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的動手比段正先想象的要快,本來段正先火速從遼東趕到汴州,他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見陸錚,見陸錚沒有彆的事情,就一件事那就是服軟。
服軟認輸,迅速吐出自己吃下去的好處,然後任憑宰割,如此來換段家的太平。段家這些年乾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的確是乾得太出格了,現在段家意識到了錯誤,這不恰段正先想壯士斷腕,用巨大的利益來換取段家的生存,對此段正先還是比較樂觀的。
他了解陸錚,陸錚的性子就是吃軟不吃硬,關鍵時候倘若段家要跟陸錚來硬的,後果可能會比較嚴重。因為陸錚可是個很要強的人,他自己也是個狠角色,段正先領教過他的本事,自詡掌握陸錚的性格。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陸錚的決心,段正先人還在路途,陸錚就已經將段家連根拔起了,遼東段家直接被查了,關鍵人物被關進了大牢,女眷也被軟禁或者流放,一夜之間不可一世的段家就灰飛煙滅了,段正先這個家主反而是占了燈下黑的便宜,得以苟延殘。
他心中恨啊,可是又無可奈何,他這一次故意沒有帶多少細軟錢糧,可是現在汴州卻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以前他結交的那些權貴,現在紛紛和段家劃清界限,誰有還認他這個段家的頭麵人物?
萬般無奈,他隻能深居簡出,將自己喬裝打扮成一個普通的商人,然後在暗地裡經營一間極其不起眼的鋪子,想憑此先度過一些日子。
他沒有想過逃,因為他知道逃不掉。他也沒有想過在這個時候還去見陸錚,因為這個時候他去見陸錚就是去求死,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段家的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對段正先來說他的目標迅速的從壯士斷腕收縮成了保命要緊,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僥幸的繼續利用燈下黑,暫時紮根汴州,而後對風頭過去了,他在秘密行動,看能不能伺機逃到山東或者江南。
不過他的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骨乾,陸錚對汴州的掌控力顯然被他低估了,當陸錚一聲令下要掘地三尺把段正先給挖出來之後,懸鏡司的人馬便開始展開了全城的拉網式搜索,約莫也就兩天的功夫,端正先的巢穴便被懸鏡司發現了。
然後懸鏡司的高手迅速殺進去,將段正先直接活捉,他連逃遁的機會都沒有……
段正先以這種方式落入到了陸錚的手上,他心中那個恨了,他知道事情已經不能善了了,所以當即道:
“陸錚小兒,不得好死!我段家乃堂堂正正的豪門之家,自從太祖以來我們段家就是大康的忠臣,到現在已經延續了幾十代,一百多年曆史了。
陸錚今日卻要將我段家覆滅,如此分明是要將大康列祖列宗立下的規矩一應廢除,他如此做不過是要清除異己,目的是對帝位生了齟齬之心,如此豺狼我們段家人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段正先破口大罵,結果嘴巴被塞了東西,他的大罵也沒有人聽。
他一肚子得到各種煽動性的言語,現在都沒有機會講出來了,直接就被下了大牢。
他被鎖在大牢之中暗無天日,有幾次羅冠才過來找他,他都破口大罵。然而終於有一天,牢門被打開了,懸鏡司的侍衛再一次出現,段正先見到昏暗的燈光之下,一人器宇軒昂的踱步走了過來。
他看到這個人,渾身哆嗦了一下,整個人立馬像是炸了毛的貓一般,渾身都變得十分警惕起來。
此人不是彆人,赫然就是讓他段家家破人亡的段正先。
段正先盯著陸錚,目光之中儘是仇恨的光芒,然而他嘴唇掀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胸中有一肚子的不滿,他內心有無窮的怒火,可是這些怒火和不滿卻無法表現在唇舌之間,這種感覺真是怪異極了。
陸錚身上似乎有一種特彆的威壓,就是這一股威壓將段正先的氣焰完全壓了下去,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陸錚終於說話了,道:
“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可是我決定對段家動手也並非是亂來!這幾年你們乾得太過分了,嘿嘿,你和顧至倫勾結,利用顧至倫手中資源為了段家乾了很多嚴重損害我大康江山社稷的惡事,壞事!
我知道你段正先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但是如果隻是讓你們段家付出一點代價就全身而退,恐怕不足以形成大震懾!
我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不管是什麼樣的權閥豪門,隻要是在本王治下,都得規規矩矩的聽從本王的號令,否則……一家也不能留!”
陸錚這話儘量說得溫和,所謂最狠辣的話,用最輕巧的語氣說出來,總給人一種極其血腥的味道。
段正先終於定了神了,他嘿嘿笑道:“王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你這般隨意的亂殺無辜就不怕寒了大家的心麼?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爺莫非不知道這個道理?大康的四分五裂就在於歆德帝的昏庸無道,將我們各大家族視為棋子,最後自己反而失去了掌控,淪落到無處可去,終釀成了大悲劇啊!”
陸錚冷笑一聲,道:“段正先,你這番話說出來自己不臉紅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說的是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權閥豪門?你們也配載舟麼?
我實話告訴你,隻要我陸錚下定了決心,就沒有整肅不好的權閥豪門!你們段家是這一次的刀下之鬼,但是絕對不會最後一家倒下的勢力!
權閥豪門可以存著,但是你們要兩麵三刀,左右逢源那就想錯了,我陸錚絕對不會容忍不忠於我陸某人的權閥豪門在我的治下,倘若遇到了這樣的勢力,我用就用血來讓他們認清自我!”
陸錚殺機畢露,段正先臉色大變,不敢和陸錚對視。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段正先呢?對付段正先這樣的人,最好的手段便是用鐵血的手段,他們都是老油條,隻要對他們有絲毫的仁慈,便會被他們利用,結果反而會很糟糕。
所以陸錚的做法就是強硬到底,不給他們任何反擊的機會,很顯然這樣的手段給段正先造成了巨大的威懾……
“段正先,我今天見你隻為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倘若想死,我立馬就送你上路!你如果還想活,那正好,這些年除了你段家之外,還有那些勢力有不軌之行,你如實一一的寫出來!
段家倒黴了,所有的權閥豪門都和你們劃清界限,在這個時候你不要想去合縱連橫!我的話說得很清楚,這一次我下定了決心要整肅你們,就一定要不達目的不罷休!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隨便選擇,這是你的自由!”陸錚冷冷的道。
段正先盯著陸錚,道:“你……你真能饒我一命?”
“哈哈!”陸錚哈哈大笑,道:“段正先啊,段正先,你的命對我來說還真的不怎麼值錢,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取你性命!當然,段家罪不可赦,羅師已經果斷處理了!
而你段正先是段家的漏網之魚,如果讓羅師來秉公處理,隻怕你也難逃罪責,不死也差不多!不過,你要是能戴罪立功,我可以出手乾涉一下!
顧至倫沒有死,因為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罪過太重,也知道怎麼來立功。明白嗎?”
段正先終於明白段家如此快便覆滅的原委了,該死的顧至倫,臨死要拉墊背的。他肯定是把這些年他和段家的所有交易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想想他段正先這些年乾的事情,為了防止萬一,他暗中豢養了死士和私兵,僅此一點就足以讓整個家族覆滅。另外,段家暗中圈地上萬公頃,販賣鹽鐵,販賣馬匹,這些都是大康律令之上嚴令禁止的,隨便一條都可以誅殺九族。
段家本以為自己做得隱蔽,神不知鬼不覺,而段正先以前也覺得自己靠山很硬。顧至倫人家是奉旨在做生意,毫不誇張的說陸錚的財權就掌握在顧至倫的手中,在這種情況下,段正先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翻車。
然而結果他被自己最親密的盟友出賣了,陸錚把握到了這一點,然後雷霆行動,段家豈能不完蛋?
段正先將這些所有的關節都想通之後,他不由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息預示著他終於認慫了,段家死得不冤,段家該死。
如果段正先和陸錚異地相處,段正先也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家族。沒有辦法,隻怪段家太貪婪,太急功近利,太忽視陸錚的決心和手段了……
陸錚此人,心機實在是太深沉,和這樣的人鬥法他段正先從來就沒有合格過,而這一次他付出的代價是整個段家。
“王爺,段正先願意將功贖罪,我一定將這些年的某些家族內幕給您揪出來,幫你整肅好這些尾大不掉的權閥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