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夜色漸深了,媽媽給溫瓷發了一條短信,說爸爸已經休息了,剛剛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他,他情緒很穩定。
溫瓷稍稍放心了些,抬眸,看到傅司白站在靜謐的花園石子路上,頎長的指尖把玩著打火機,微微垂首,路燈慘白的光落在他的頭頂,將他五官籠入陰影中。
打火機的蓋子一扣一開,寂靜的夜裡發出脆響。
溫瓷知道,這是他緩解焦慮的下意識動作。
兩個人的關係就這樣被戳破,所有的真相,如此血淋淋呈現在他們麵前。
傅司白低頭點了根煙,薄唇吐出煙霧,在黯淡的路燈下,緩緩散開。
溫瓷忍著強烈的不舍走到他的麵前,倆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對視著…
幾秒之後,溫瓷主動抱住了他的頸子,吻住了他乾燥的薄唇。
濃艶的夜色裡,他們瘋狂接吻,仿佛每一次的噬咬和糾纏,都是像是最後一次了。
傅司白胸腔裡撕裂般的疼意無法驅逐,隻能用這一個瘋狂的吻來加以排解,他恨不得吃了她。
唇齒間有濕潤的鹹和苦澀,傅司白看到她緊閉的眼睫裡,有眼淚滾落了出來。
在初夏的微風裡,小姑娘極力抑製著身體輕微的顫抖,忍住了抽泣。
“我記得某人說過,分手不會哭。”
“沒哭,眼睛進…”
他打斷了她:“想騙我,你最好編個更有說服力的借口。”
“就是沒哭。”女孩用袖子擦掉眼淚,倔強地吸了吸鼻子,一如既往地倔強和嘴硬。
他語調灑脫,淡淡道:“行,沒哭就好。”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年三十之後。”
是了,他早就該知道了,她還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不說、就能守得住秘密似的。
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傅司白扣下了打火機的蓋子,側過頭,索性一並都說了:“我還知道你和蕭雅見麵的事。”
溫瓷眼底又泛起了陣陣酸澀。
她無數次設想過,當這不堪的真相被戳破的那一天,他們將如何反目成仇、如何口出惡言、詛咒憎惡…
都沒有,都沒有…
有的隻是如浪湧一般席卷而來的委屈和不舍。
“她是找我合作,我沒有答應,我從沒想過什麼複仇,也沒這個能力。”她努力克製著起伏的情緒,解釋道,“傅司白,你不要誤會我,我隻是…”
“知道,你隻是單純討厭傅家、討厭我。”
但還不至於在背後給他捅刀子。
男人的輪廓在夜色裡越發顯得銳利,按滅了指尖已經燃儘的煙頭,彈進路邊垃圾箱,“恭喜,你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溫瓷用袖子擦著眼淚,她知道,這就是分手的意思了。
“是你厭倦我了,還是因為我爸爸醒來了?”
明知道這個問題提的沒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這個問題,讓傅司白偏頭看了她一眼。
黯淡的路燈下,女孩梨花帶雨,睫毛粘黏著,宛如受傷的小獸般楚楚可憐。
他極力忍著想要抱抱她的欲望,沉聲道:“以前覺得,征服一個無論如何也不會愛我的女人,還挺有挑戰性,所以耐著性子跟你玩這麼久,但現在…老子是真的厭倦了。”
這句話,徹底讓溫瓷情緒決堤了,眼淚順著臉頰流淌著,一滴一滴拍在衣襟上。
“你對我好,原來是這樣…”
傅司白不忍看她,將臉龐埋入了黑暗的陰影中,冷聲道:“你不是早就想分了?該敲鑼打鼓熱烈慶祝,哭個屁。”
“人心都是肉做的。”溫瓷帶著哭腔,甕聲
甕氣道,“處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舍不得…舍不得也很正常,我緩緩就好了。”
是這樣,就算養了隻狗,分開的時候也會舍不得。
她隻是重感情而已。
當斷不斷、拖到最後…有的隻是無儘的痛苦。
“是啊,緩緩就好了。”傅司白嘴角劃開一道蒼冷的笑意,“我們之間從來都是交換,就算有感情、也都是逢場作戲的情趣,你再哭,我他媽都要當真了。”
“我不哭了。”
眼淚沒有用,求也求不來再多一分鐘的溫存,他在這方麵向來果決。
溫瓷擦點了眼淚,儘管他已經看不到了,她還是擠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女生,懂你,疼你,遷就你…”
他已經走遠了,聽不到了。
“不像我,動不動就衝你發脾氣,動不動就說討厭你的話…”
晚風徐徐,眼淚被風乾在了臉畔。
溫瓷擦乾了眼淚。
再也不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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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白強忍著胸腔裡的酸澀,走到了醫院樓下的路口。
他的車違停在路邊,被貼上了罰單,他拎著罰單看了很久很久很久……麻木、僵硬、心疼得不知該如何釋懷。
他們這樣的關係,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