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翼狼王以速度見長,若是想屠儘萬獸穀弟子,幾乎是一個都跑不掉,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但雷萬山並非嗜血好殺,而且屠戮沒有鬥誌的喪膽之徒,他心裡沒有半分痛快可言,在轟殺將近二百位的萬獸穀弟子以後,他便向血翼狼王發出新的指令。
一聲讓人耳膜發痛的狼嚎聲在空中驟響,血翼狼王展翼直上雲霄,一道銅鐘般的哄笑聲在空中回響:“無極門弟子聽令,跟隨本長老前往萬魔嶺,將萬獸穀餘孽一鼓蕩平。”
萬獸穀此時傾囊而出,萬魔嶺定然是防務空虛,趁勝追擊的道理誰都明白,雷萬山自然不會錯過良機,當機立斷率領本門弟子撲往萬魔嶺,勢要將萬獸穀在青州連根拔起。
“是,雷長老!”
無極門弟子當即熱血沸騰,齊聲轟然應諾,除幾位堂主擁有飛行靈獸可以代步,餘者紛紛的的禦器追上前去,那法器拖曳的光芒,化為滾滾洪流朝著西方湧去。
血翼狼王仰月發出一聲狼嚎,那一對血翼驟然間伸展而開,化為一道紅色閃電沒入雲端,雷萬山的聲音在天際的儘頭傳出:“雲州的諸位道友,萬獸穀的邪修就交給你們,務必彆讓他們逃走一人。”
聲音在虛空裡回蕩,諸派修士早已是蓄勢待發,麵對已聞風喪膽的萬獸穀弟子,實在隻是一麵倒的屠殺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凶險可言,隻要斬殺他們俘獲戰利品,定然可在門派換取不菲的獎賞。
“升仙門弟子聽令,擊殺一位萬獸穀邪修,獎勵下品靈石一萬塊。”
翼火真人當即發出指令,升仙門弟子齊聲呐喊,勢不可擋的氣勢禦劍壓前,務必要截住那些逃竄的萬獸穀弟子,儘數屠戮以求門派的獎賞。
丹青門、落日宗、紅葉穀、萬花穀、以及青靈門的薛無涯高聲嘶吼,五派修士緊跟在升仙門弟子後麵,四麵截殺萬獸穀的漏網之魚。
作為金丹大派的附屬門派,在酣戰慘烈時,要迎難而上充當炮灰;而在擁有完全勝算時,卻隻能跟在後麵撿漏網的雜魚,一切以宗門的利益為主,這是修真界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
萬獸穀弟子早已魂飛魄散,驚駭欲絕的狂催法器逃竄,法器拖曳的光芒,仿佛虛空裡的無頭蒼蠅。而雲州修士卻是鬥誌昂然,而且人數上擁有壓倒性優勢,在片刻間便就潮水般淹沒上去,進行一麵倒的屠殺。
法術瞬間釋放的光輝,法器被祭出的聲威,以及靈獸的陣陣嘶鳴聲,在虛空裡回響,喊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在他們頭頂的上空,月色依舊冷清,黯淡的雲層裡,四麵陣旗靜靜屹立,旗下四位真君肅然靜坐,手中的上品靈石在片刻間轉為黯淡,最終化為齏粉消失在指間,他們神色卻沒有半點的心痛,繼續摸出兩塊上品靈石握在雙手,吸收靈力加諸於四象鎖靈陣。
而在他們腳下的大地,依舊是死寂的沉靜,但是在地底的千丈深處,卻埋著一片方圓數丈的虛空,裡麵沒有岩石泥漿,沒有空氣流動,有的隻是沉重的壓力。
仿佛是一座鐵山被擠壓在狹小空間裡,而萬獸穀的三位金丹長老,卻似乎是被鑄造在這座鐵山裡,不但肉身難以動彈半分,運轉金丹都是異乎尋常的艱難,而且更加讓人驚駭欲絕的是,丹田仿佛是被打開一道缺口,法力不受控製般的往外流逝。
“不好,法力在消減,本真君苦修數年的法力?這是什麼鬼地方?”
殘豹真君感應著丹田法力的飛轉流逝,臉色在瞬間難看到極點,不由的急聲驚呼起來。
“鎖靈困肉身,道法消自然,兩位師弟,我們已中雲州修士的埋伏,陷進四象鎖靈陣裡。”
狂獅真君長長吐出一口氣,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他作為萬獸穀的大長老,不但是見多識廣,而且在陣法上有所涉獵,自然知道這門陣法的厲害。
“什麼鬼陣法?不信就能困得住老子?”
猛虎真君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艱難的運轉沉封的金丹,身軀陡然間膨脹起來,金色的光芒縈繞在周身,化為人頭虎身的模樣,不要命般的要在禁錮裡掙紮而出,但是肉身仿佛是長在虛空裡,隻是稍有晃動便就歸於沉寂。
“不可,立即停止金丹運轉,不得施展法術,否則丹田法力損失更勝,修為若是一旦跌落,便極可能折壽而亡。”
狂獅真君在旁驚呼阻止,但是聲音尚且沒有落下,猛虎真君便就自食強行施展法術的苦果,丹田裡的法力頓時澎湃如潮,瘋狂的向外狂湧外泄,隻是片刻功夫,他便就有一種即將跌落金丹初期的感覺。
在刹那間,猛虎真君當即是魂飛魄散,不敢再強行運轉法術,放出神識在納寶囊裡一陣搜索,兩枚複元丹在裡麵疾飛而出,被他張嘴吞進腹內,另有兩塊上品靈石破囊而出,在左右手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可即便是如此,都是難以彌補損失的法力,隻能是稍稍維持住法力的消減,待兩枚複元丹在腹內化為靈氣,猛虎真君尚且難以擺脫修為跌落的凶險,隻能持續服用兩枚複元丹,而上品靈石卻已經消耗八塊。
猛虎真君驚駭欲絕的吼道:“狂獅師兄,此陣可有破解辦法,師弟的靈丹靈石可是經不起此等揮霍。”
殘豹真君臉色已是慘白一片,眼眸裡的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他惶然驚呼道:“狂獅師兄,師弟的修為怕是要保不住了,可如何是好?”
此三人雖然都是金丹中期修為,但是以殘豹真君的修為最弱,晉升金丹中期也不過一兩年,而且在數日前萬魔嶺一戰,他被莫問天用白骨珠炸的肉身重創,至此都是沒有恢複元氣,法力的外泄則是更勝兩位師兄。
雖然他不斷的吞服靈丹,吸收上品靈石的靈力,但是補充的法力根本難以彌補流逝的速度,眼見修為日漸而下,即將要跌落到金丹初期,殘豹真君驚駭欲絕,要知道他在晉升金丹中期,足足修煉有二百年的時間,眼睜睜看著二百年苦修瞬間化為烏有,仍憑是誰都是萬分的痛苦和不甘。
“兩位師弟,你們無論如何都得撐住,要破四象鎖靈陣並非難事,隻要能耗儘陣法的威能,自然會破陣而出,到時候損失的法力儘可恢複,即便修為也能在短時間重回巔峰。”
狂獅真君神色冷靜,以他對四象鎖靈陣的了解,知道現在沒有彆的辦法,隻有不斷的用丹藥靈石補充丹田損失,要知道在外布陣的四位雲州金丹真君,同樣需要用不斷的用法力加諸陣法威能,隻是比起困在陣內的自己而言,他們的損失卻要小上十餘倍。
即便是如此,狂獅真君似乎並不驚慌,他神識掠過腰間的馭獸袋,當即有一隻五階的荊棘血豬疾衝而出,但是在虛空的壓力禁錮下,被定身在狂獅真君的膝前,即便它聲嘶力竭的拚命掙紮,卻不能有半點的動彈,渾身的鋼針般的尖刺紛紛斷裂,鮮血在肌膚裡溢出,顯然是承受不住虛空裡的擠壓力。
狂獅真君忽然伸出右手上前,放在那隻荊棘血豬的頭頂,在刹那間,手掌驟然生出狂暴的吸力,似乎是在那隻妖獸的軀體上打開缺口,荊棘血豬渾身精血噴湧而出,全麵的沒入狂獅真君的右手掌心。
荊棘血豬全身精血外泄,在瞬間失去所有的力量,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再也頂不住虛空裡的擠壓力,全身骨骼寸寸碎裂,隻剩下一張沒有任何血骨的皮囊。
狂獅真君在奪取妖獸的精血以後,仿佛是得到法力的補充,臉色瑩然泛出光芒,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瞬間恢複神采。
“萬獸淬體大法?狂獅師兄果然神通了得。”
猛虎真君神色羨慕無比,萬獸淬體大法是萬獸穀的鎮派秘典,是以奪取萬獸精血,取其精華以築已身的法門。在萬獸穀的幾位金丹長老裡,隻有狂獅真君已經修煉至大成,化為金丹的本命神通。
猛虎真君儘管是修為不弱,此法卻隻是涉獵皮毛而已,而且他也沒有備用的妖獸可用,但好在補充法力的靈丹倒是不缺,此刻也是顧不得心痛靈丹,隻能是吃糖豆一般的吞服。
但殘豹真君卻沒有那麼好運,隻聽到一聲淒慘的悶哼,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老起來,刹那間臉龐便溝壑縱橫,皺紋滿布,從正值壯年的大漢成為鳩麵鶴發的老者,顯然修為已經跌至金丹初期。
殘豹真君的壽元已有八百餘年,原本他在金丹中期屬於壯年,容顏自然是不會顯得蒼老,但是此時跌落金丹初期,八百年的壽元已經是歸於遲暮,自然要變成白發蒼蒼的老者模樣。
但若是再跌落修為,金丹碎裂融於丹田,跌至築基大圓滿境界,到時壽元不足八百年,都是有著隕落的危險,四象鎖靈陣的凶險正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