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錦衣衛將唐亮拖入西廂房,按在一把椅子上,然後就退了出去。
曹西平關上房門,冷冷走到唐亮麵前:“唐公公,你為東廠做事的事情已經發了,還是老實交代吧,免受皮肉之苦。”
唐亮聞言臉色大變,拚命的搖頭,雙眼裡滿滿都是恐懼。
雖然東廠也是朝廷機關,但身為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一旦跟東廠扯上關係,那一定是“背主”的大罪,他承受不起。
“你頑抗也是沒有意義了,若沒有紮實的證據,我也不敢抓你,田公公說了,隻要你老實交代,可保你不死!”曹西平盯著唐亮的眼。
唐亮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嗚嗚地連續搖頭,急的都快要哭了。
曹西平取了他嘴裡的布團。
“我沒有,我沒有呀!我和東廠沒有任何關係呀,我為什麼要給他們傳消息?”唐亮急的高聲喊冤,眼淚都流下來了。
“沒有?”
曹西平冷笑:“那我問你,昨晚天黑之後,你鬼鬼祟祟地一個人出府乾什麼去了?途中還換了衣服,打扮成了一個小廝模樣?田公公派的人竟然沒有能跟住你,你若不是東廠的暗探,又怎會有這樣的本事?”
唐亮一下就啞了:“我,我……”全身顫抖,一時說不出話。
“你去跟東廠彙報了?對不對?殿下和兵部吳侍郎在城樓上談了很久,你又想要去邀功了,對不對?”曹西平厲聲問。
“我沒有,我沒有呀!”
唐亮雙腿一軟,跪在曹西平的麵前,雖然他隻是一個青衣小太監,但論身份地位卻比錦衣衛百戶曹西平要高,因此在這之前他雖然高聲喊冤,但卻不曾下跪,但現在情勢緊急,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昨晚我去妓院了……”到了這種時刻,唐亮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咬牙說道:“柳街巷的麗娘可以為我作證,我在那待了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其間除了和麗娘,我沒有和任何人說話。”
“太監逛窯子?”曹西平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暴怒:“你他麼騙誰呢?當我是傻子嗎?”
唐亮漲紅著臉道:“我說的句句是實言,不信可以找麗娘查證!我雖然不完整,做不了男人,但……有些事情總是可以做的。”
“我會派人調查的,”曹西平滿臉驚訝。隨即又冷笑:“不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不能證明你的清白,誰知道你有沒有和其他人接觸?據我所知,東廠和我錦衣衛差不多,都喜歡在酒樓妓院接頭。”
“讓我見田公公,他會相信我的。”唐亮冷汗如雨,他知道在曹西平麵前是說不清楚的,唯有見到田守信,他方有自清的可能。
曹西平哼了一聲:“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田公公是不會見你的。”
這時房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報道:“曹頭!”
“進來!”
房門推開,剛開離開的那兩個錦衣衛急急邁入,其中一人的雙手中捧著一麵小銅牌,呈送到曹西平的麵前,用一種震驚的聲音說道:“曹頭,這是在唐亮住處搜出來的!”
曹西平看到銅牌,眼睛立刻就亮了,一把抓起銅牌,表情激動,但聲音卻冷靜,朝兩人喝道:“慌什麼慌?一麵小小銅牌有什麼好害怕的嗎?給老子滾出去,這件事要敢泄露一個字出去,就要你們的狗命!”
“是。”兩名錦衣衛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等他們的腳步聲遠去,曹西平轉頭看向唐亮,將手裡的銅牌一亮,厲聲道:
“唐亮,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作為公公,唐亮對東廠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一眼就認出,曹西平手裡的銅牌是東廠的出入腰牌,也就是東廠人員的證明!“這不是我的!”唐亮尖聲大叫了起來,原木跪著的他一下也跳了起來,激動的否認。
“死到臨頭還不承認?當我是好騙的嗎?”
曹西平怒極,飛起一腳就將唐亮踹倒在地。
唐亮倒在地上,痛苦哀叫:“不是我的……”
曹西平一腳踩住他胸膛,將銅牌壓到他臉上,冷笑:“不是你的,還能是彆人的嗎?唐亮,老實交代吧,田公公說了,隻要你老實交代就留你一條狗命,但如果頑抗,就送你上西天!”
“我要見田公公……”唐亮哀求。
“看來你是不打算老實交代了,”曹西平歎:“田公公你肯定是見不到了,要見你隻能去見閻王爺了。”一邊說,一邊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唐亮拚命掙紮,但曹西平的右腳像是鐵錐一樣的釘在他身上,令他動彈不得。
“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東廠的暗探?”曹西平冷冷問。
唐亮冷汗如雨,眼睛裡都是恐懼,但依然是搖頭。
“那就對不住了。”曹西平將刀尖抵在唐亮的胸口上,歎道:“你也不要怨我,要怨就怨田公公吧,這是他的命令!”眼睛忽露凶光,右手握著刀把,左手壓在右手上,就要往下壓。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後窗外響起:“住手!”
曹西平吃了一驚,執刀在手:“是誰,誰在後麵?”
“怎麼,連咱家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曹西平臉色立刻大變。他當然能聽出來,說話的人正是東宮典璽田守信。
腳步聲響,田守信從後窗繞到前門,然後推門而入。。
曹西平收了刀,單膝下跪迎接:“見過田公公!”
倒在地上的唐亮見到田守信,就仿佛是見到了救星,悲聲呼喊:“田公公救我,我不是東廠暗探啊。”
田守信冷冷掃了他們兩人一眼,臉上毫無憐憫,關上房門,邁步走到堂中的大椅前,一撩袍子坐下了。
唐亮掙紮的爬起來,噗通跪在他麵前。
曹西平則是將手中的銅牌呈到田守信麵前:“田公公,這是從唐亮房間裡搜出來的,但他死不肯承認,卑職正準備按照你的命令處置他。”
田守信接過銅牌仔細看,口中冷冷問:“你跟隨太子的時間也不短了吧?太子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沒有。”跪在地下的唐亮哭泣。
“那你為何要背叛太子,將太子的所言所行彙報給東廠?”
“我沒有呀,公公,這銅牌不是我的呀,我對天發誓,如有一絲一毫背叛太子之處,就不得好死!”唐亮猛叩頭。
田守信慢慢抬起目光,不看唐亮,卻是落在了曹西平的臉上,一字一句的道:“曹西平,你說咱家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