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山門大陣前,莫問天走上前,沉聲喊道:“無極門莫問天,前來拜訪青靈門薛掌門!”
他的聲音雖低,但是卻是用擴音術說出,想必在山門守衛的弟子,定然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在他話音剛落下,陣法裡走出來三個人來,都是青衫裝束,走在最前麵的是位麵容清臒的中年修士,他滿麵春風的迎上前說道:“在下青靈門大弟子霍元辰,見過無極門莫掌門!”
莫問天朗聲說道:“霍道友,本座便是莫問天,此次前來青靈門,是前來恭賀薛掌門七十壽辰的!”
霍元辰神色恭敬的說道:“莫掌門路途辛苦,還請上山稍作休息,明日便是家師的壽辰!”
莫問天頷首點頭,霍雲辰的領路下,走進青靈門山門,視線霍然開朗起來,沿著上山的石階,魚貫走上青靈峰。
青靈門不愧是清河郡煉氣大派,青靈峰頂大殿小閣鱗次櫛比,亭台樓榭環繞相連,屋簷上冰錐倒掛,殿牆上殘雪斑斑,道路上的積雪被清掃在兩旁,由於天氣寒冷,卻遲遲沒有融化掉。
在霍元辰的安排下,莫問天和兩位弟子住進一座閣樓裡,裡麵雖然陳設簡單,但是卻乾淨舒適,而且氛圍靜謐,莫問天頗為滿意,不一會功夫,便有雜役送來晚膳,三人享用過後,這才各自回到房間進行修煉。
第二日,天剛剛放亮,莫問天從靜坐裡醒來,施展一個淨塵術,渾身上下便清爽乾淨,便走出房間,來到閣樓的大廳裡。
葉寒庭心細如發,他知道掌門素喜飲茶,但在青靈門卻未必有靈茶招待客人,所以在出門時他準備好靈茶,在房間裡找來茶具,燒好泉水,煮了一壺熱茶,端起來倒上一盞熱茶,恭恭敬敬的呈上前。
莫問天飲過早茶,便有青靈門的雜役奉上早點,三人用過早膳後,等到日上三竿,清越的鐘聲響徹整個青靈峰,青靈門掌門薛無涯的壽辰將要開始了。
在青靈門弟子的領路下,莫問天等三人來到青靈殿前,原本積滿白雪的平台上,早已被清掃的乾乾淨淨,上麵鋪設著百獸毯,布置著有數百席位。
沿著平台的四周,神色肅穆的站立著數十名青靈門弟子,莫問天橫目掃過,發現都是煉氣六層以上修為,恐怕是青靈門的內門弟子。
在平台的席位上,零零散散的已經到來幾十人,倒是有一些熟悉的麵孔,比如華仙門掌門李忘情,書山派掌門梁書生,刀劍門掌門費振羽,以及清河郡其他門派的掌門。
李忘情很熱情的迎上前去,將莫問天領到席位,梁書生和費振羽神色稍有詫異,但是很快便恢複正常,都是滿臉笑容的圍上前來,他們自然看得出來,無極門的莫掌門已是煉氣九層修為,記得在四五年前,他還僅僅是煉氣七層修為。
四五年的時間,便從煉氣七層修煉到煉氣九層,這是怎樣的修煉速度?他們是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他還是如此的年輕,有著大把的壽元衝擊築基,原本一個人人都可欺辱的角色,現在卻成為不能得罪的人物,兩人的態度自然是有所轉變。
四五年的時間,世事變遷,清河郡原本擁有煉氣大圓滿修士的五個門派,除青靈門實力尚存外,斂清宗已經煙消雲散,清元閣卻是不知所蹤,而七玄宗和九葉穀因為掌門的隕落,門派實力消減極多,已經在清河郡煉氣門派裡排不上號了。
如今清河郡的形式,在煉氣期門派裡,青靈門依舊持其牛耳,而那些原本中等實力的門派卻成長起來,華仙門和書山派的掌門相繼突破煉氣大圓滿,而且在二個月前,刀劍門掌門費振羽晉升煉氣大圓滿,使得刀劍門成為清河郡排名前四的煉氣門派。
而中等實力的門派卻有慧劍門,踏浪門、東山派三個門派,掌門都是煉氣九層的修為,當然,在李忘情等人的眼裡,無極門的發展速度極快,自然應當列屬中等實力的門派。
在此時,那些低階的女弟子穿花蝴蝶般上前,奉上美酒佳肴,青靈門自然沒有飛雲門那麼財大氣粗,陳列上來的都是沒有靈氣的普通菜肴。
但是儘管如此,修真者畢竟不同於凡人,各式菜色被整治的色香味全,放在世俗裡都是人間美味,各派有些修行時間不長的隨行弟子都是食指大動。
李忘情熱情的端起酒盞,邀請梁書生和費振羽,提議三人齊敬莫問天一杯,恭祝他修為再次晉升,自此築基有望。
梁書生和費振羽也是有意結交,兩人立即齊聲道好,由隨行的弟子斟滿酒杯,滿臉堆歡的迎上前去。
莫問天哈哈大笑,自他成為築基真人,心境早已有所變化,昔日的恩怨全然不放在心上,他轉目示意過去,石震風立即會意,斟滿酒盞恭恭敬敬奉上前來。
莫問天端起酒盞,遙遙向著李忘情三人敬去,淡然笑道:“三位掌門,杯中酒飲過,讓我們一笑泯恩仇!”
李忘情三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湧出欣喜的神色,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哈哈笑道:“好個一笑泯恩仇!莫掌門!以後我們四派友好相助,互不侵犯!”
莫問天淡然一笑,仰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儘,將酒杯倒轉過來示眾。
李忘情等人哈哈大笑,趁著布置菜肴的空閒,幾人都是有意結交,言笑晏晏的閒聊起來。
李忘情生性長袖善舞,而且他閱曆豐富,談笑間,奇聞異事拈手就來,幾個人聽得津津有味,倒是收獲頗多。
梁書生雖然是個心思不正的書呆子,但是在修真以前卻是個貨真價實的朝廷進士,倘若是在朝廷做官,至少都要任命長史,他腹內倒是還有些真才實學,不時的發抒己見,說到高興時候,他引據典史,博古論今,有些滔滔不絕。
隻有那費振雨是個江湖漢子,有些插不上口,隻能不時的大口飲酒,聽著他們兩人高談闊論。
莫問天淡然含笑,隻是用心去聽,即便兩人說的不對,他都會笑而置之,並不去理會,以他築基真人的心境,沒有必要和煉氣期修士辯解。
李忘情三人隱隱有種感覺,仿佛莫問天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他們卻是殿前辯論政事的臣子,這是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縈繞在他們的腦海不散,神色都有些茫然起來。
在此時,前來賀壽的賓客已經基本到齊,薛無涯在位風姿卓雅的女性修士陪同下,步履沉穩的來到殿前高台。
原本青衫裝束的他此時卻是紫衣紅袍,倒是顯得極為的喜慶,他站定高台上環目四顧,似乎將所有賓客收歸眼底,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薛無涯滿臉紅光的說道:“今日是老夫七十壽辰,倉促相邀,卻不料諸位道友如此賞光,老夫心裡甚為欣慰!”
說到這裡,他微微側身,滿麵春風的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老夫的雙修道侶,陳燕兒!”
那位叫做陳燕兒女性修士連忙上前,嘴角含笑的說道:“陳燕兒見過諸位道友。”
薛無涯似乎心情非常高興,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湧現出一縷柔情來,朗笑聲說道:“諸位道友想必不知,似乎是上天早有姻緣,老夫和燕兒的生辰是同一天,今日既是老夫七十歲壽辰,同時也是燕兒五十二歲的壽辰,當真是雙喜臨門的好事!”
眾賓客當即嘩然,紛紛抱拳作揖,向那叫做陳燕兒的女性修士恭賀壽辰。
陳燕兒頗知禮數,連連襝衽還禮,沒有冷落到一個客人。
莫問天在人群裡舉目望去,卻見那陳燕兒麵容蒼白若雪,全身冰肌似玉,連裸露在衣衫外的雙手,都是欺霜賽雪般慘白,尤其是眉宇間的病態感,仿佛是被沉屙折磨數年,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莫問天長歎一口氣,陳燕兒被雲流真人用冰封術凍結四肢,已經有三十年的時間,尚且能夠活著都算是奇跡了,即便是康複如初,怕也是油儘燈枯,壽元已是無幾了。
言及此念,他用洞察術望去,查看她的壽元,神色卻不由的有些怔仲,那陳燕兒的壽元赫然是五十二年,也就是說隻要今日一過,那陳燕兒隨時便有可能香消玉損,有可能便是在明天,也有可能是在幾個月以後。
所有在座的修士,紛紛站起身來,滿臉笑容的恭賀兩人同日壽辰,隻恨出門時沒有備上兩份賀禮,莫問天站在人群當中,神色卻有些落寞,沒有人能夠明白他此時的心情。
鼓樂聲喧天而起,青靈門在世俗裡請來樂師,開始坐在角落細心吹奏,上百名姿色豔麗的貌美少女跑上殿前廣場,在悠揚的音韻聲裡載歌載舞起來。
這些世俗女子都是特意請來表演舞女,為展現舞姿的妙曼,在寒風刺骨的天氣裡,她們穿著單薄的衣衫,都是凍得瑟瑟發抖,動作似乎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