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救援(1 / 1)

感謝“不愛會怎樣”的百元打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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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香河,武清和天津,是京杭大運河京畿運河段的四個城池,也是第二道防線的四個核心,不同的是,運河從天津和通州穿城而過,香河和武清,卻是一個在運河之東,一個是在運河之西,建虜從運河東麵來,隻要堅守運河,運河之西的武清就可以免受刀兵之禍,而運河之東的香河,卻可能要麵臨建虜大軍的圍攻,因此當初朝廷在擴建四城時,香河是重點,隻香河城外左右,就修建了兩座棱堡。

但就運河的防守來說,香河卻不是重點,因為即便香河失守,也無助於建虜渡河,真正的關健是河西務和通惠河,為什麼這麼說呢?

河西務隸屬武清,位在京師和天津中段位置,京畿運河的西岸,始稱河西,初為停泊修船的地方,曾有過“河西塢“之稱。元代戶部在此設立分司,所有從運河進京的船隻,都在次交稅,遂成了非常著名的榷稅鈔關,河西務由此正式得名。

明置戶部分司、巡檢司,隆慶四年(1570年)築城,周二裡餘,因為商民攢聚,舟船輻輳,素有“京東第一鎮”和“津門首驛”之稱。

河西務是出入京師的水路咽喉,是整個京津運河河道最狹窄,水流最緩和的一段,更有一座石橋橫跨運河之上,供東西通行,且兩岸都有民居,可供隱藏處甚多,木料也好收集,因此是最有可能被建虜強渡的一段,曆史上,崇禎九年,建虜入塞時,就曾經占據河西務,控製運河。

因此,朱慈烺才要令閻應元的戰兵營死守河西務,決不能讓建虜從這一段過河。

至於通惠河的重要性就不用說了,通惠河本是連接通州和京師的運河,因為年久失修,泥沙淤積,已經不能走船,所有進京的貨物隻能在通州碼頭卸貨,再通過陸路運輸到京師,朱慈烺令楊軒防守這一段,一來是拱衛京師,二來是防止建虜從這一段繞過運河---著名的八裡橋就位在通惠河上,不但是進出京師的要塞,也是京師的東大門。

當初製定計劃,構建第二道防線時,通惠河和河西務就是重點,朱慈烺不過是照當初的計劃,稟告給崇禎帝罷了。

“殿下,不可放棄啊,說不定黃崖關沒有失守,遵化守軍也依然還在奮戰呢!”見太子殿下已然是在構建第二道防線,長城薊州,有放棄之勢,趙光忭有點急,他拱手打斷了太子的話。

朱慈烺臉色凝重。心中卻是歎,薊東長城本就是薄弱之地,遵化怎麼可能能擋住建虜?事情都這麼明顯了,趙光忭卻依然還抱有幻想,顯然並非是領兵之才,有句話說,常患一兵一卒,終亂一局一棋,指的就是趙光忭這種人,不過臉上並不點破,隻冷冷道:“行軍作戰,靠的是實力和智謀,而不是個人的意誌,遵化一代的守軍本就不多,那忽然竄起大火,必然就是建虜攻破城池,守軍釋放的信號,事情已經這般明顯,趙製台你為何還有幻想?”

趙光忭啞然,沮喪的低下頭,再不多言。

於海刷刷寫完,提筆等太子繼續往下說。

朱慈烺思索了一下,繼續剛才的命令,緩緩說道:“給閻應元的命令稍微改一下,他麾下的兩個主力千總隊,留一個在三河,協助三河防守,再從京師調一個主力千總隊,補到他營中,隨他到河西務。”

“是。”於海快速疾筆。

等他寫完,朱慈烺覺得沒有什麼補充了,於是叮囑道:“派人用八百裡加急,急速送到京師!”

“是。”於海將太子口書小心折疊起來。

旁邊的駙馬都尉鞏永固卻是聽出了太子話中的意思,急忙抱拳道:“殿下……難道你不打算立刻回京嗎?”

“此間事尚不明朗,我可能還需要停留一陣,”朱慈烺臉色凝重,再對於海說道:“替我擬一道奏疏,稟告陛下,就說我在外安全,請陛下不用擔心,我會儘快返回京師!”

“是。”於海快筆疾書。

“殿下,臣以為,你還是應該儘快返京!”見太子不打算立刻回京,而建虜兵馬已經殺到遵化,隨時可能到薊州,鞏永固不免有點著急,他臉色一下就漲紅了,他上前一步,再次抱拳勸誡。

“請殿下速回京師!”趙光忭連同薊州文武也都是躬身勸誡,眾人齊聲發言。

遵化、黃崖關失守事小,甚至薊州失守也都不是不可承受的,但如果太子殿下陷在了薊州,那就是天塌地陷的大禍事,在場的所有人都要被夷滅九族。所以眾文武異口同聲,都勸太子回京。。

他們的話音還沒有落,就聽見身後又傳來一陣呼喊之聲:“薊州不宜久留,請殿下立刻回京啊~~”

不回頭,朱慈烺就已經聽出是黃道周和馬世奇。

轉頭看去,隻見黃道周和馬世奇兩個老先生正在兩武襄左衛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向前麵奔來,一邊奔,一邊抬起手臂高喊,十幾個詹事府年輕官員跟在他們身後,隨著他們的喊聲,一起響應。暗夜之中,火把之下,眾多披甲將士的掩映之下,顯得氣勢十足。

這中間,於海已經代太子寫好了奏疏,不管官員們的勸誡,封好口,連同剛才的口書和給閻應元楊軒等人的命令,交給一隊武襄左衛,令他們立刻去傳達。

馬蹄滾滾,十幾個騎兵,疾馳而去

到了朱慈烺的麵前,黃道周和馬世奇噗通跪下,一副你若是不離開薊州,我兩今天就死給你看的樣子。

朱慈烺嘴角露出微微的苦笑,他知道,黃馬兩人的心思是好的,但卻有點不合時宜,如果他去年在開封之時,事事受這樣的束縛,怕是不會有開封的勝利了,另外,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在這種大義凜然的強諫麵前,他身為皇太子的心虛和沒可奈何。

“兩位先生快起~~~”朱慈烺在馬上抬手虛扶,驚訝道:“我並沒有說要留在薊州啊?”

黃道周和馬世奇抬頭,眼神裡都是懷疑,黃道周拱手道:“那請殿下立刻啟程!”

“好。”朱慈烺點頭答應。

見太子從諫如流,眾人也就放心了。

黃道周卻有懷疑,他不覺得太子殿下會這麼輕易就低頭,除非……太子殿下本就沒有打算在薊州停留。

臨行前,朱慈烺將趙光忭叫到身邊,臉色凝重的叮囑道:“趙製台,黃崖關或可有失,但薊州絕不能有失,不然我大明京畿就亂了,不管佟瀚邦能不能回來,你都要死守薊州,絕不可有失,明白嗎!”

“臣明白,就是死,也絕不讓建虜踏進薊州城半步!”

剛才聽了皇太子的當頭棒喝,趙光忭此時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眼睛裡的焦躁和惶恐,消去了不少。但依然痛苦。

朱慈烺理解他的沮喪和痛苦,目視他的眼,溫言勉勵道:“建虜來的突然,不但你,就是我和朝中的重臣也都沒有預料到,所以你切不可自棄!”

雖然建虜入塞的罪過,嚴格來講,但並不能完全算在趙光忭的頭上,但作為薊州總督,總攬薊州前線,責任肯定是跑不了的,就算崇禎帝想要高抬貴手,言官們也不會放過他的---建虜曆次入塞,每一次都會死一兩個總督,甚至是兵部尚書,除了盧象升是戰死軍中之外,其他人都是被朝廷事後論罪斬首或者是自己驚嚇而死。

朱慈烺鼓勵趙光忭,是想讓他振作起來,堅守薊州。

“謝殿下……”趙光忭聲音哽咽,淚水已滂沱。

朱慈烺微微點一下頭,抬目望向東北,然後回首東望,歎息道:“薊東很多百姓怕是來不及入城了,但有百姓逃來,能收一個就一個吧,但切記要甄彆清楚,絕不能讓建虜奸細混入其中!”

“臣遵令。”趙光忭的精神好像重新振作了起來,他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拱手道:“但使有百姓逃難而來,臣會將他們安置在甕城之中,給予衣食,即便有建虜奸細,也掀不起大浪。”

朱慈烺點點頭,撥馬離開,離開前,他無比凝重的叮囑、再一次鼓勵趙光忭:“聚攏兵馬,堅守薊州。雖然薊州鎮沒有防住建虜的入塞,但阻斷建虜的出塞之路,或可有所作為,到時,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機會!”

“謝殿下的提點,臣必努力!”趙光忭深深躬身。發誓一般的說。

朱慈烺微微一笑,快馬離開,武襄左衛連同白廣恩的兩千精騎滾滾跟上,護衛他離開,夜色中,騎兵手中的火把連接成龍,照亮了半個夜空,踏起的煙塵迷了薊州文武的眼,等馬蹄聲漸滅,火把遠去,趙光忭依然站在原地,對著太子離開的方位,作著躬身送行的姿勢。

火把光亮映著他的臉,他臉色堅毅,不為彆的,隻為太子殿下臨行前的那番話,他就必須振作起來,

“製台……”幕僚扶他。

趙光忭直起身,目光轉向遵化的方向,此時,遵化的大火已經不似剛才那般,燒紅了半個夜空了,感覺火勢正逐漸熄滅中,這也意味著,建虜大軍離著薊州已經不遠了。

但總兵佟瀚邦的兵馬,卻還沒有轉回的跡象。

“上城!”趙光忭大吼一聲,就算佟瀚邦不回來,他也要誓死守衛薊州。

……

同一時間,佟定方正策馬狂奔,自從去冬,他隨父親佟瀚邦從塔山撤退,進到關內,父親佟瀚邦被朝廷任命為薊州總兵,他則是被太子殿下親點,變成了太子麵前的中軍官,這一年中,他經曆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在欽佩太子的同時,他本身的軍略也得到了極大的增長,所以他和太子一樣,一眼就判斷出,黃崖關已經是不可救,如果父親去救了,以六百騎兵,一千步兵的陣容,正遇上入關的建虜,必然是大敗,即便是父親恰到好處的趕到,幫助黃崖關守住了關城,但另一路從遵化突破的建虜,就無法可當,黃崖關距離薊州四十裡,一旦父親的兵馬無法及時回防薊州,薊州就會危險,和薊州的重要性相比,黃崖關實在不算什麼。

暗夜之中,佟定方奮力策馬,前方兩側的山坡上,隱隱有火光亮起,他吃了一驚,以為是有伏兵,卻見火把亮起處,展現出來的是明軍旗幟,這才放心。

“少將軍~~”

兩三騎從山坡上衝下,為首將領抬手高喊。

佟定方聽出來了,是原塔山把總王升的聲音,馬蹄坡血戰,王升隨他佟家父子一起擊退建虜,隨後又一起退至關內,現在升為千總,仍是他父親佟瀚邦的部下。

“你怎麼在這裡?我父親呢?”

佟定方撥馬向前,焦急問。

“總鎮帶我們馳援黃崖關,行到這裡,黃崖關火勢見緩,總鎮便令我等在此等待,他帶騎兵前去探查。”王升先向佟定方行禮,再說明事情原由。

佟定方明白,父親一定也意識到了黃崖關的不可救,不過為了儘職,還是親往前方探查了。

佟定方點點頭:“我去找我父親,你們在這裡設置路障,做好接應撤退的準備。”

王升看一眼他身後的兩百武襄左衛,抱拳躬身:“是。少將軍小心。”

佟定方繼續策馬前行,馬蹄如雨,又行了五六裡,道路漸窄,兩邊山嶺漸起之際,就看見前方有火把光亮,還隱隱聽到喊殺聲,好像有兩撥人正在前方的窄道間廝殺。

佟定方立刻就意識到父親遇險,腦中頓時熱血,“嗆啷~~”拔出腰間的長刀,對身後的武襄左衛嘶吼道:“準備迎敵~~衝!”一馬當先,向前方衝去。

馬蹄向前,踏破暗夜裡的窄道,臨近了一看果然是一隊明軍騎兵正在和一隊穿著鑲白旗鎧甲的建虜騎兵激戰--果然,建虜已經突破黃崖關了!

道路狹窄,明軍且戰且退,但鑲白旗騎兵卻是緊咬不放,火把光亮下,佟定方依稀看到,一個全身披甲的大將,一邊揮舞長刀,奮力砍殺,一邊指揮眾軍撤退。

正是薊州總兵佟瀚邦。

“父親!”

佟定方叫了一聲,縱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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