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鎖靈陣雖然隻困不殺,但歲月卻是一把殺人無形的刀,被困在陣中的修士,修為若是一旦跌落到壽元不足,便就會當場抹殺。
殘豹真君顯然明白此點,臉色已經慘白如紙,顫聲說道:“猛虎師兄,師弟沒有靈丹聖藥恢複法力,而且上品靈石也難以為繼,能否相借一些丹藥靈石,等到出陣以後定然數倍歸還。”
“殘豹師弟,我們兩人同為本門長老,雖然彼此常有爭持,但是師兄能夠幫你的話,定然是不吝相助。”猛虎真君滿臉的羞愧,歎然說道:“可現在師兄都已是境界不穩,自身尚且是是難保,哪裡有餘暇照顧到你,實在是有些對不住,若是能夠破陣而出的話,定然會加倍補償於你。”
“這……”殘豹真君神色黯淡,轉目望向狂獅真君,滿懷希冀的求饒道:“狂獅師兄,你在本門素有長者之風,可不能見死不救,若是能夠救得師弟一命,定然做牛做馬以求報答。”
狂獅真君神色依舊冷淡,放出一隻五階人麵石猿,施展萬獸淬體大法奪取精血,化為自身磅礴的法力,用以抗衡丹田法力的流逝。這已經是第三隻被奪取精血的五階妖獸,此時在他腰間的馭獸袋,總共也隻剩下六隻而已。
殘豹真君神色猶自不甘,仿佛是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嘶聲說道:“兩位師兄,難道真的不念同門的情誼麼?“
猛虎真君神色有些不忍,默然計算著丹藥靈石的儲量,滿臉不舍的服用一枚複元丹,歎然勸道:“殘豹師弟,師兄也幫不上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殘豹真君神色當即絕望,當人在喪失生存的希望時,往往會變得瘋狂起來,他同樣也是如此,臉色陡然間猙獰起來,瘋狂的嘶吼道:“苦苦修煉八百餘載,才造就今日的修為,卻在片刻間毀於一旦,師弟實在心有不甘啊!”
他歇斯底的發出一聲怒吼,強行的運轉金丹法力,全力的朝前擊出一掌,但是那足有震斷山脈的一掌,卻在虛空裡沒有生出半點的風聲,仿佛是石沉大海般失去聲息。
“就算是死,也要誓死一搏,不辱金丹真君的威嚴。”
殘豹真君神色瘋狂起來,忽然張嘴吐出金丹,不要命般朝著前方的黑暗擊去,顯然是想破開虛空的禁錮,強行將四象鎖靈陣打開。
在金丹擊出的瞬間,虛空輕微的震動起來,但是在片刻間歸於沉寂,而那金丹卻以超乎尋常的速度黯然失色,當在失去最後一絲光芒時,寸寸的碎裂開來,化為一陣磅礴的靈氣,瞬間消散在虛空裡。
在此同時,殘豹真君全身炸裂開來,血肉化為齏粉消散一空,而他此生唯一留在世上的,隻有死前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沒有任何空氣阻礙的虛空裡,不斷的回響徘徊,仿佛是數萬人淒厲慘叫,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猛虎真君滿臉的戚容,搖頭說道:“殘豹師弟,何苦如此呢?若是你再堅持一會,也能維持一時半刻,說不定到時有破陣的良機。”
“愚不可及!”狂獅真君隻是冷哼一聲,便就神識掠過腰間的第四隻馭獸袋,釋放出一隻五階飛天雲豹,施展萬獸淬體大法,吸取那隻妖獸的精血,眼皮都未曾抬上半分。
在此同時,在虛空千丈以上的地麵,在黯淡的月色下,卻已是伏屍橫野,血流成河,到處可見萬獸穀弟子的屍骸,場麵當真淒慘無比。
雲州諸派的修士雲集在側,似乎是打出一個大勝仗似的,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滿臉的喜色。
翼火真人早已忘記先前的不愉快,滿臉興奮的說道:“實在是痛苦,不如趁勝追擊,直接殺向萬魔嶺,摧毀萬獸穀在青州的老巢。”
壁水真人哭笑不得的說道:“師妹,無極門怕是早已攻克萬魔嶺,我們卻要上去湊什麼熱鬨?”
“這個……“翼火真人頓時神色一滯,忽然想到無極門那隻神威凜凜的血翼狼王,頹然說道:“那還是不要去了,免得搶去無極門的功勞,惹得無極真君怪罪。”
“功勞豈是那麼好搶?而且無極真君可沒有那麼小的氣量。”壁水真君微微一笑,沉聲說道:“現在我們傾城而出,大興城防備空虛,卻是有些不妥。”
“好!”翼火真人當即領悟其意,沉聲下令道:“諸派弟子聽令,立即回城,以策萬全。”
“諾!”諸派弟子轟然應是,紛紛的禦劍衝上半空,在兩位升仙門真傳弟子的率領下,化為數以百道的炫麗遁光,消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
此時,已是殘月漸隱,晨曦出現,天邊泛起魚肚皮的白光。
而在漸漸放亮的天空上,四麵陣旗依舊屹立在雲端,在高空的罡風裡獵獵作舞,在陣旗的下麵,四位真君依舊盤膝靜坐,朝霞的餘光灑落在臉上,卻更顯得莊嚴肅穆。
而在四位真君裡,以天羽真君和北水真君的修為最弱,兩人都是金丹初期修為,法力雖然是極為雄厚,但畢竟是遠遠不及金丹中期的真君,況且在鎖靈陣裡的金丹中期真君足有三位,兩人主持陣法都是略有吃力。
尤其是殘豹真君祭出金丹在瞬間,兩人都是氣血一陣翻湧,在元氣上都是略微有些損傷,以他們兩位的修為,上品靈石已經很難增加陣法威能,隻能服用六階複元丹維持陣法。
複元丹是六階稀有靈丹,自然是彌足珍貴,一枚足以頂上十塊上品靈石,兩人在修真資源上雖然不算窮人,卻同樣是有些吃不消,若是再維持上兩三時辰,到時靈丹消耗一空,陣法完全的失去威能,敵人便就能破陣而出。
莫問天儘管是神通了得,但法力終究差金丹中期真君一截,但是好在他上品靈石足有數百塊,而且複元丹也有三四十枚,維持陣法幾天幾夜都是沒有關係。
在四位真君當中,隻有東木真君神色自如,顯得好整似暇尚有餘力,畢竟他修為已至金丹中期的巔峰,法力已經是磅礴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幾乎是莫問天的兩倍以上,但是四象鎖靈陣隻是依靠他一人,卻也是無法布成陣法的。
東木真君顯然深知此點,忽然間睜開眼睛,蹙眉說道:“狂獅真君法力深不可測,而且以奪取妖獸精血補充法力,怕是很難在短時間以內跌落修為,怕是要跟他好好拚一拚消耗。”
話音一落,他便伸手在納寶囊裡一抓,一個酒壇被他抱在懷裡,當即打開上麵的泥封,卻在刹那間,濃鬱的酒香味飄溢而出,磅礴的靈氣充斥其中,幾乎都要凝結成為液體。
這樣的酒香味,倘若是有靈根的凡人聞到,便就會立即醉倒在地上,等到若乾年醒轉過來,便會擁有煉氣低階的修為。
無極門有著四品靈田催生靈果,並以此釀造成為四階靈果酒,在雲州的修真市場是頗有聲名,但是同此酒相比而言,簡直和普通的清水沒有什麼區彆。
莫問天隻是輕嗅一口,當即動容說道:“好濃鬱的酒香,此酒可是禦靈酒?”
“不錯!”東木真君微微點頭,沉聲說道:“不錯,此酒乃是國宮的禦酒,升仙門得國君賞賜隻有兩壇而已,當年在中土真君的八百壽辰上,無極道友已經嘗過靈酒的滋味。”
他的話音一落,便就伸手往前一推,那壇靈酒輕飄飄的落在莫問天膝前,東木真君淡然說道:“無極道友,今日我們聯手布陣,困殺萬獸穀三位長老,傳出去定然在鄭國成為佳話,不如共飲此美酒,以示慶祝。”
一壇六階禦靈酒的修真價值,幾乎相當於一枚結金丹,但是隻要擊殺萬獸穀的三位長老,卻完全是值得揮霍的。
莫問天滿臉的豪氣乾雲,朗聲笑道:“殺真君,飲美酒,人生幸事莫過於此,當真是痛苦!不過……“
說到此時,他的話音一頓,蘊含柔情的目光轉向鄭羽兒,沉聲說道:“天羽真君貴為公子,而且是升仙門的繼任掌門,自然是應當先飲此酒。”
話音一落,他手掌輕輕往前一推,那壇禦靈酒便就飄落在鄭羽兒的身前,封口的酒水未曾有半點的蕩漾。
鄭羽兒卻是並不推辭,纖纖素手在酒壇邊緣一拍,一道琥珀色的酒箭衝出酒壇,落在她微微輕啟的檀口裡,磅礴的靈氣在腹部化開,臉色在瞬間恢複神采,隻此一口的六階禦靈酒,恢複法力的效果尤在複元丹以上。
“好酒,不愧是隻供君父的靈酒,本座也是鮮有機會飲用。”鄭羽兒讚歎一聲,便就將酒壇憑空送到北水真君前,淡然笑道:“北水真君,此酒醇厚溫和,當是暢快痛飲!”
北水真君恭聲謝過,便依樣葫蘆般小抿一口,將酒壇重新傳回東木真君身前,可是以此真君的修為,自身法力循環不息,根本用不到靈酒補充,隻是象征性的淺嘗輒止,便就將酒壇送到莫問天跟前。
莫問天卻是並不客氣,抱起酒壇暢飲一口,磅礴的法力湧進丹田,被他化為陣訣加諸於陣法的威能。
當下四位真君輪番飲用靈酒,全力以赴的加諸陣法威能,誓要在短時間以內,鎮壓狂獅真君和猛虎真君,否則拖進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即便是勝也要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