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空,黑雲吞天鎖月,那沉悶的氣氛,似乎快要壓在人的頭頂。
在魯宮殿的上空,有一道白煙升騰而起,刹那間便衝上雲霄,轉瞬幻化成為人形,藏身在黑雲裡禦風而行。
“哪裡逃?”
緊跟著,七八道人影掠空追出來,分彆把守住半空的四周,似要布下一張牢不可破的鐵網,封鎖住所有可以逃走方向。
“萬鈞天雷拳!”
萬鈞侯的拳若奔雷般,打的虛空轟雷陣陣,連空氣都蕩漾起來。
“千裡穿雲腿!”
千裡侯的腿快似閃電,穿透層層厚重黑雲,似乎要踢破蒼穹一般。
“百步遊龍掌!”
百步侯掌似遊龍百變,在虛空變幻莫測,隱約傳來龍吟聲。
這是魯國碩果僅存的三位侯爺,都俱有八百年以上的修真道行,每一位都有金丹大圓滿的修為,在麵對元嬰真王卻是怡然不懼,一出手便就使出生平絕學來。
“來的好!”
在一聲不屑的冷笑裡,那藏身在黑雲裡的人影,仿佛是風中楊柳一般,在半空當中飄忽不定,三位侯爺全力的一擊,卻就全然的落空,就好像打在空氣當中一樣。
實力畢竟相差甚遠,三位侯爺即便是拚儘全力,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是摸不著,也好在那道人影並不戀戰,化為滾滾煙塵隨風飄去,顯然不想在此逗留。
“大膽狂徒,行刺君上,卻是豈能容你離開?”
道德子發出陣陣長嘯聲,劃破茫茫的夜空,浩然正氣充斥在其中,宛若滾滾潮水奔騰而出,在半空化作萬千刀光劍影,蘊含著至剛至陽的氣息,朝著那道人影傾瀉而去。
吾善養吾浩然正氣!
讀書人養胸中一口浩然正氣,可斬妖,除魔,克敵,對世間萬法,都有著克製之效。
道德子作為聖儒宗宗主,假嬰境界的修士,胸間浩然正氣溫養有上千年,一聲長嘯便可以震死上萬低價妖魔,即便眼前是同境界的魔道修士,都會被震的神魂破散。
然而,那道人影卻是非比尋常,雖在長嘯當中蕩漾起伏,有淡淡的白煙溢出來,顯然是被震的不輕,連身形都有些遲滯,可卻未曾有半點潰散的跡象。
“諸位,一起上!”
萬鈞侯發出嘶吼聲,吞吐出腹內的金丹來,其餘金丹真君紛紛緊跟其後,有的施展本命神通,有的祭出最厲害的法寶,有的扔出頗具威力的符籙,都朝著那道人影轟擊而去。
刹那間,墨染的天空,仿佛煙花接連的炸裂,點綴出五顏六色的夜空。
這些變化,都是在瞬息間,傳到百寶殿這邊時,才有閒暇對此做出反應來。
“不好,有刺客,準備放箭!”
紀昌子在急聲下令的同時,他的雙手已經開始拉弓放箭,作為聖儒宗射院的教習,在箭術上當然非比尋常,手中長箭如連珠般射出。
在刹那間,便就有九箭放出,在他每說出一個字,便就有一枝金色利箭射出,這也是他的成名絕技九箭連珠。
九枝利箭轉瞬便射出,一箭快似一箭,仿若是追雲趕霧,後箭追上前箭,九箭化為一條直線,在氣勢上節節攀升,朝著那道人影落去。
緊跟著,那上百位神射手紛紛搭弓放箭,箭矢化作夜空下的流星雨,朝著那道人影傾瀉而去,雖然說是在數百丈開外,可落點卻是分毫不差。
這些都是聖儒宗射院弟子,每一位都具有築基以上修為,而且他們的箭矢也並非尋常,上麵都附有各種威能不弱的符籙,有火焰、寒冰、劇毒、爆裂等效果。
“刺客?”
莊慧子和青靈子對視一眼,兩人臉色俱都有些不好看,特彆是作為儲君的莊慧子,魯國君殿有元嬰境界修士行刺,那結果當然可想而知的。
當下,兩位卻是顧不得什麼,立即在地上掠空而去,朝著那道人形白煙追去。
魯國君殿,因為有元嬰真王的刺殺,完全的陷入混亂當中,禦林軍統領已經調集禦林軍,那布置在君殿四周的諸葛神弩也啟動起來。
“唰唰唰!”
一道道白光掠空而去,箭弩聲在魯宮四起,諸葛神弩是聖器宗得意之作,在射程上比不上千裡穿雲弩,可是卻更加的靈活,殺傷力同樣不遑多讓,可以輕易的射殺金丹真君,對於實力較弱的元嬰修士也是頗有威脅。
“吼吼吼!”
在魯宮大殿外,有十二隻機關獸被激發,發出低沉的嘶吼聲,朝著半空人形白煙撲去,有撕咬抓拍,噴火吐焰,風刀冰箭等等手段儘出。
七階機關獸,是由聖器宗煉製的,用以鎮守魯宮的君殿,不到生死存亡是不會啟動,可若一旦啟用便就不死不休,除非機關獸全部被摧毀殆儘,否則將會死戰不休,直到把敵人完全的消滅。
可以說,以魯國當前的防守能力,足以稱得上固若金湯,元嬰以下的修士膽敢冒犯,那絕對是有死無回的,連片刻功夫都是撐不過。
然而,那道人影畢竟有著元嬰修為,雖然在圍攻下疲於應付,短時間是難以脫身,可卻想要斬殺此人,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啊!”
一聲淒厲慘叫響起來,滾滾白煙在上空凝聚,幻化出一隻手掌拍落而下,居然將禦前侍衛統領的金丹拍碎。
“轟!轟隆!”
兩隻七階機關獸被白煙巨掌拍到,化為夜空裡的漫天齏粉,這機關獸都是用七階妖獸最堅硬的骨骼煉製,住白煙手掌輕飄飄的一拍,居然完全的崩裂起來。
“白煙大手印?”
“閣下可是天璿府管家白煙?”
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在虛空裡宛若滾滾轟雷,那藏身黑雲的人影不由一震,似乎險些要隱藏不住行藏,渾身有白煙汩汩的溢出來。
此時,在百寶殿前,那位聖器宗大長老燭庸拔劍而起,他原本微閉的雙眸在突然間睜開,那兩道目光爆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宛若是兩輪烈日一般,可以蕩滌破除所有的虛妄,剛剛那聲音顯然是他發出來的。
不過,這一聲落在所有人耳朵裡,似乎是平地起驚雷般,都是不由驚駭莫名,心裡也說不出是懼怕還是憤怒。
天璿府白煙,燭庸不提此名尚可,倉促間也沒人會想到,可是當他在道破名號時,加上那刺客鬼神莫測的手段,似乎精通白煙的樹種神通,那簡直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再明白不過的事,此人十有八九都不會錯,絕對是天璿府管家白煙。
“白煙,當真好大的膽子,居然刺殺魯國公,難道北鬥天璿府,就可以罔顧王法嗎?”
道德子滿臉的怒容,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上被人當麵刺殺,對他而言簡直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莊慧子同樣是滿臉悲憤,淒聲吼道:“白煙,刺殺君父不共戴天,今日即便舍得性命,也不能放你離開魯宮。”
在剛剛,他便已經明白事情始末,白煙在君殿行刺魯國公,君父已經沒有任何聲訊傳來,顯然已經是凶多吉少,雖然他們父子頗有嫌隙,可是百善孝為尊,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父親,若是當真遭遇不測,卻豈能不報殺父之仇?
“天璿府,實在欺人太甚,殺白煙為君上報仇。”
“拚了,舍得性命,也要為君上報仇!”
“一起上,萬萬不可放走此獠。”
“……”
當下,以魯國三位侯爺為首,諸位朝廷重臣俱都憤怒起來,魯國向來以儒家思想治國,都有著君辱臣死的道德觀念,在麵對一尊元嬰真王,他們似乎是忘記害怕。畢竟有著三十架諸葛神弩,畢竟有著十隻七階機關獸,畢竟有著聖儒宗和聖器宗的眾多高手,畢竟有著魯國三位侯爺等諸位金丹高手等等。
如此的盤算下來,似乎可以仰仗的太多,足以讓任何人忘卻膽怯,甚至是鼓起勇氣來,集中力量圍攻一尊元嬰真王。
蟻多咬死象,何況在場可以作戰的,也並不是羸弱的螞蟻,雖然說不可能克敵製勝,可當元嬰真王法力耗儘時,便也就是他的死期。
然而,想要耗儘元嬰真王的法力,卻是談何容易的,衝在最前麵機關獸,不到半盞茶時間,便就已經死傷殆儘,沒有這些充當肉盾的炮灰,將很難保證穩定的輸出,那將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不過也看得出來,白煙也是無心戀戰的,當他撕開困住的無形鐵網,定然轉瞬間遠遁千裡,前麵所有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白煙,休想逃走!”
燭庸已經掠身而起,似乎是腳踏流星般,拔劍閃電般劈出去,劍芒爆出璀璨的光芒來,宛如劃破夜色的白色匹練,從九天虛空垂落而下,凜凜神威充斥其中。
颯爽踏流星,劍如銀河落九天!
要是聖器宗的弟子,都知道此劍的來曆,名月星河靈劍,乃是一件下品靈器,不過也是有缺陷的靈器,這當然也是歐治子得意作品。
歐治子是七階煉器師,在邊荒靈域是碩果僅存的,可他從未放棄衝擊八階煉器師,想要真正的煉製出一件靈器來,然而這卻是談何容易。至今數百年來間,他嘗試煉製七八件下品靈器,可是卻都以失敗宣告,多數都拍賣出去收回成本。
這一把星河靈劍,歐治子卻並沒有賣掉,而是賜予大長老燭庸,用以維持宗門戰鬥力。
聖器宗的宗主大限將至,已經不問世事多年,但有著五大長老,乾將莫邪公輸班三位長老都是煉器名師,月娘則負責門派的法寶銷售,也包括煉器材料的采購等。
門派的戰鬥職責,卻是落在大長老燭庸的身上,以他假嬰境界的修為,再輔以星河靈劍的威能,那一劍的威能卻是非比尋常,即便元嬰真王也要為此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