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終於回家,蕭夕禾興奮不已,跟師父等人一直聊到深夜,才意猶未儘地跟著謝摘星回屋。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大家還沒忘記我,我真的太開心了!”她興奮地跟身邊人分享心情,“師父都哭了誒!那小老頭平時又倔又犟,像塊石頭一樣,他今天竟然會為了我哭。”
“嗯。”
“還有大師兄,他也偷偷擦眼睛來著,還以為我沒看到呢,其實我看得一清二楚,”蕭夕禾頗為得意,“我就知道,他看起來萬事不放心上,其實最是重情重義,雖然我隻做了他幾年的師妹,但他卻將我當做親妹妹一般。”
“哦。”
推門進屋,蕭夕禾感慨地歎了聲氣:“還以為會生分一段時日,沒想到這麼多年大家都沒變,真好啊!”
“是。”
蕭夕禾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裡,全然沒注意到某人的冷淡。兩人一起關窗、洗漱、鋪床,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謝摘星萬事都用‘嗯哦啊’應付,不為彆的,隻是想看看她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冷淡。
可惜某人總是在不該精明的時候精明、不該遲鈍的時候遲鈍。直到躺在床上,蕭夕禾習慣性地滾進他懷裡,還在說今日重逢的事。
“我剛進屋時,他們一點反應也沒有,可嚇死我了,”她哼哼唧唧湊到謝摘星麵前撒嬌,“還以為他們不希望我回來呢。”
她剛沐浴過,渾身香香軟軟,攀著他的肩膀說小話,唇齒間濕潤的風不經意撩撥他的耳朵,縱然謝摘星有意冷一冷她,也控製不住冰川融化。
“你這般好,他們自然惦記。”他說。
蕭夕禾揉揉臉:“我不是緊張嘛。”畢竟她活了兩輩子,也沒幾個親人,更是從未體驗過被人惦記的滋味。
謝摘星摟著人,搭在她身上的手探進裡衣下擺,撫上她凝玉一般的肌膚。蕭夕禾握住他作亂的手,許久之後突然歎了聲氣:“我現在太興奮了,一點也睡不著。”
“那就做點彆的,累了就困了。”
謝摘星說著,撐起身子覆了上去,結果剛捏上她的下頜要吻,她突然蹭地坐了起來。
“我能去找二師姐嗎?”她高興地問,“多跟她聊聊天,說不定很快就困了。”
謝摘星:“……”
蕭夕禾利索地翻身下床,走了兩步後想到什麼,於是又折回來征求意見:“我能去嗎?”
她剛才就想回自己屋來著,但考慮到謝摘星在穀內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且有一定概率不願意獨守空房,她才忍痛放棄了回去的想法。
“如果你不想讓我去的話,我就不去了。”蕭夕禾嘴上說得好聽,眼睛卻巴巴地望著他,大有他不答應就鬨的意思。
謝摘星似笑非笑:“你去吧,不用管我死活。”
“魔尊,你真是太好了!”蕭夕禾感動不已,捧著他的臉連親幾口,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隨著房門咣當一聲,謝摘星掃了一眼過於精神的自己,氣笑了。
蕭夕禾連夜回了自己屋,正準備睡覺的柳安安嚇一跳:“你們吵架了?”
“沒有啊。”蕭夕禾眼睛晶亮。
柳安安不解:“那怎麼突然回來了?”
“魔尊讓我回來的。”蕭夕禾推著她一起進屋。
柳安安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嗎?魔尊這麼大方?!”
竟然舍得放小師妹過來,這還是她認識的魔尊嗎?
“當然,魔尊現在越來越好了。”蕭夕禾有點小得意。
“我剛才就想讓你過來,但覺得魔尊肯定不會答應,就沒敢說。”
“我也是,想回來住又怕魔尊不高興,所以才跟他走。”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之後突然手拉著手興奮地轉起圈圈,小小的木屋頓時變得聒噪。
小姐妹相處時本就話多,如今分開十幾年才團聚,更是有無數的話題要聊。兩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活脫脫兩個小瘋子,一直鬨到天光即亮才睡。
睡得晚醒的自然也晚,蕭夕禾起床時已經是下午了,而柳安安還在睡。
她伸了伸懶腰,一出門便遇見了謝摘星。
“魔尊,早呀!”她快樂地跑過去。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下午了。”
“我知道。”蕭夕禾嘿嘿笑。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半晌,輕嗤一聲走了。
蕭夕禾:“?”
她一臉疑惑,正要追過去問怎麼了,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尖銳而激動的聲音——
“小老大!”
蕭夕禾猛地回頭:“雞嘴!”
然後就再也顧不上某人了。
一直瘋玩到晚上,她仍有些意猶未儘,還有點想找二師姐。
謝摘星一臉溫和,相當好說話:“想去就去吧。”
“真的?”蕭夕禾有點驚喜。
謝摘星微笑:“留不住你的心,留下你的人又有何用。”
“你真會開玩笑。”蕭夕禾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確定要我去嗎?”
“確定,”謝摘星眼神泛涼,“不止今日,明日你也可以去,不回來了都行,好不容易團聚,自然要多多相處,不必太在意我。”
“謝謝魔尊,你真是太好了,”蕭夕禾感動得快哭了,“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去跟二師姐住幾日吧。”
說完,扭頭就走。
謝摘星:“……”有時候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回到藥神穀這段時日,蕭夕禾簡直如魚得水,今天黏著師父師娘撒嬌討好,明天跑去後山找大師姐跟四隻靈獸玩,後天和二師姐大師兄一起出診逛街,等到大後天的時候再重複以上生活,期間時不時拉著小謝宸親親抱抱,竭力彌補這些年缺失的母愛。
總而言之,日子快樂到天上去了,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自己每次正高興時,謝摘星總會突然出現,然後用一種‘我倒要看你打算浪到什麼時候’的眼神看著她。
起初她隻顧著玩鬨,也沒太注意到,但時間一久就感覺到不對了。
又被謝摘星看了一眼後,她遲疑地看向柳安安:“你有沒有覺得……”
“魔尊好像生氣了?”柳安安補充下半句。
蕭夕禾眼睛一亮:“你也發現了?”
說罷,她又陷入苦惱,“可是為什麼啊?我也沒招惹他呀。”
“是不是因為你最近隻顧著跟我們玩,太忽略他了?”柳安安分析。
蕭夕禾覺得有道理,可又覺得不太對:“我每次來找你們,都跟他申請過的。”
“他都答應了?”
蕭夕禾點頭。
柳安安追問:“他答應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特彆的,就是讓我們好好玩。”蕭夕禾托腮。
柳安安不太信:“聽起來一點也不魔尊,他沒說其他的?”
“說了,讓我好好玩,不必在意他,也不必管他死活。”
蕭夕禾說完,兩人大眼瞪小眼,突然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柳安安無語地問:“這麼明顯的陰陽怪氣,你當時愣是沒聽出來?”
“……我當時可能是昏了頭吧。”蕭夕禾長歎一聲,哀哀地捂住了臉。
柳安安一臉同情:“趕緊去哄吧,彆等事情鬨大。”
“……都小半個月了,現在哄還有用嗎?”蕭夕禾一臉痛苦,“我還是想想怎麼跑路吧。”
嘴上說著要跑路,可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是磨磨蹭蹭進了謝摘星的寢房。
“稀客啊,”謝摘星挑眉,“大忙人怎麼有空來了?”
蕭夕禾乾笑一聲,默默跑過去挽上他的胳膊:“魔尊寶寶。”
“少叫得這麼惡心。”謝摘星冷笑,知道她總算回過味了。
“可你就是我的寶寶呀,我不叫你叫誰。”蕭夕禾腆著臉往他身上蹭。
謝摘星獨守空房十幾天,被輕輕一蹭便是一身邪火,但還是麵無表情地將人丟到地上:“現在想起我了?”
“一直想著你呢。”蕭夕禾又湊過來。
謝摘星嗤了一聲:“先是口口聲聲說哪也不去了,要一直陪著師父師娘,又是整天跟著柳安安他們瘋跑,一個眼神都不舍得給我,我怎麼沒看出你一直想著我?”
“真的想著呢,”蕭夕禾沒想到他的賬本會這麼厚,竟然連剛回來那晚的都有,便知道這事兒沒那麼容易過去了。
她仔細想了想對策,開始恬不知恥地去解他的腰帶,“我心裡眼裡都隻有你,我最愛的就是魔尊大人了。”
“走開。”
“不走。”
“走開。”
蕭夕禾懶得跟他拌嘴,直接將人推倒在床上。嘴上說著走開的魔尊大人,倒下時簡直柔弱可欺,渾身上下除了那裡,就剩下嘴還硬著。
老夫老妻就是這點好,有矛盾能直接床上解決,唯一的缺點就是魔尊大人體力太好,蕭夕禾在上麵的時候,總是要出不少力。
等一場荒唐結束,蕭夕禾累得倒在了謝摘星身上。
“其實你也沒有多生氣吧,”剛剛哭得厲害,她這會兒嗓子還啞著,聽著彆有一番風味,“就是想作一下。”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他又不是從前那個毫無安全感的謝摘星,他知道她的心在自己這裡,任何人也搶不走她,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
但小作一下還是可以的。
“你知道我剛回來,肯定要多花一些時間跟家人相處,也知道我可能會因此暫時冷落你,”進入賢者模式的蕭夕禾腦子格外好用,“你都理解,但也覺得不能太便宜我,所以故意不高興,好為自己謀個福利。”
被拆穿個徹底,謝摘星卻一臉坦然:“不行?”
“……行,誰讓您是大爺呢。”蕭夕禾無奈。
謝摘星心情愉悅,正要開口說話,便聽到她又道:“其實你難得作一次,沒必要我討好一下就消氣的,你可以多堅持一會兒,說不定我會做更讓你高興的事。”
“比如?”謝摘星挑眉。
“比如……”蕭夕禾撐著他的胸膛微微直起身,噙著笑與他對視,一隻手覆上了他的手指。
謝摘星隻覺手指一涼,垂眸看去時,蕭夕禾的手剛挪開,他的無名指上多出一個銀色的素戒。
謝摘星微微一怔,一抬頭便闖入蕭夕禾燦若星河的眼眸。
“魔尊大人,我容貌一般,修為不高,一貧如洗,將來還有可能軟飯硬吃,說起來簡直一無是處,唯一的優點便是足夠愛你,可這份愛同你對我的愛比起來,又是那麼不值一提,”她笑眼彎彎,每一個字都說得認真,“所以你還願意再收一次我的聘禮嗎?”
謝摘星喉結動了動,許久都沒有說話。
“不願意?”蕭夕禾一臉為難地摸摸他手上的戒指,“這就難辦了,按理說戒指戴上就是答應的意思,不能反悔……”
話沒說完,謝摘星便扣著她的後頸吻了上來。
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