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聯姻之事(1 / 1)

印度中部和南部地區,雖然同樣是大小領主林立,但卻和北方有明顯的不同。

中南部的爭端,主要便是擁戴遮婁其王國的城邦領主聯盟,對抗南方咄咄逼人的朱羅帝國。

而偏偏東遮婁其人,又與朱羅帝國結盟,總體上,遮婁其王國對朱羅帝國的戰事處於絕對的劣勢,現今的新王逮羅,又野心勃勃的準備南征,收複其所謂祖先時期失去的領土。

來這東遮婁其國,也算是對朱羅帝國最直觀認識的提前觀摩。

比如,朱羅帝國的高等種姓武士組成的重步兵,在東遮婁其國也可以見到。

不過,朱羅帝國實則是泰米爾人王國,泰米爾人一直便驍勇善戰,和印度人還是有明顯區彆。

其實所謂印度人,因為被異族輪番統治,各種混血,各種膚色並存,用真正民族觀念來說其實很難將其定義為同一個民族,而遮婁其人,是從遠古開始,陸陸續續塞種人、貴霜人、匈奴人、嚈噠人和古加拉等民族以及安息人和希臘人,大批移居印度,與本地土民融合形成的拉傑普特人,也是後世劃分的印度斯坦民族中的一員。

陸寧,隨著尼混尼使者團過了耐秣陀河,走了三兩日,抵達中印度古城徳瓦吉裡,陸寧便沒有再隨尼混尼使者團再向西南而行,而是說,要留在此地傳教。

這卻令尼混尼沒有想到,本來齊人僅僅派出一名傳教士要進入遮婁其王國地域進行友好交流,他當即應允,想來逮羅王也很想探聽下齊人風俗、虛實等等。

卻不想,這名傳教士到了徳瓦吉裡便不肯再前行,他總不能綁著人走。

徳瓦吉裡的領主,很是歡迎齊人的到來,尼混尼就更沒有辦法。

比拉馬護法王,是擁戴逮羅王的勢力中極為強大的一支,沒有這些強大的地方領主支持,逮羅王很難篡位成功。

陸寧後世時因為任務原因,在全球各地很多地方逗留過,也曾經來這處古城旅遊,倒是還記得,不知道這比拉馬的幾世孫,叫做比拉馬五世,後來趁著遮婁其式微,在此建立了亞達瓦王朝。

隻是不到百年時間,亞達瓦王朝便被南下的德裡蘇丹國教派軍所滅。

但亞達瓦王朝以開放著稱,留下了許多文化交流成果的建築物。

現今的這比拉馬王,和後世子孫一樣,對外間世界很是好奇,可惜的是其領地一直處於內陸,對外界認知有限。

陸寧和其見了一麵,天南海北一聊,立時被奉為上賓。

尼混尼無奈下,留下侍衛長塔逯羅名為作陪實為監視,他則回卡利安尼複命。

徳瓦吉裡是一座人口兩三萬的土城,從戰略位置來說位於印度中部的中心地帶,後世德裡蘇丹國便曾經想遷都與此,隻是從德裡千裡之外要強行遷徙數萬數十萬人口來此,最後遷都失敗而已,畢竟教派軍雖然經常強迫一些民族大遷徙,但其中難度也可想而知。

現今來說,在印度中部,徳瓦吉裡也絕對是最繁華的城邦之一,各種土屋、木屋及石頭建築,和印度北方城市建築風格都有極大不同。

和印度大多數地域一樣,這裡經濟自給自足,吃穿住行,是本地封閉的一個經濟圈,偶有商販來到這裡,也是臨時住在神廟或者租住民居,沒有類似中原的驛站,陸寧則被比拉馬安排住進了其類似“王宮”的府邸。

比拉馬家族從幾百年前便世代統治此間,其王宮經曆曆代修繕擴建,很有土地特色,山坳間,二層土樓和石頭堡壘圍成一圈,中間巨大的“天井”就空地,則是石頭水池、花圃、猛獸園等遊玩之地。

土樓和石頭堡壘加之山坳中一些據點,又可以組成遇到敵人來襲時的防禦工事。

陸寧被安排在東側那排土樓二樓的一處極為寬敞的房間,比拉馬有幾名妻子也住在鄰近房間,這是比拉馬接待最尊貴客人的規格了,若不然,北排土樓,住著衛兵之類的,本來客房在那裡。

……

比拉馬的會客室很寬敞,位於北側最大的石堡,兩旁土樓石牆和其相連。

席地而坐,也涼快,麵前擺著各種瓜果。

比拉馬本來還想聽聽外麵的奇聞異事,隻是陸寧話語不多,也很簡略,比拉馬問起,聽聞中國現今有一種可以噴射火焰的神器,問是不是有這麼回事,陸寧懶得多解釋,隻是說不太清楚,又說:“法王隻需看我帶來的書籍就是。”

印度語版本的《大齊風俗誌》,介紹中土風俗,百官製度,算是大齊對外宣揚價值觀的小冊子,當然,在這本圖書裡,大齊官廉民富,道德水準更是高得嚇人,中土之國,宛如天堂一般。

陸寧送了一本給比拉馬,饒是如此,也有些後悔沒帶劉大方和通譯來。

此行身邊隻帶了兩名婢女,艾西瓦婭和丹嘉,這樣遇到凶險安全出逃當無問題,實在沒辦法的話,還可以放棄她兩個。

比拉馬應該是出於擔心造成逮羅王的疑惑和誤解,是以和陸寧暢談時,也會邀請那位侍衛長塔逯羅。

隻是短短接觸後,陸寧對這比拉馬已經沒什麼興趣,這位本地領主,沒什麼野心,且比較寬容開放,很多印度教領地是排斥外來宗教的,甚至本地佛教都得不到包容,但比拉馬卻是海納百川,看樣子,天道教在此設道堂也完全沒問題。

但陸寧自然不是來傳教的,本想按照老路子,挑起遮婁其王國內部矛盾,使得王國分裂,大齊輕輕鬆鬆滲透影響進來,支持一派,打壓一派,但現今來說,最起碼眼前的比拉馬不是合適的人選。

陸寧也就懶得再搭理這三歲孩子般問東問西的本地領主。

不過,這比拉馬有幾個寵愛的妻子,說得話也很有份量,看能不能賄賂她們來做說客?

陸寧正琢磨之際,比拉馬笑著道:“正一修士,你的仆女艾西瓦婭,鐘慧美麗,我兒遠遠見過後,便害了相思病,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令修士割愛,這樣的話,我和修士,就真正是親人了,修士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

陸寧微微一怔,而另一邊的塔逯羅,身子一顫,酒杯失手啪一聲落地。

……

陸寧出來的時候,塔逯羅急急的追在後麵,因為陸寧的答案是,要問過艾西瓦婭,隻要她同意,就可以答應這門親事。

這個答案,通常來說就等於答應了,主人要婢女出嫁,婢女還能不嫁?

更莫說,比拉馬更答應,自己的兒子將會娶艾西瓦婭為妻子,而且,他這個兒子,將會是他的繼承人。

印度教來說,各種派彆很多,本地印度教是毗濕奴派的一支,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一妻多夫,貴族女子地位相對較高,也擁有繼承權。

是以,不管從哪個角度,從奴仆婢女搖身一變成為本地領主繼承人的妻子之一,都是求之不得之事,便是沒有主人的命令,這婢女又哪裡有不願意的?

“你真要將……拉娔詩米公主,嫁給比拉馬的兒子?”跟在陸寧身後,塔逯羅急急的問。

他還是稱呼的艾西瓦婭的本名,至於“公主”這個稱呼,他實際發音是對本地小王國之女的一種尊稱,發音有些古怪,陸寧自動過濾為“公主”。

陸寧看著這個英俊青年,笑笑道:“看艾西瓦婭自己的了,她還是白玉無瑕,以她的姿容,算是便宜比拉馬的公子了,這個地主的傻兒子,也肯定特彆寵愛她。”

他本意是想如此說,但換成自己半生不熟的本地土語,就未免有些粗俗,比如說她“白玉無瑕”,就隻能用沒和男人做過那種事來表達。

聽這話,塔逯羅呆了呆,隨之,眼中更顯激動,握緊拳頭,顫聲道:“這,你怎麼會舍得將她送人,你如果不同意,比拉馬也不會難為你!”

陸寧笑笑,“奇貨可居,不作為籌碼送人,難道我還幫她複仇不成?”

塔逯羅咬了咬牙,眼中寒芒閃動,顯然,他的親人朋友,大多已經慘死在教派軍手中,“複仇”怕是他曾經日思夢想之事,但終究希望太過渺茫,怕現今時間長了,他複仇的心思也淡了,今日卻被陸寧一句話挑了起來。

“我問問她吧,看她什麼想法,說起來,我都沒正經和她說過幾句話。”陸寧笑著做個手勢,上樓而去。

聽這話,塔逯羅更是一呆,等他回過味還想追上去,卻被樓梯前的衛兵攔住。

歎口氣,搖搖頭,塔逯羅隻能繞去另一側,去北樓安排給他的客房。

……

這瓦吉裡一地,沒有什麼正經家具,就寢也多是席地。

倒是涼席臥絮之類,比拉馬都是派人送來的嶄新的。

艾西瓦婭聽到陸寧的問題,願不願意嫁給本地領主的兒子,同時,這位婚嫁對象也是領主的繼承人。

艾西瓦婭詫異極了,清澈無比的深邃美眸睜大,顯然不知道陸寧是什麼用意。

陸寧微微一笑,“是真的,如果你想在本地嫁人,他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丹嘉在旁,心下暗暗冷笑,家主到底還是不能免俗,這是在試探她呢,若是其流露出想在這裡嫁人的意圖,以後在家主心中的地位,也未必及得上自己了。

說起來,家主和許多上位者一樣,以為自己有著無邊的魅力?正常來說,誰不願意在此地做個土王妃,而是去美女如雲的一位主人跟前做女仆呢?

便是按照你的意願回答,難道還能是真心的麼?

丹嘉胡思亂想之際,艾西瓦婭已經搖頭,輕聲道:“我,我不願意。”

本地簡單的詞彙,丹嘉也能大致聽懂了,何況看艾西瓦婭搖頭,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陸寧笑笑,問:“為什麼?”

丹嘉便有些無語,為什麼?不過說起來,自己這位主家,應該極為俊美,就是喜歡改頭換麵。

而且,跟在他身邊,生活也實在養尊處優,在南域尚且如此,回到中原,可想是什麼樣的生活。

如果要自己在本地嫁給一位土王,自己肯定是不情願。

但艾西瓦婭,應該是不會想這許多的,那些中原女衛在的時候,她還不似自己等,曾經跟在主家身邊服侍,更不似自己等,從大理就一路跟隨,是以對主家她了解並不多,而且,她還是本地人,不願意留下來,隻能說,這小妮子心眼也挺多的了,知道主家是試探她。

那一側,艾西瓦婭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原因,隻是,不太想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吧,有些害怕。”

陸寧看著她,輕輕點頭,便不再問。

……

傍晚的時候,陸寧沒想到的是,比拉馬的兒子小比拉馬來拜訪。

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聽說已經有了兩個妻子,卷發深眸,還是很英俊的。

“修士先生,我已經和母親說好,為艾西瓦婭準備了單獨的客房,今晚,就請她去那裡休息吧?”

艾西瓦婭可能是聽到來的是誰了,是以在寢室沒有出來,丹嘉獻上香茗後,小比拉馬就迫不及待的說了來意。

陸寧微微一怔,但看小比拉馬甚為真誠,便知道他不是急色之類,而是,實在太喜歡艾西瓦婭了,更將其視為了未婚妻,在自己身邊多一刻,怕他心裡都貓爪似的,更莫說在他眼裡艾西瓦婭夜晚要和自己同寢了。

“單獨的客房我回頭問問她願不願意去住,不過比拉馬啊,艾西瓦婭並不想嫁給你,所以……”陸寧說這話,拿起茶杯品茶。

小比拉馬怔住,對陸寧的口音有些不適應,好一會兒才明白陸寧得意思,立時急急的道:“她不聽你的話?那怎麼可以,哪有仆人不聽主人話的道理?”

陸寧笑笑:“我早說過了,隻是問問她的意思,可沒說過逼她嫁人,她不願意,那就算了。”

小比拉馬臉漸漸沉了下來,“這麼說,你是拿我開玩笑了!”

陸寧當時隨口答應比拉馬,主要還是令塔逯羅聽到,看一看塔逯羅到底是什麼人,如果能利用他,看能做些什麼。

卻沒想到,這小比拉馬這般上心,本以為是好色之徒,那怎麼都好說,卻不想,對麵青年,看起來素養不錯,但正因為如此,被激怒的話,容易鑽牛角尖。

不過不管怎麼說,聽他語氣,陸寧不由蹙眉。

丹嘉冷哼一聲,指了指門,對小比拉馬道:“請你現在就出去!”

她可是見識過劉大方等人的威風,更知道,主家在大理便封王,爾後卻跑來南域,便是大齊普通貴胄,能這般自由且又這般神秘?主家應該不但是大齊皇族成員,怕還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位。

現今主家沒有旁的奴仆在此,隻有她這個婢女來應對這些無禮的客人了。

小比拉馬聽不懂丹嘉說什麼,但看得出她的手勢。

臉色鐵青,他冷哼一聲,起身就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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