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一個紀元的紀元大劫，磨滅了大部分的種族，強大的龍族，也所剩無幾，殘存在一些角落，其他生靈，亦是如此。

我締造的一艘艘紀元方舟，保護著人道的火種，而重歸諸天法則的我，剩下的十幾萬年壽元，也迅速的消逝，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億萬歲月裡都沒有感受到的恐懼，我恐懼當人道再麵臨浩劫的時候，我隻能在萬事萬物之外，在生死之外眼睜睜的看著，我恐懼人道的火種會逐漸衰亡，直到徹底消失，我恐懼再沒有人能夠喚醒人道，傳承人道。

於是當萬物複蘇，我將一艘艘的紀元方舟送到一個個大千世界，播撒火種的時候，我便開始留下一些手段。億萬歲月裡，我隻見過混沌大帝一次，也交手了一次，我從他的手中，得到了一絲輪回之意，這絲輪回之意，我放置在了乾坤大世界，並用元氣和一滴精血衍化出一具分身，在乾坤大世界中締造陰陽兩界，進行諸般試驗，希望能參悟輪回之意的真諦，不過我失敗了。”

說到這裡，孟凡完全是震驚的目瞪口呆，原來在乾坤大世界中，那用來壯哉億萬亡魂的閻羅道，是人道始祖的一具分身為了推演輪回之意創造的！

“另外，在其他的大世界，我都留下了一些東西，並且渴望這些東西能夠找到傳人，繼續壯大人道，乾坤大世界的無極門主，秉承地利氣運而生，是一個人道傳人，隻可惜，已經身死道消，無極門主，和我當年真的很像。”

虛影笑了笑，似乎回想起百億歲月中的許多經曆。

“不過，許多布置，許多手段，都沒有效果，我的一具具精血元氣化身，也逐漸枯萎，我的壽命，也終於到了儘頭，隨著我的壽元枯竭，那跟隨了我百億年的縹緲人道紫氣逐漸消散，我便做了一件事，一件我從未做過的事。”

虛影晃動了一下。

“我隻相信人道之力，是人道之力，讓我像混沌大帝一樣能夠跳脫出萬事萬物，能夠不受諸天之源法則的影響，所以在百億年裡，我從未掌握過大道真意，也從未踏入過諸天之源，去掠奪諸天之源的力量，當我意識到我掌握的人道之力不足以保護所有人，我便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足諸天之源，將諸天之源分割了一部分。”

分割了一部分諸天之源！

古往今來，多少神王，哪怕是再強大的神王，也隻是去掠奪諸天之源的力量，而這虛影，人道始祖，從未出手掠奪過諸天之源的力量，卻一出手，便分割了一部分的諸天之源！

可以想象，當時這個舉動，是多麼恐怖。

不過那個時代，是這個紀元剛剛新生的時代，並沒有什麼強大的存在，恐怕也沒有幾尊神王，所以這一幕，也自然沒有人感知到。

“我分割的這一部分諸天之源，被我帶走，我本來的目的，是將其帶到當時最強大的人道世界，哦，這個人道世界，現在叫紫光帝國。

對於諸天之源的一切大道真意，我雖然從未掌握過，卻都見識過，眾多大道真意中，隻有一種真意，是我真正在乎的，那就是天意，我想要了解天道的意誌，也想讓人類能夠理解天道的意誌，用天道的思維，去窺探整個世界，但這個舉動顯然是過分了。”

虛影一陣嘿笑，似乎當時那驚天動地的舉動，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去偷了隔壁人家的幾顆蘋果一樣隨意。

“諸天之源降下強大的雷罰來追殺我，用時間與空間製作的牢籠來鎮壓我，最終，將我困在了萬域附近，於是我耗儘了僅存的人道力量，將那一部分諸天之源，封印在了萬域中。

萬域，本是被我放棄的大千世界，當初的一艘艘紀元方舟，沒有一艘被我送到萬域，當時我封印那一部分諸天之源的時候，萬域內，隻有極少數的人類國度，都很渺小卑微，一群天生蠻力，以吞噬人類為生的種族在萬域處於頂端地位，啊，對了，那個種族被你們稱呼為古神，現在的古皇，那時候還沒有出生，他的太爺爺還很小。”

孟凡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故事。”

虛影笑道：“滄海桑田，皆是如此，我已經看的膩煩了。封印了那一部分諸天之源後，我便身死道消，而之後的歲月裡，正如我所料，紫光世界這個被我重點關注，更是留下了許多人道印記的大千世界，人道不斷昌盛，崛起了一些神王，創造了紫光帝國，終於有一日，紫光帝國中，我留下的許多人道印記接二連三的被喚醒，在我身死道消幾十萬年後，人道紫氣，又一次在宇宙洪荒間升起。”

孟凡凝眉道：“你說過，這是你身死道消之後，第二次和人交談，那麼第一次，顯然就是紫光帝國中騰起人道氣息的時刻，那麼當時你交談的人是……中央大帝。”

“對。”虛影道：“他是秉承人道氣運而生的人。”

“秉承人道氣運而生。”孟凡雙眸閃爍出凜凜晶光！

“就像無極門主秉承乾坤大世界的氣運而生，為乾坤大世界的世界之主，那個被人稱呼為中央大帝的年輕人，便是秉承了整個人道的氣運而生，他的武道路途，未嘗一敗，不斷逆天改命，以人道之力問鼎紫光帝國，無人能敵，眉間紫氣盤旋，是生來就要做人皇，就要承擔人道重任的神王，也是我的傳人！

當他成為了紫光帝國的執政皇，第一次踏入紫氣的時候，我從另一個位麵蘇醒，和他交談了七天七夜，他以驚人的速度領略了人道的玄奧！”

虛影說完，沉默了下來。

孟凡也陷入沉默。

良久，虛影才道：“一切人道變幻，我都看在眼裡，隻有一個例外，你。

你生於萬域這個本來人道衰弱的大千世界，你在諸多強者之中崛起，你擁有自己的武道，不斷質問內心，同時又來者不拒，任何力量，不論是其他種族的力量，還是諸天之源的力量，甚至混沌大帝的輪回之力和混沌之力，你都去嘗試掌握，最後，更是擊敗了紫光帝國，一統萬域，身旁六十三尊神王跟隨，對你高山仰止，在紀元破滅大劫即將到來的時刻，於萬域中誕生了人道，與我相見。

你決然不是秉承人道而生，也不是中央大帝眉間紫氣盤旋，沒有一生氣運昌隆未嘗一敗，你沒有得到任何人道的印記，沒有掌握任何人道的力量，你不是我的傳人，卻在萬域中衍生了人道，這是機緣巧合，也是……造化。”

造化……孟凡眯起雙眼，輕輕琢磨著這兩個字。

“現在，我已經告知了你應該知道的一切，雖然這一戰，紫光帝國大敗，但還在閉關的中央大帝，仍然掌握著人道支柱，他既然是我的傳人，便影響著整個人道的氣運，至於你呢，孟凡，我真的看不透，因為你的身上，有人道的氣息，也有各種氣息，就像我說的，你的武道一途是來者不拒，任何力量都納入體內，不像神隱巨頭，一生所悟僅為一種大道真意，不像中央大帝，一生秉承人道不曾遊離半步，你的力量太磅礴，也太龐雜。尤其是，你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虛影漸漸淡化，似乎正在遠去。

“這一切，隻會導致一件事，就是你沾染了無窮的因果，無法計數的因果。這應該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記住我的這句話——‘天道不死，因果無敵’。”

虛影散去。

濃濃紫氣之中，隻有孟凡還端坐著。

他見到了人道始祖。

探知到了從萬物伊始到今日各個紀元的一些秘密。

他也明白了上一個紀元和這個紀元交替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知道了中央大帝，是秉承人道氣運而生的人道始祖繼任者。

最重要的，是人道始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天道不死，因果無敵。”

這句話，在孟凡的一切力量被天意重塑，以天眼窺探整個宇宙洪荒的時候，看到過！

那是禪殿三巨頭，以禪意為線找到了上古九大神王之一，頭陀浮屠老人的坐化之地，在其中得到了一切真傳，徹底參悟禪意，掌握因果，同時，也出現了這句話，正是頭陀浮屠老人坐化之前書寫的。

冥冥之中，因果二字。

孟凡緩緩起身，對著紫雲深處，輕聲道。

“萬事萬物，能為我所用，我皆來者不拒，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個人，隻要與我相連，我便背負，不怕沾染因果。背負太多人的命運固然沉重，但要我放下，卻更沉重，人道始祖，可惜你身死道消了，不然我真想和你見一麵，看一看活了百億年的人物，是何等強大。”

紫雲深處，隱約傳來陣陣笑聲，是爽朗的笑聲，漸漸隱去，最終徹底消失。

孟凡轉身走去頂巔之峰。

這一走出，他忽然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之前與人道始祖的虛影交談，似乎隻是短短時間，可這一出來，卻發覺已經過去了幾天。

萬域內，戰爭的痕跡早已抹除，在六十三尊神王的手筆下，各種陣法也儘數修複，並變得更加強大，許多暗盟據點和要塞，也是用了短短幾天就重建。

遠處，那高大到幾乎要突破萬域的太山，也是鬱鬱蔥蔥，似乎不是剛剛被搬到這裡幾天，而是從古至今，就在這裡屹立不倒。

孟凡雙手負身後，任青衫被風吹的飄揚而起，目光穿透萬域，窺探種種法則和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