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楚言仰麵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你敢——”
林妙然口中剛說出兩個字，猛然之間，就感覺一股大力迎麵襲來。
砰！
空氣之中，仿佛掄起了巨炮。
林妙然哇地再度吐出一大口血箭，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手中的秋水劍，也化作一道光華，飛落而出，哢嚓一聲，戳在了石台的邊緣上。
“螻蟻。”
骨架口中吐出不屑的兩個字。
它那骷髏腦袋，此刻緩緩地重新轉向楚言。
口中的話，是對著林妙然說的。
“最後一次機會，鏡月劍從何而來。
我數到三。
你這次還不說的話，我就斬斷他的兩隻手。”
林妙然銀牙緊咬。
她口中沁出的鮮血，沾得牙齒一片通紅，呼吸之間，滿是腥甜的味道。
“一。”
“三！”
骨架哈一聲長笑，揚起鏡月劍，就朝楚言的手臂斬去。
“你住手！”
這一瞬間，林妙然失聲驚呼，一顆心幾乎都要從嗓子眼飛出去了。
她沒有想到，這骨架竟然故意漏了中間一個“二”字，更是直接出手，毫不留情。
它從一開始，就想著要斬斷楚言的手臂！
林妙然這一刻，隻覺得全身鮮血都湧向大腦，手腳都變得冰涼。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抬起，穩穩握住了骨架的手腕。
這是楚言的手掌。
鏡月劍那冷冽的劍芒，此時此刻，距離楚言的肩膀，隻有不到一根發絲的距離。
“嗯？”
骨架的喉嚨裡，發出疑惑的聲音。
林妙然此刻也一臉愕然。
不過反應過來後，臉上的神色頓時被狂喜所替代。
楚言醒過來了！
他更是阻止了骨架對自己的下手。
這個時候，因為心情大起大落的緣故，林妙然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以楚言的實力，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能接住骨架的手腕。
此時被對方的手掌托著，骨架更能夠清楚感覺到對方的力量。
如果這骨架現在有眉毛的話，那麼眉頭現在一定是緊緊皺起。
因為它發現，它現在竟然無法將鏡月劍向下再壓一絲一毫！
“這怎麼回事？”
很快，骨架就感覺到楚言的身上，滲透出一股難以明說的蠻荒、古老的氣息。
這股氣息，極為厚重，甚至就連它此時都感覺到陣陣壓力。
“這怎麼回事？”
骨架疑惑地盯著楚言。
然後它就看到楚言一手托著它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撐著地，緩緩爬了起來。
“楚言！”林妙然失聲驚呼，就要撲過來。
但是剛邁出兩步，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動作停滯住了。
此刻的楚言，讓她想到了當時打爆白骨王座的那一個楚言。
一樣讓她禁不住上下牙齒劇烈碰撞的戰栗，一樣讓她全身血液都好似凝固了的恐怖。
特彆是那一雙眼睛，和之前一模一樣。
眼眸之中，沒有眼白，隻有比夜還深的濃稠黑色。
楚言緩緩抬頭，朝骨架望去一眼。
被對方此刻眼神一看，骨架竟然感覺有一點點畏懼。
這讓它感覺到莫名其妙。
自己怎麼會懼怕一個凝脈境的螻蟻？
“他很生氣。”楚言這個時候開口了。
不過說出的，是一句讓骨架聽不懂的話。
“你說什麼？”
“你搶了他的東西，還傷了他的人，他現在很生氣。”楚言又說了一句。
“哈？”骨架的腦袋都歪了過來。
這家夥腦袋壞掉了？
到底在說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
林妙然緩緩站直了身子。
她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現在這個人，果然不是楚言。
“他對我很重要。”楚言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骨架的反應一樣，自顧自在說著自己的話。
事實上也是如此。
大人物講話，哪裡需要在意小人物的反應。
你乖乖聽著就是了。
“給你兩個選擇。”楚言朝骨架瞥來一眼，淡淡開口：“要麼把劍還來，要麼死。”
骨架一愣。
下一刻，它就氣得笑了出來。
“小子，你不會以為你變了個眼神，就能充大頭蒜了吧？”骨架的上下顎一張一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境界，我可是——”
唰！
啪！
砰！
楚言沒等對方說完，手臂一揮。
一聲脆響，然後就是爆裂的聲響。
骨架的半個腦袋，這一刻就像是摔爛的瓷器一樣爆了開來，身子也橫飛了出去，稀裡嘩啦摔在地上，又滾了好幾圈，幾乎跌得要散架。
而它握著鏡月的那隻手，連帶著整條臂骨，依舊被楚言托在手裡。
僅一個巴掌，骨架就爛了半張臉，失去了一整條手臂。
現場的空氣，這一刻仿佛都凝滯了。
這個時候，林妙然隱隱猜到，之前那全身是蠟狀物的屍骨哪裡去了。
怕是被打得渣滓都沒剩下。
“廢話真多。”
楚言目光依舊淡淡，說話的語氣，也是輕描淡寫。
就好像他剛剛所做的，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比揮揮手趕走一隻蒼蠅，還要來得微不足道。
他手掌一捏。
哢嚓哢嚓！
托在掌心的臂骨頓時被捏成了碎片，從他的指縫裡窸窸窣窣落到了地上。
鏡月劍重新落在了楚言手裡。
這個時候，鏡月劍也恢複了它原本那普普通通的樣子。
光華不再，劍芒消失，此時此刻，就是一柄滿是鏽跡，斑斑駁駁的斷劍。
將斷劍插到後腰，楚言邁步，朝正在艱難從地上爬起來的骨架走去。
剛剛他說了，要麼還劍，要麼死。
對方沒有主動還劍，那麼自然選擇的就是第二條路了。
說殺你，那麼就要殺你，這可是信用問題。
失去了一條手臂，腦袋也爆開半個，這骨架現在還沒死，簡直就是奇跡了。
不過現在的狀態對於它而言，也極為艱難。
失去了一條手臂，它難以保持平衡，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眼見楚言肆無忌憚朝自己走來，一副要踩死一條蠕蟲的模樣，骨架內心的疑惑、恐懼，瞬息之間化作滔天怒火。
“你是什麼鬼東西！”骨架嘴巴一歪，大吼出聲。
楚言停下腳步，看樣子想了想。
“你說對了，我還真是。”
骨架：“……”
眼見楚言越走越近，骨架的身子，頓時瘋狂顫抖起來，不斷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