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為大的道理,譚餘也不知懂沒懂,總之她未有開口。
前方來的二三十人,顯然已是基本達成了共識,對於楊鐘秀的說法,並不反駁,唯有一人,看上去也是築基圓滿的修為,露出焦急神色來。
見得眾人已是要開始排兵布陣,闖進天蓮分脈了,才一咬牙,四下找了一陣,定在王青二人身上。
“兩位道友見禮了。”
“道友有禮!”
這人也是個小白臉兒,隻是不如那位叫“楊哥哥”的牡丹花脂粉氣重。
“貧道葛向文,乃是合歡宗弟子,本來還有一位師兄一位師姐也入得此間,隻是等了許久,都不曾等到。
我見陽道友也是築基圓滿修為,令師妹卻是弱了一些,隻怕分不到什麼東西,便想要同道友結個盟。
我二人也能算作一位結丹,若有收獲,你我一人一次換著來,貧道可叫道友先選。
不知陽道友意下如何?”
王青眨了眨眼,難道這裡見不著那邊的光柱情況?
是了,他們也是飛了半日,才看清這邊的景況。
他腦子一轉,眼眶兒竟是泛了紅:
“米師兄和文師姐,莫非就是葛師兄的同門?”
葛向文一驚:
“陽師弟可是遇上過他們?”
王青點點頭,似是強忍著悲意,嗚咽聲卻哽在了喉頭:
“我二人修為淺薄,當時躲在一處安全之地,見得米師兄和文師姐,似是一個不小心,就被蓮池中的妖蓮卷了進去,很快便沒了掙紮之力。
小弟實在有心無力,隻能幫著米師兄傳個話。”
“米師兄要道友傳什麼話?”
“他說有鬼!”
“有鬼?”
王青餘光一掃,心下暗笑,看來有豎耳朵神通的,並不隻是他呢。
“更具體的,米師兄也沒機會再說,隻是小弟看來,他們倆被妖蓮卷入,倒不像隻是不小心,反而有些驚怒模樣。
我二人原本打算一直躲著,也不敢祈求什麼機緣。
聽了這句話後,才鼓起勇氣來到此處。”
葛向文周身起了一陣涼氣。
廢墟裡頭有些陰靈鬼物,並不奇怪,隻是他們一路行來,並未有遇見——不,或許遇見的人,都已經死了,便如米師兄和文師姐那般。
那兩位都不是會不小心的人,哪裡會那麼容易被妖蓮卷走。
王青好似無意轉頭,見得好些人都在看著這邊,不由嚇得一驚,趕緊低下頭來。
“各位當心一些便是,鬼物之說,隻是猜測,你等不要多想。”
楊鐘秀安撫了一句。
隻是許多人都暗暗祭出抵擋鬼物的符籙、法器、異寶來。
倒不是沒有人懷疑王青兩人,但光柱這東西,誰頂著誰知道,修為是藏不住的——方才好些老陰貨,平日了藏著幾重境界的,已是被嘲諷了一通。
合歡宗的米文二人,也不是庸手,憑王青這道光柱,怕是殺不死對方。
至於譚餘,咳,那也算光柱?
隻能算光線,可以忽略不計。
……
這一群人中,足足有十二位結丹,再加上兩組築基圓滿,便是十四個結丹戰力。
那個嬌聲喊著“楊哥哥”的牡丹花,來自四相門,叫作白鳴,竟是一位結丹陣師——真也不知是不是好幾十、上百歲了,虧得楊鐘秀能聽的下去。
白鳴取出幾枚陣石,這裡探一探,那裡探一探,將十四組結丹戰力安排成兩組,各據一點。
“這是本宗秘傳七星破陣法,哥哥姐姐們,可不能外傳哦。”
“白師兄何必多餘,我等都懂規矩。”
定會外傳的!
王青自然也細細記下來陣法,準備拿回四明山去。
四明山雖則有了幾位元嬰老祖,甚至可能也有了元嬰後期的大修士,但建派時間實在太晚,才區區千年,得了元心小界的時間更短,宗門底蘊極淺。
“我對宗門的感情,當真是無人能比,時時刻刻都記掛著宗門,反正葉飛、陳楓他們,日後說不得都要展翅高飛的,掌門之位,我便勉強承擔一下好了。”
此刻,王青的職業規劃,已經從元心紗主事、宗門大議一員,變作了掌門大位。
著實很有雄心。
這七星破陣法確實不俗,天蓮分脈的陣法數萬年來也被削弱許多,竟是被他們輕易撼動。
兩組人馬,換過四次班,足足連續攻了三日。
陣法終於開始哢嚓哢嚓地碎裂開來。
“大家且再儘一把力。”
楊鐘秀喝了一聲。
王青和葛向文對視一眼,一點頭,雙雙將法劍運使的更加極速,朝著搖搖欲墜的陣法轟去。
“啊!”
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引得好些人也是一邊加大法力,一邊鼓噪起來。
“你們叫什麼?海月宗的盧師姐被鬼殺死了!”
“……”
一片寂靜。
王青轉頭看了一眼葛向文,突然飆飛開來,同譚餘背對背靠緊,握住乾坤劍,露出極度緊張的模樣。
其他人,有同伴的也是跟他差不多,沒有同伴的,隻得一個人繃緊心神。
楊鐘秀麵色鐵青,飛到那位盧師姐跟前,仔細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什麼傷口,顯然是靈神被人殺滅,隻餘下一具完好的空殼。
真的是鬼?
譚餘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王青,她可是知道,王青滅殺米文二人時,也是憑空出現幾道逐電銀龍,將毫無準備的兩人輕鬆殺死,簡單的仿佛對手不是結了丹,而隻是得了結石。
“藍師妹彆怕,我二人日行一善,手上未曾害過半條人命,必有功德護佑,不必擔心鬼祟。”
王青安撫譚餘一句。
這話叫那些手底下人命頗多的,卻是一個激靈。
說來海月宗那位盧姓女修,確實是個女羅刹般的人物,劍下亡魂無算,頗有凶名。
王青卻是將各人表現收入眼中。
那些個麵上更凝重三分的,顯然殺過不少人,另一些則略微輕鬆幾分,似是殺的不多。
“阿彌陀佛,這些人修仙修的,殺性這般重,實在是不堪造就,還是叫我超度了他們,讓那些慘死之人九泉之下可得瞑目。”
王青悲天憫人道。
在大陣被轟開之後,眾人被盧姓女修之死,將一個脆弱聯盟,瞬間弄得支離破碎。
“楊師兄,如今再要一起行動,怕是誰也不放心了。
畢竟,說不得就有人借著鬼祟之事暗下殺手,倒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如今大陣已破,大家不如各憑機緣本事吧?”
楊鐘秀以下,最為強大的一位結丹中期修士,卻是揚聲言道。
作為此地第二人,他本來就不願意跟在楊鐘秀身後,讓出第一選擇權來,如今有了借口,大陣又已不複存在,自然趕緊借題發揮。
一時間,應者如雲。
畢竟,如果真有鬼祟,一大夥人的目標也實在太大,還不如拚個運氣,說不定鬼祟在彆處吃飽了,也就不會再來找自家。
王青卻是喊住葛向文:
“葛師兄,我倆修為都不算高,不如依舊聯合一處,哪怕鬼祟來了,也可有些還手之力。”
葛向文麵上掙紮,他總覺得王青有點不詳。
沒來這邊之前,米師兄和文師姐被鬼祟弄死了,來了這邊之後,盧師姐又叫鬼祟弄死了。
莫非這鬼,就是跟著他來的?
嘶。
葛向文頓時飛離王青二人身邊,遠遠躲開。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一時間,王青兩人身邊,竟是空出一個大圈子來。
“如今結盟破了,我又被孤立起來,再有人被鬼祟弄死,須賴不到我身上,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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