歎了口氣。
他今天在A大圍繞著許夢開始調查,最先是詢問了許夢的幾個室友,意外得到了個十分有利的消息。
在昨日晚上二十二點多的時候,許夢原本都已經要睡覺了,卻臨時被一個電話約了出去。
打電話的人是一個女生,聲音有些熟悉。
室友說可能是個名叫趙影的女生。
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徐澤霖在周佳死時第一次調查就知道了趙影。
而現在屍檢結果又確定了死者的死亡時間。
和趙影打電話約許夢出去的時間完全吻合。
趙影既沒有不在場證據,又有殺人動機。
她是目前來講最有嫌疑的人。
這是徐澤霖第二次審訊趙影。
趙影今年二十歲,是計算機係的學生,長相白皙清秀,性格溫順又內向,笑起來的時候溫溫軟軟的,有點怯生生的意味。
在警官每一次問話的時候,也乖乖配合著回答。
徐澤霖站在審訊室外麵看著那個女生。
他在看到趙影的第一眼,
就很不相信,這樣一個女孩子會經曆的那樣灰暗的事情,更不相信……會是殺人凶手。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警局隻能將趙影拘留二十四小時。
趙影該配合的都會配合,態度溫和有禮,始終是笑著的。
但麵對她回答不了的問題,卻又始終沉默,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態度溫軟卻又矛盾的強硬。
二十四小時之後,
趙影從審訊室中離開。
她剛從裡麵走出來,就看到了外麵清冷如竹的身影,即使並無一言,依舊一身寒意矜貴。
趙影抬手將耳邊的碎發彆在了耳後,她穿了一身新買的乾淨的衣裳,是很明豔張揚的紅色,但是不太襯她。
她看起來太蒼白瘦弱了,好像風一吹都會輕而易舉的倒下,似乎隻剩下一把骨頭,臉上也沒什麼血色。
正常尺寸的新衣服穿在趙影的身上,硬生生寬了一截,鬆散的衣袖隨著她抬手的動作往下滑落了一截,隱約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遍是傷痕。
趙影彎起眉眼,對染白笑了一下。
溫溫柔柔的笑意。
法醫眉目深邃清寒,微微頷首。
趙影笑著同染白擦肩而過,那雙杏眸盈滿了秋水。
麵前卻忽然出現一抹疊的方正的雪白手帕,手帕邊角處繡著梨花紋路,乾淨又淡雅。
趙影的腳步停了下來,失神了良久。
法醫聲線清冽如冰雪,平靜道:“擦擦吧。”
趙影恍惚之間感覺好像有濕潤冰涼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滑落,順著尖尖的下巴無聲墜落。
太久了。
她已經忘了哭是什麼感覺。
原來,
她哭了嗎?
趙影怔怔看著麵前眉目如畫的身影,在靜默了良久之後,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手帕,她色澤蒼白的唇瓣動了動,發出了微弱的小的可憐的聲音:“謝謝。”
謝謝。
這個世界最後一絲遲來的令人感到陌生又貪戀的溫度。
“不客氣。”法醫嚴正肅穆如標杆,淡聲說了一句。
趙影珍視的捧著那一抹雪白手帕,她慢慢走出了警察局,迎麵是刺眼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