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1)

薑雲珠看得皺眉,她不反對競爭,可這家店的做法也太下作,太惡心人了吧!

這個時代沒有版權保護跟反不正當競爭法,不然他們這絕對可以去吃牢飯了。

“他們怎麼能這樣!”李河等人也聽說消息出來查看,一看當即火冒三丈。

“誰是這家店的老板?”薛京脾氣本來就急,見此,直接上門去怒喝。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怎麼了?”孟掌櫃一身褐色繭綢長衫,得意洋洋地從裡麵走出來道。

“你這不是照著我們飯館裝修的嗎?還敢叫西山居!”薛京紅著眼道。

“我為什麼不敢叫西山居,西山居這三個字被你們家承包了嗎?而且,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照著你們飯館裝修了?這店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自己想的。”孟掌櫃道。

“你!”薛京舉起拳頭,就要揍他,他分明是強詞奪理。

孟掌櫃卻一點也不怕,就那麼看著他,打啊,打完就把他送進牢裡,看棲山居怎麼辦!

“薛京。”關鍵時候,薑雲珠出聲叫住了薛京,然後示意李河攔住他。

李河比薛京理智一點,他趕緊拉住薛京。

孟掌櫃笑了笑,對薑雲珠道,“呦,這不是薑老板嗎?過兩天我新店開業,酒水飯菜都打五折,你可一定要過來捧場!”

薑雲珠看著他,“一定。”

她這反應倒是出乎孟掌櫃的意料了,他以為她不是憤怒離開,就是哭哭啼啼呢。畢竟,一個姑娘,遇見事還不得哭鼻子。

“那就恭候大駕了。”孟掌櫃道。

薑雲珠這才轉身回了棲山居。

棲山居裡,薛京仍覺得憤憤不平,他看向薑雲珠,想說什麼,忽然發現她垂著眼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他心裡咯噔一下。他光顧著自己生氣了,卻沒考慮到她的感受。

這店剛開始裝修的時候,薑雲珠並沒多少錢,這店裡的東西,有一多半都是她跑了縣城各處,辛苦買來,然後親自裝修的。

現在出了這種事,最難受的應該是她吧!

想到這裡,薛京就心似火燒,恨不得殺了那個孟掌櫃。

其他人也差不多的感受,垂著頭站在那裡。

薑雲珠這時卻笑道,“都站著乾什麼,馬上到中午了,大家都去忙吧。”

“老板。”薛京等人齊聲道。

“大家以後要更加努力才行!”薑雲珠道。

“嗯。”眾人立刻答應,全都憋了一股勁,決不能讓隔壁搶了他們的生意。

“那就去忙吧。”薑雲珠道。

大家各自散開。

隔壁的做法是惡心到薑雲珠了,不過如果隻是這樣,薑雲珠並不會在意這件事,假冒的始終是假冒的,路遙知馬力,薑雲珠有信心,他們絕對搶不走自己的生意。

剛才她垂眸,隻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孟掌櫃這麼做,是他單純羨慕棲山居的生意紅火,還是另有原因。

如果孟掌櫃背後有人支持,比如寶福樓,那接下來可就麻煩了。

棲山居到底根基淺薄……她可記得剛才孟掌櫃說,他們開業就要打五折的!

誰知道這五折是打一天,還是很久。

還真讓薑雲珠猜著了,隔壁這飯館,就是孟掌櫃跟寶福樓的宋掌櫃一起開的。

怎麼回事呢?最近武陵縣越多越多的公子、小姐喜歡去棲山居,好像去那裡吃飯,已經成了一種時尚。那剩下那些人,也慢慢聽說了棲山居的大名,都想去那裡看看。

縣裡下館子的人就那麼多,這些天,寶福樓的流水直接降了四成,宋掌櫃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這天他轉來轉去,就轉到了棲山居的附近,正好遇見孟掌櫃。

孟掌櫃的鋪子到現在也沒租出去呢,每空一天,就損失不少錢。薑雲珠那時想租他的鋪子卻沒租,他一直心中怨懟著,現在又見棲山居生意這麼好,他自然憤憤。

這樣兩個人遇見,自然有共同話題。

忽然,宋掌櫃有了主意,他可以租孟掌櫃的鋪子,再弄一個棲山居啊!他得承認,薑雲珠有本事,無論是她店裡的裝飾,還是她那存銀辦會員的辦法,或者她做的那些菜,都讓人耳目一新。

可他也有優勢,寶福樓開了這麼多年,他的身家,豈是一個剛開業不久的棲山居能比的。

他拖也能拖死她。

到時,他的西山居就是武陵縣正宗了。

而且,他還有一個私心,寶福樓是他爹留給他們兄弟倆人的,宋老二什麼都不乾,每個月卻能從他這裡拿走一大筆錢,憑什麼?若是他借機把錢都弄到新店去,留個空殼子給宋老二,以後不是能甩開他了?

越想,他越覺得這是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當即他就跟孟掌櫃說了他想租鋪子的事。

孟掌櫃也鬼精鬼精的,聽他一說,就想到很多。

租鋪子,對他來說自然是好事。可租鋪子一年才多少錢?他每天瞧著棲山居人來人往,粗略估計,它一個月就能賺他兩到三年的租金,這可是一塊大肥肉。

於是他提議,他跟宋掌櫃合夥,他們倆一個出鋪子,一個出錢、人,賺錢了他們一起分。

宋掌櫃開始不同意,覺得他做夢想好事呢,可奈何孟掌櫃咬死了不鬆口。

後來,宋掌櫃想明白了,開始的時候,這西山居肯定不賺錢,有個人幫他一起填窟窿,不是好事?等孟掌櫃撐不下去,他就一腳踢開他,正剛好。

何況,剛開始時,他也不宜露麵。

於是兩人就簽訂了契書,孟掌櫃作為掌櫃出麵經營西山居,宋掌櫃在後麵支持他,兩人賺了錢以後三七分賬。

他們倆打定主意要搞垮棲山居,取而代之。

因為隔壁的事,今天棲山居裡有點沉默,大家都埋頭做事,沒像以前那樣笑鬨。

晚上,大家都已經睡了,薑雲珠獨自站在廚房裡,看著那些鍋碗瓢盆在想事情。

“需要我幫忙嗎?”沈鳳鳴進來問。

他似乎剛沐浴過,皮膚上帶著淡淡的水汽,在暖黃的燭火下,氤氳出點點光澤。

在這樣的夜晚,他忽然這樣出現,又問出這樣的問題,薑雲珠的神情不自覺柔和很多。

她看向他,他要幫她?倒是,以他的身份,隨便就能幫她解決現在的問題,不過他又不能一直幫她。

薑雲珠笑道,“應該不用。”她已經有了打算。

沈鳳鳴看著她,她的眼熠熠生輝,似有星河流淌,讓人想要沉浸其中。

第二天還沒到飯點,隔壁已經熱鬨起來,舞獅隊占了半條街,那陣仗,可比棲山居開業的時候大多了。

尤其,那些舞獅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堵了棲山居的門口。

來了很多人,有來棲山居吃飯的,他們看見隔壁竟然開了個西山居,還布置的跟棲山居幾乎一樣,在那裡指指點點。也有純被這舞獅隊吸引過來的,看到兩家很相似的店,覺得有熱鬨可看,便圍在那裡。

孟掌櫃站在店門口前,滿麵春風,不時還往棲山居瞟一樣,目光中儘是得意。

棲山居裡,眾人憤憤。

“我讓他們堵門口。”薛京從後廚端出來一盆血水,準備潑到那舞獅隊的身上去,一是撒氣,二,去去晦氣。

李河則看向薑雲珠,這事還得她拿主意才行。

“站住。”薑雲珠叫住薛京。外麵這麼多人,他這一盆血水潑出去,是下了孟掌櫃的麵子,可自己也落了下乘。

“老板。”薛京急道。

薑雲珠看看店裡,反正沒人,“跟我出去看看。”她道。

說完,她出了門。

薛京等人立刻跟上。

她一出來,孟掌櫃就瞧見了,隻是沒拿正眼看她。

薑雲珠也不惱,站在那裡看著。

舞獅隊舞了足有一刻鐘,已經到了飯點,街上都是人,有人在抱怨舞獅隊堵了棲山居的門,他們沒法進去吃飯,有的則等著西山居開業,聽說他們今天酒水飯菜都要打半價呢!

覺得差不多了,孟掌櫃一伸手,舞獅隊停下。

旁邊有梯子,這時,按流程,他該扯下店鋪牌匾上的紅布,宣布西山居正式開始營業了。

他的手已經拉住了紅綢。

就在這時,一個清靈的聲音道,“孟掌櫃,我想跟你西山居的廚師比試比試,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薑雲珠的話輕飄飄的,可落到眾人耳中,就如同炸雷一樣,她這是要踢館啊!

所有人都看向她,隻見她一身淺草紋掐腰緞裳,身段窈窕,似隻是個小小女子,可她眼中的淡定從容,以及她臉上的神采,都讓人不敢小覷她。

孟掌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握著那紅綢眼神惡毒地看向薑雲珠,她怎麼敢!

薑雲珠笑著看向他,她也不想,可他們如此無恥,她思來想去,覺得她這棲山居若想繼續開下去,還是快刀斬亂麻最為妥當。

“怎麼,你不敢?”薛京當即狠狠問道,他現在隻想大吼兩聲,來抒發心中的激蕩。果然,老板就是老板,他跟著她,沒錯的。

他這話一出,人群立刻炸鍋了一般。

“孟掌櫃,比啊!”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

“孟掌櫃,敢跟人家裝修的一樣,還特意取了這麼一個名字,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怎麼,現在害怕了?”這是看不慣孟掌櫃的,想說句公道話。

“孟掌櫃,連比都不敢比,我看你也不用開飯館了,趁早關門算了。”有人則唏噓道。

“就是,一看店裡的廚子手藝也不怎麼樣,就這還開飯館。”

……

大家吵吵嚷嚷,把孟掌櫃架到火堆上一樣。

大冷的天,孟掌櫃出了一身熱汗,那汗珠子直往脊背裡流。他接不接薑雲珠的挑戰?他可知道,薑雲珠做菜很好吃的,接了,贏了自然是好,萬一輸了呢?他這店不用開了。

輸的麵很大啊,起碼他覺得寶福樓的廚師是比不上薑雲珠的,不然也不會被她搶了客人。

可是不接,今天他這店還開不開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人群,終於在人群的某個角落處找到了宋掌櫃的身影。

怎麼辦?他詢問地看向他。

宋掌櫃也沒想到,薑雲珠一個姑娘,竟然如此大膽。他當然不想接,因為他早就讓人買過棲山居的菜給店裡的大廚嘗過,試圖讓他仿製出一模一樣的菜來。

可那大廚吃完菜,隻說了句,“我不如她。”就認慫了,這……

他的計劃,是用錢拖垮棲山居。

可是不接……

忽然,他想到一個人,對著孟掌櫃點了點頭。

孟掌櫃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他還盯著宋掌櫃看。

宋掌櫃又狠點了兩下頭,才有些嫌棄的轉身離開了,今天這開業,被薑雲珠這麼一鬨,根本沒什麼可看的了。

倒是成全了薑雲珠。

不過沒關係,等他把那人接來,贏了薑雲珠,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

孟掌櫃接了薑雲珠的挑戰,不過就像宋掌櫃猜的,他這麼半天才接,明顯對自己信心不足,那估計他們家廚子手藝也不咋麼樣。既然如此,誰還去他們家吃飯。

打半價?他們是貪便宜的人嗎?好吧,有些人確實是。不過大家都不去西山居,就他們去了,不是顯得他們很沒麵子。

西山居鬨了半天,真正開業後,門可羅雀。

旁邊棲山居卻人滿為患,孟掌櫃氣得牙根都癢癢。他當即去找了宋掌櫃商量,等回來的時候,他心中有底了,再看棲山居,又恢複了之前那種傲慢。

下午,薑雲珠跟孟掌櫃坐在一起,正式談起比廚藝的事。

“薑老板,既然是比賽,總要有點彩頭吧!”孟掌櫃一張嘴就說起這個,頗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薑雲珠笑了,“孟掌櫃想要什麼彩頭?”

孟掌櫃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若薑老板輸了,便為我工作三年。”

他這話一出,薛京等人都雙眼噴火,他怎麼敢這麼說。

薑雲珠卻沒什麼反應,她隻問,“若孟掌櫃輸了呢?”

“這……給你一百兩銀子。”

“我給孟掌櫃做三年事,隻值一百兩銀子?我棲山居兩個月的流水而已。孟掌櫃應該知道,我若給你工作,我這棲山居,也沒法開了。

這彩頭差距也太大了吧!

孟掌櫃若是我,會答應嗎?”薑雲珠不急不緩地問,步步緊逼。

孟掌櫃也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了,什麼人都見過,可麵對薑雲珠,他總有種被壓製的感覺。他也不知道這感覺怎麼來的,可就是揮不掉,抹不去。

“那薑老板的意思呢?”他問。

“我若輸了,給你工作一年,我若贏了,我要這西山居。”薑雲珠道,這樣,條件才合理。

“不可能!”孟掌櫃幾乎跳起來道。

薑雲珠道,“這西山居房契、地契加起來,也就值五百兩左右,哦,再加上裝修,還能更多一點,但也就棲山居不到一年的盈利而已,我一點也沒多要,甚至,還虧了。”

確實,從銀子上看,薑雲珠是虧了,可孟掌櫃從沒想過賣鋪子啊,這條街上的鋪子,那都是能生金蛋的母雞,平時根本沒人賣的。

“這條件不行。”孟掌櫃道。

薑雲珠不說話了,坐在那裡,一副除了這個條件,其它免談的樣子。

孟掌櫃咬牙切齒,忽然聽見外麵有咳嗽聲,他道,“我出去方便一下。”隨後他出了門。

外麵咳嗽的自然是宋掌櫃。

兩人一番唇槍舌戰,最後宋掌櫃拍著胸脯說,一定不會輸的,如果真輸了,他就補給他銀子,孟掌櫃才終於答應。

等孟掌櫃回來,跟薑雲珠議定了比賽的彩頭問題,然後就是如何比試的問題,以及請誰當評委。

兩人足說了半個時辰,才一切敲定,寫了契書,各自按上手印,單等五天後開始比賽,這契書就生效了。

兩人散開,薑雲珠帶人回了棲山居。

這時熱血下去,薛京等人又開始擔心起來,萬一薑雲珠輸了……他們丟了工作都不算什麼,薑雲珠要去給孟掌櫃工作一年?誰知道他會怎麼為難她。

“老板,這……”這可不是鬨著玩的,薛京都有心勸薑雲珠不要比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滿滿的擔心。

“都去做事吧,我心中有數。”薑雲珠道。她自認,在這潞州,還真沒有能比過她的廚師。

出了潞州?五天怕不夠接外地的廚師過來吧。況且,就算是外地的名廚,她也不一定會輸,所以他們大可不必這麼擔心。

大家都散開,不敢打擾她。

就剩下沈鳳鳴,他今天一直在旁邊看著。

此時,他看向她,眉頭微皺。

他在擔心她嗎?薑雲珠心想,可是他在麒麟衛,不是也危險重重,甚至稍不小心,就會喪命。可即便如此,也沒見他後退。他應該能理解她吧!

作為一個大廚,若是連這種比賽都不敢比,那她也失去了那種進取的心,不如關了店鋪,乾點彆的。

沈鳳鳴的眉頭慢慢舒展開。

薑雲珠笑了。

這邊,孟掌櫃則在追著宋掌櫃問比賽的事,他可跟他保證過一定會贏的。

“我這就去請老爺子,讓他出馬請那人來,你再攔著我,可趕不上了。”宋掌櫃則道。

孟掌櫃趕緊退開,讓他去請,然後又問,“你到底要請誰來?”

宋掌櫃微微一笑,“潞州的安平侯府聽說過嗎?府中有位高大廚,早年,我爹曾有恩於他!”

孟掌櫃也去過潞州幾次,當然知道安平侯府,那可真是顯貴人家。他們府裡的廚子,彆說潞州,就是在中南,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若真能請到他們府裡的廚子,他們可不就是穩贏!

想到這裡,孟掌櫃終於露出笑容,他已經等不及開始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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