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神穀突然開展‘不孕不育專項治療活動’,從家畜到活人,隻要有這方麵的困難,都可以前來問診。
“我們夫妻成親已有五十餘載,多年來所求不多,就想要個孩子,求小神醫幫幫我們。”
蕭夕禾看著眼前至少八十歲的老者,表情十分複雜:“你說你不是修者。”
“我就是個尋常百姓。”老者回答。
蕭夕禾扯了一下唇角:“您這個歲數了,隻怕不好再生孩子。”
“你放心,多少銀子都行,我就想要個孩子。”老者說著拍了拍手,當即有人抬了兩箱銀子進來。
蕭夕禾舔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下一位。”
柳安安趕緊將老者請走,接著便進來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一坐下便開始抹眼淚:“我家囡囡如今已經三十多歲,還有機會生孩子嗎?雖然我一直用靈草靈花喂養,但估計她也活不了幾年了,我就想讓她留個後,將來也不算白來世上一遭。”
蕭夕禾聞言,看向她懷裡安分乖巧的……狗子。
四目相對的瞬間,狗子口出人言:“都說不想生不想生了,這老娘們怎麼還不死心。”
蕭夕禾:“……”
她默默看了眼其他人,所有人表情正常,就連二師姐都十分淡定,顯然隻有她一個人能聽懂。
“所以你不想生?”她耐心詢問。
狗子一臉‘你問誰’的表情,當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己看後,頓時麵露驚恐:“你能聽懂我說話?”
蕭夕禾默默點頭。
自從被鱷魚吞過一次後,她好像就覺醒了跟靈獸溝通的技能,雖然這技能時好時壞。
狗子倒抽一口冷氣。
貴婦拍拍狗頭:“不怕呀囡囡,這個大夫是為你治病的。”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非讓我一隻高齡狗生孩子,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生育焦慮啊!看看你家那幾個逼孩子,都是些什麼蠢材,生出那種玩意你不反思也就算了,還覺得挺驕傲?”
狗子吚吚嗚嗚,貴婦一臉憐愛,順便跟蕭夕禾解釋:“她撒嬌呢。”
蕭夕禾:“……”
安撫完狗子,貴婦掏出三百靈石:“這些夠嗎?”
蕭夕禾眼睛一亮,柳安安也立刻湊了過來。
“喂喂喂,你不會為了這點東西出賣自己的良心吧?”狗子警惕。
蕭夕禾:“……”這隻狗不僅好會罵,提出的問題還非常一針見血
行醫者第一要緊的便是醫德,人家當事狗不樂意,她當然是不能答應的,於是隻能遺憾搖頭:“抱歉夫人,我幫不了你。”
柳安安趕緊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壓低聲音問:“這狗歲數不算太大,你應該能行啊!”
“你這小姑娘長得挺好心思怎麼這麼歹毒?”狗子無語。
蕭夕禾也無語,儘可能忽略這隻好會罵的狗:“夫人,我真幫不了你,你家寵物不想要孩子,我覺得你還是該尊重她的意見。”
“說什麼呢!”貴婦不滿起身,“你怎麼知道她不想要孩子?!”
她嗓門挺大,許如清聽到動靜也走了進來。
蕭夕禾不慌不忙:“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試試,”說罷,她低頭看向狗子,“想生就叫一聲,不想生就叫兩聲,關係到你的命運,你可想好了。”
狗子果斷叫兩聲。
柳安安驚呼一聲:“它竟然聽得懂!”
“……肯定是巧合,囡囡很想要自己的孩子!”貴婦依然執著。
蕭夕禾想了想,道:“你如果想要,就叫兩聲,不想要就叫五聲,最後再嗚咽一聲,朝我搖搖尾巴。”
“……你遛狗呢?”狗子無語。
蕭夕禾挑眉:“你乾不乾?”
狗子齜了齜牙,最後還是按她說的做了。
眾人看著狗子一係列舉動,全都震驚了。
半晌,柳安安感慨:“看得出它是真不想生孩子了。”
“胡說!肯定是你們施了什麼妖術!”貴婦惱羞成怒,直接打了許如清一巴掌。
隻是來看熱鬨的許如清:“……”
這麼多患者和家屬,總有一些特彆奇葩,不管在現實世界還是小說世界,醫生都算是高危職業了。貴婦揚長而去後,蕭夕禾歎了聲氣,同情地拍拍大師兄胳膊:“自認倒黴吧。”
“下一位患者!”柳安安忙出去迎人。
一整天忙忙碌碌,等到夜深終於看完最後一位患者,藥神穀一家子聚在一起,開始數今日的靈石。
“八百零一,八百零二……”辛月默默點數,師徒幾個老老實實坐在她對麵。
許久,辛月放下最後一個靈石,道:“一共一千七。”
“才三天,就賺這麼多了?”柳安安震驚。
“看來不論是凡間還是修仙界,生兒育女都是重中之重。”許如清悠閒開口。
柳江扯了一下唇角:“幸好隻有難症才用得到血,其餘症狀隻需靈力即可,否則這麼多病患,根本應付不來。”
用鹿蜀血脈弄錢沒問題,可要是傷及自身了,他是不會同意的。
“現在小師妹不是好好的嘛,”柳安安十分樂觀,“按照現在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我們就籌備齊全了。”
“彆太樂觀,還有許多沒給診費的患者呢。”辛月歎了聲氣。
人有三六九等、貧富差距,卻是一樣的生病,所以這次來的病患不僅有富者,還有連飯都吃不上的貧者。藥神穀規矩,隻要不是大奸大惡之徒,皆來之不拒,而看診、熬藥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有些患者給不出,那就隻能藥神穀來墊。
“那便請師娘算算,去掉這些患者的花費,咱們還剩多少。”許如清斟酌開口。
辛月答應一聲,低頭開始算賬。
一刻鐘後,她尷尬笑笑:“剩六百。”
其餘人:“……”
靜了許久,柳安安無言以對:“難怪爹給這麼多名流大能看過診,穀內卻沒什麼積累,原來都花出去了。”
可醫者仁心,又不能不做。
“照這樣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攢夠錢啊!”柳安安長歎。
“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把藥神穀賣了,咱們換個地方住就是,也絕不能讓魔界看扁了!”柳江冷笑。
蕭夕禾忙擺手:“不至於不至於,我再想辦法就是。”
“這還能有什麼辦法?天上總不能掉錢吧。”辛月作為藥神穀的財務專員,如今也是一籌莫展。
蕭夕禾沉思片刻,道:“實在不行,去仙魔試煉大會上碰碰運氣就是。”反正為了拿到那個空間戒指,她也是要去的。
柳安安恍然:“對哦!我們可以去仙魔大會上看看,說不定能撿點漏。”
“即便撿不了,也能通過擂台賽拿些獎勵。”許如清慢條斯理地把玩折扇。
蕭夕禾點頭:“對,我就是這麼想的。”
不管是修仙界還是魔界,對大會都十分看重,那些有頭有臉的仙門為了調動積極性,都會出一些法器靈寶之類的作為擂台賽彩頭,這些彩頭有好有壞,但無一例外都能換靈石。
“要是去了之後也籌不夠怎麼辦?”柳安安擔心不已。
許如清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二師妹,不要這麼喪氣,有師兄在呢。”
“也是,”柳安安看向蕭夕禾,“小師妹也不要擔心,有師兄和師姐在呢!”
蕭夕禾樂了。
見三人已經做好了決定,柳江沉吟片刻:“那就這麼定了,到時候你們去試煉大會,我跟你們師娘去出診,咱們分頭行動。”
“好!”
“知道了。”
短暫的家庭會議開完,便各回各屋了。蕭夕禾挽著柳安安的胳膊往小木屋走,走了沒多遠便隱約看到門前有光影閃動。
“魔尊又給你來信了啊。”柳安安見怪不怪。
蕭夕禾笑笑,加快步伐走到門口,果然看到半空中漂浮著一個小卷軸。
“一天一封,他也太粘人了。”柳安安打著哈欠進門,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蕭夕禾走到書桌前坐下,這才打開卷軸看信。
信上言簡意賅,隻有一句話:該回來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樣一副傳信的一次性卷軸,少說也得五十靈石吧,就寫四個字?蕭夕禾痛心一瞬,拿起筆斟酌著回信:近來事務繁忙,可能需要再晚幾日……
不行,昨天好像就是這麼回的,現在回同樣的句子,是不是有點太敷衍?蕭夕禾猶豫一瞬,用靈力抹去這行字,又重新寫:我太忙了,再寬限幾日保證回去。
……好像跟剛才那句也沒什麼區彆。
蕭夕禾重新抹去字樣,對著卷軸寫了改改了寫,直到夜深人靜,再也撐不住睡意,才趴在空白的卷軸上睡了過去。
窗外月轉星移,羲和東升。隨著第一縷陽光灑入穀中,雞嘴當即引吭長鳴。
蕭夕禾被震耳欲聾的雞叫聲嚇醒,坐起來的瞬間一揮手,麵前的卷軸顫動一下。
“等、等一下!”蕭夕禾嚇一跳,趕緊伸手去抓卷軸,然而還是晚了,卷軸咻的一聲消失了。
麵對空無一物的書桌,她茫然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柳安安起床時,就看到她雙眼發直地坐在桌前,頓了頓後問:“怎麼了?”
蕭夕禾抬頭:“卷軸回魔界了。”
“所以呢?”柳安安不解,“你寫了回信,卷軸肯定要送回去呀。”
“……我還什麼都沒寫呢。”蕭夕禾一臉苦相。
柳安安:“……”
片刻之後,她安慰地拍拍小師妹的肩膀:“沒寫就沒寫吧,他今天給你回信的時候,你解釋一下就是。”
“也隻能這樣了。”蕭夕禾歎了聲氣,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魔界。
謝摘星看著空白卷軸上的一抹水痕,沉默了。
“這是什麼東西?”謝無言相當上心。
林樊也差不多:“看著像水,濕噠噠的。”
“一個字也沒寫,留一灘水是什麼意思?”謝無言不解。
林樊沉思片刻:“莫非是眼淚?少主,少夫人現在說不定有危險。”
謝摘星總算抬眸看向他。
林樊當即煞有介事地分析:“一個字沒寫,說明以她現在的處境,不方便跟你說什麼,所以才留些淚水在卷軸上,暗示你快點去救她,她一直沒回魔界,也許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不了。”
“哪有那麼邪乎,柳江老兒惜徒如命,怎麼可能讓她有危險,我看她就是反悔了不想回。”謝無言輕哼一聲。
林樊不服:“那眼淚怎麼解釋?”
“你怎麼確定是眼淚?我還覺得是口水呢,用吐口水的方式表示對我兒的嫌棄,”謝無言說完,看向謝摘星的眼神都憐愛三分,“要是聽我的早點結契,哪至於這般被動。”
謝摘星沉默地看著眼前兩人。
“少主,我覺得是眼淚。”
“兒子信我的,肯定是口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辯不休,最後隻能看向謝摘星,想要他來評判誰對誰錯。
一刻鐘後,房門砰地一聲關上,被‘請’出來的兩人麵麵相覷。
藥神穀裡依然熱鬨,蕭夕禾等人從早上一直忙到深夜,才送走最後一對患者。
柳安安早就撐不住,先一步回屋休息了,她獨自一人撐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險些在路上睡著。
小木屋漆黑一片,她憑借良好的視力,準確無誤地找到自己的床,倒下的瞬間發出長長的一聲歎息:“活過來了……”
蕭夕禾靜躺許久,才翻個身抱住被子準備睡覺,隻是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許久,她突然坐起來,徑直看向房門口。
沒有卷軸。
蕭夕禾眨了眨眼,又跑出去找了一圈,確定什麼都沒有後,沒忍住回來叫醒柳安安:“二師姐,你見到我卷軸了嗎?”
“……什麼卷軸?沒有卷軸。”柳安安哼唧一聲。
蕭夕禾不解:“今天沒有卷軸嗎?”
“我沒見過……”
二師姐都沒見過,那應該就是沒有了……是因為她沒回信嗎?蕭夕禾忐忑地在床上躺下,突然沒有了睡意,一直到天光即亮才睡著。
接下來兩三日,謝摘星依然沒有給她傳信,蕭夕禾這下確定,他是真的生氣了。
眼看著元宵節要到了,前來求醫的病患越來越少,蕭夕禾終於騰出時間,揣著五十靈石出去一趟,打算買張卷軸跟謝摘星解釋一下。
然而到了攤位前,她卻猶豫了。
……五十靈石呢!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超貴的好嘛。
“你到底買不買?”攤販不耐煩地問,“一張破卷軸而言,值得你猶豫這麼久?”
蕭夕禾扯了扯唇角,糾結許久後深吸一口氣,終於做了決定——
“不買。”
說罷,拿起攤位上另一樣東西,翻開看了看後問,“這是什麼?”
“孩童玩的小咒術手冊,你要嗎?一個靈石。”攤販懶得看她。
蕭夕禾想了想,給了他一顆靈石。
回到藥神穀後,她便徑直回到屋裡,除了吃飯時間幾乎不出來。就這樣待了兩三日,終於迎來了元宵節。
晚上吃飯時,她宣布了明天要去魔界的事,眾人沒有反對,隻有柳江叮囑她早點回來,不要耽誤為病人看診。
用過晚膳,師父師娘早早歇息,師兄和師姐則去了附近鎮上逛廟會,蕭夕禾一個人慢悠悠地往木屋走,一邊走一邊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今日元宵節,是團圓的日子,穀內掛著的燈籠是圓的,天上的月亮也是圓的,她安靜地走在路上,偶爾踩到乾枯的落葉,腳下便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走著走著,她突然生出一股衝動——
要不現在就出發吧。
一冒出這個想法,她的心跳瞬間快了一拍,腳下的步伐也變得匆匆,整個人都變得十分輕快,像一隻蝴蝶一般飛向木屋。
當穿過羊腸小道,穿過果林與花林、一隻腳踏進小院的瞬間,目光所及之處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停下腳步,在看清那人是誰後,眼底閃過一絲隱秘的欣喜。
“魔尊!”她歡快地迎上去。
謝摘星今日來,是打算找她算賬的,可當看到她眼睛亮晶晶地朝自己跑來,心底那點煩悶突然煙消雲散。
沒出息到令他本人唾棄。
“你怎麼來了?”蕭夕禾開心地看著他。
謝摘星故意冷著臉:“我不能來?”
“你當然能來,”蕭夕禾笑了,“你來,我很高興。”
女人的嘴,最會騙人,謝摘星冷眼看她。
蕭夕禾還在笑:“我本來打算這就收拾行李去找你的,既然你來了,我就不用再去了……對了,你這幾日為什麼沒給我寫信,是生我氣了嗎?我那日不是故意給你一張白紙的,是想了一夜的說辭都覺得不合適,最後不小心睡著了,就發了一張空白的過去,我本來打算買張卷軸解釋一下,但是太貴了,不如我親自去哄你,所以我才……”
“蕭夕禾,”謝摘星平靜打斷,“你很吵。”
蕭夕禾瞬間閉嘴。
遠方一陣鞭炮聲傳來,驚擾一山的鳥雀。
蕭夕禾看著麵前的人,半晌小心地試探:“所以你還在生氣?”
“一張卷軸能值幾個靈石,你會覺得貴,是因為我不配?”謝摘星不悅。
蕭夕禾苦笑:“怎麼會呢,是真覺得太貴,而且三言兩語未必能解釋清楚,說不定還會讓你更生氣,不如我親自去找你解釋。”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片刻,問:“你給我的回信上,為什麼濕了一塊?”
蕭夕禾老臉一紅:“睡著了,流口水……”
謝摘星微微頷首。
所以父親猜對了,但沒完全對,至於林樊的想法……
“你後悔答應結親了嗎?”謝摘星問。
蕭夕禾瞬間睜大眼睛:“怎麼可能!”
林樊的想法,是錯得離譜。謝摘星心情好了些:“那為什麼一直不去魔界?”
“近來患者太多了,我實在抽不開身,”蕭夕禾歎了聲氣,“我先前同你說過的,藥神穀在開專項治療,所以每日都很忙。”
專項治療的事,謝摘星也知道一些,隻是不理解這世上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渴望留下自己的後代,所以對她口中的‘忙’,並沒有太真切的體會。
而當此刻站在她麵前,還是很容易看出她清瘦許多。
謝摘星沉吟片刻,迎著她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開口:“最後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麼哄我?”
蕭夕禾眨了眨眼睛,一臉神秘地牽住他的手:“跟我來。”
謝摘星看了眼兩人交扣的手指,靜了一瞬後便跟她走了。
蕭夕禾帶他去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兩人坐在山頂,能看到不遠處熱鬨繁華的城鎮。因為是元宵節,家家戶戶都點了紅燈籠,放眼望去如同一條紅色的銀河,與天上的星河遙遙呼應。
“我去年元宵節的時候發現的,是不是很美?”蕭夕禾笑問。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就這樣?”
“……魔尊大人,要求不要太高。”
謝摘星輕嗤一聲,閒適地看向萬家燈火:“若我今日不來呢?”
他不來,她又如何用這樣的盛世美景哄他。
“你不來,我還有彆的。”蕭夕禾晃著身子碰了碰他的肩膀。
謝摘星一扭頭,便看到她指尖迸出一朵花,笑嘻嘻地遞過來:“送你。”
“我三歲以後便不玩這種把戲了。”謝摘星嘲笑,卻還是接過了花。
“彆急呀,還有呢。”蕭夕禾話音未落,指尖又是一朵花。
謝摘星:“……”
在接連變了三五朵之後,蕭夕禾總算換花樣了,托起一團靈力變幻出一隻白白的小兔子。她捏著兔耳朵向謝摘星邀功:“是不是很好看?我花了一靈石買的手冊,練了好幾天呢!”
謝摘星盯著看了片刻,默默與她對視。
“……饞了?”
“……嗯。”
小兔子仿佛受到驚嚇,噗嗤一聲化為一團空氣,蕭夕禾無言許久,回過神後便要去給他抓真兔子。
謝摘星將人拉了回來:“還有彆的嗎?”
“啊……還有。”蕭夕禾注意力又轉移了。
謝摘星靠在石頭上,慵懶地看著她變東變西,雖然套路大致相同,卻也絲毫不覺得無聊。
蕭夕禾很快就將自己會的花活都表演了個遍,黔驢技窮時,她突然想到什麼:“魔尊,你看天上。”
謝摘星抬眸,星河漫天。
“你的名字叫摘星,不如我給你摘一顆星星吧。”蕭夕禾儘可能嚴肅。
謝摘星卻輕易聽出她沒安好心,卻也沒有拆穿。
蕭夕禾輕咳一聲,神秘兮兮地朝天空一抓,衣袖順著胳膊落了下來,露出關節處密密的小紅點。
謝摘星眼神一暗,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蕭夕禾嚇一跳,手裡藏好的話梅骨碌碌滾落在地。
“怎麼回事?”謝摘星沉聲問。
蕭夕禾掙紮一下,卻沒有掙開他的束縛,隻好小聲回答:“沒什麼,就是蚊蟲叮……”
“蕭夕禾,我不是傻子,分得清蚊蟲叮咬跟針紮。”謝摘星聲音漸冷。
蕭夕禾見他動怒,再不敢撒謊:“我們的專項醫療偶爾要用到我的血……但我很有分寸,每次取的都不多,不會傷及自身。”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謝摘星周身殺意彌漫:“誰逼你的?”
“沒、沒人逼我,我自願的!”蕭夕禾顫巍巍開口。魔尊好的時候挺好,可生氣的時候也確實挺嚇人的。
“自願的?”謝摘星氣笑了,“蕭夕禾,我還不知道你?破一點皮都能躺三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若再不說實話,我就屠了藥神穀滿門,反正逼迫你的人定是他們其中之一。”
“……真是自願的,”蕭夕禾嚇得抱住他的胳膊不鬆手,“你不準傷害他們!”
“原因。”謝摘星咬牙。
蕭夕禾糾結要不要說,略微猶豫一瞬,他便要掙脫她的束縛。
再耽擱下去師父他們就有危險了,蕭夕禾連忙道:“是為了多賺點靈石!”
“你要靈石做什麼?”謝摘星質問。
蕭夕禾:“……下聘。”
謝摘星:“……”
蕭夕禾期期艾艾地看著他:“藥神穀湊、湊不夠聘禮,隻能想辦法儘快賺靈石,所、所以才……”
察覺到謝摘星怒意漸消,蕭夕禾默默鬆了口氣,隻是依然攥著他的袖子不鬆手:“你不能傷害他們。”
謝摘星麵無表情:“靈石不夠,為何不找我?”
蕭夕禾不認同:“那怎麼行,既然是我下聘,就該我來想辦法,找你幫忙算怎麼回事?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尊上給我的考驗,我若是找你幫忙,他怎麼放心將你交給我?”
“想多了,這點東西,於魔宮而言還算不上什麼考驗。”謝摘星涼涼開口。
蕭夕禾還是堅持:“那也該我自己想辦法,這是我的心意,心意是不能打折扣的。”
謝摘星定定看了她許久,突然俯身過去。
蕭夕禾看著他的臉在麵前無限放大,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兩個人越離越近,卻始終睜著眼睛看對方,蕭夕禾僵硬地等待,可謝摘星卻在即將碰觸到她的唇時停了下來。
唇與唇之間的距離隻有半指遠,近得能清楚地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卻始終沒有再往前。呼吸交融,氣溫升高,他的視線仿佛化作實質,明明透著清冷,卻總有一點彆的意味。
蕭夕禾心跳越來越快,等了許久終於沒忍住往前一寸。
唇與唇瞬間相貼。
謝摘星抬手扣住她的脖頸,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唔……”
蕭夕禾眼淚汪汪地抗議,卻隻換來他更凶狠的攻城略地。
本來是上山看風景的,最後卻滾作一團。當後背壓在地上時,蕭夕禾不適應地動了一下:“紮……”
謝摘星解了外衣墊在她身下。
衣衫一件件褪去,蕭夕禾咬著下唇,難耐地揪地上的雜草,徹底陷入他給的狂風暴雨,哀哀地抽泣時,腦海隻有一個問題……是孕期激素影響嗎,他現在怎麼這麼熱衷這件事?
一場情了,滿身紅痕,連腿彎都沒能幸免。
蕭夕禾躺在謝摘星的外衣上抽抽搭搭,還不忘默默吸收丹陽……做都做了,也彆浪費,她還等著突破金丹呢。
謝摘星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視線落在她胳膊上的紅點時,帶著氣狠狠在上頭碾了一下,尚未痊愈的傷口頓時傳來酸麻的刺痛感。
蕭夕禾:“……”這個變態。
“你要自己想辦法,可以,但再做這種事,我就直接殺了你,也省得看了心煩。”謝摘星冷冷道。
蕭夕禾:“嚶……”
謝摘星麵無表情,將人拉起來抱在懷裡。蕭夕禾倚著他的胸膛,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小鎮,身後的人依然撫著她的胳膊,隻是不再像之前一樣用力。
蕭夕禾享受著他的照拂,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正昏昏欲睡時,身後的人突然開口:“結契吧。”
她頓了頓茫然回頭,卻一不留神闖入一雙深邃的眼眸。
“結契吧。”他又重複了一遍。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半天溢出一個“好”字。
幾乎是她答應的瞬間,謝摘星便俯身抵上了她的額頭,聲音暗啞地提醒:“可能會有點疼。”
蕭夕禾緊張地揪住他的衣襟,卻沒有退縮。
她閉上眼睛,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闖入自己的識海。不適感瞬間迸發,卻沒有謝摘星所說的疼痛。
……所以為什麼不疼?
半晌,蕭夕禾察覺到謝摘星離開,才不解地看向他。
“蕭夕禾。”謝摘星一臉複雜。
蕭夕禾隱隱察覺可能結契不太順利:“……怎麼了?”
“你是不是已經跟彆人成婚了?”謝摘星沉聲問。
蕭夕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