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孔家扇來的不是耳光
香港。
杜越笙翻看著徒子徒孫收集而來的情報,臉上布滿了憤慨之色。
許久之後,杜越笙憤怒的罵出聲:
「夠鈤的軍統!」
和孔二不同,他在知道是中統「點」了自己的生意後,並沒有直接歸罪於中統,而是派人調查。
他和中統井水不犯河水,中統沒理由丶沒道理來「點」他的生意不是?
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另有隱情!
是軍統!
準確的說,是軍統的上海區——他那個把兄弟的手下乾的!
這下,杜越笙不能忍了。
當初還是特務處的軍統在上海落戶,他出人出力。結果軍統反手一個神操作,把煙土的售賣權從他手上奪走了。
淞滬會戰,他進了江浙行動委員會的名單,出人出力,把兄弟承諾的以後淪陷區的煙土,可以允許自己搞——結果現在又是反手一刀。
過去還隻是奪,損失的未來收益,這一次更直接,是反手一刀,他杜越笙和一票老兄弟損失上千萬!
「媽拉個巴子的,軍統這是曉不得自己幾斤幾兩了嗎?杜爺,必須打回去!」
「可能是我們離開上海太久了,有的人都已經忘了上海到底是誰的地盤了!杜爺,我們該秀一秀肌肉了!」
「軍統真的是不知道死活!他們現在就是一群陰溝裡的耗子,敢陰我們?杜爺,我覺得我們可以借日本人的手狠狠的收拾一下他們!」
「我覺得可以借刀殺人——這一次損失慘重的可不止是我們,孔家的損失可不比我們低,我們不如借孔家的手,狠狠的收拾一番軍統?」
一群老兄弟「熱心」的獻計獻策。
這一次他們損失慘重,對軍統的仇視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杜越笙擺擺手,示意老兄弟們安靜下來,他自己則閉目養神——一眾老兄弟知道老杜這是要決斷了,紛紛息聲,等候著杜越笙的決斷。
許久,杜越笙睜開了眼睛。
「首先,刀,不能借!」
老兄弟們沒有著急詢問,而是靜待杜越笙的解釋。
「我們跟孔家是合作關係,孔家跟我們合作,是因為我們本身就是刀——若是連刀都要借孔家,那要我們有何用?」
杜越笙一係跟孔家合夥販賣煙土,貨源孔家負責,國統區的銷售,孔家跟青幫一道負責,淪陷區這邊靠青幫,這是平等的合作關係,若是借刀,反而陷自己於劣勢。
「其次,有些事……是不能乾的!」
杜越笙凝聲道:「我們可以和軍統在暗中交手,打死打生那是我們自家的事!但是,絕對不能借日本人的手——一旦這樣做,那我們跟漢奸有何區彆?」
「杜爺,您說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打回去!」杜越笙冷哼道:「軍統不是藉助我們的渠道養城外的忠救軍嗎?」
「通道切斷!」
杜越笙眼神冰冷:
「斷絕跟軍統的一切合作!」
「另外,聯係軍統內部的我青幫兒郎,告訴他們,暫時先切斷跟軍統上線的聯係,至於以後如何做,再做決定!」
「還有一件事……」
杜越笙陰笑一聲:「我聽說上海區的區長徐百川,現在找了個對象?」
「杜爺,您是想……這個我去!」
「去你大爺!」杜越笙大怒,瞪了眼管不住褲襠的手下,寒聲道:「禍不及妻兒你不懂嗎?」
「那您……」
「找個能說會道的小白臉!怎麽做,你們還不懂嗎?」
「杜爺高明啊!」
但也有提出疑問:「杜爺,我們這樣還擊,手段……是不是太柔和了?」
杜越笙歎了口氣,道:「我倒是想激烈些,但畢竟是國難時期,先用這種手段給軍統一個警告吧,若是他們願意講和,那我們可以藉機提出條件。」
「若是軍統不管不顧,還要針對我們,那我們再用激烈手段。」
「說到底,我們啊……」
杜越笙搖搖頭,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
此時的戴老板還不知道自己的把兄弟要對付他了。
他此刻帶著張安平,到孔家拜訪老孔——張安平被他留在了大門外等著召見,而他則低姿態的進了孔家,在客廳等待著忙碌的孔老爺。
態度……低的離譜。
等了約一個多小時,孔老爺才「忙」完,才出來見他。
「春風啊,實在是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的公務實在是有些多。」
「部長您客氣。」
「春風啊,伱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
「部長,是我的手下不曉事,和二小姐有些許的誤會,我今天特意帶人來想向二小姐賠罪。」
「春風啊,小輩間的些許誤會而已,你這親自出麵,倒顯得我孔家小氣丶小女胡鬨了!」
「是我冒昧了。」
「知道冒昧了就好——小女正好在家,要不你帶手下過去跟小女談談?若是誤會,那解除了就好,你說對不對?」
「部長說的是。」
「我還有公務要忙,那你就去找小女吧。」
戴老板一臉如常的離開了客廳,但心裡卻幽幽的歎息。
一點場麵話都不願意多說,還「若是誤會那解除了就好」?
自己堂堂軍統的話事人,卻要帶著人向你家女兒道歉?
唉
戴老板內心又是一陣歎息,可……又有什麽辦法?
孔家……吃相向來如此難堪!
孔家外。
張安平很是淡然的杵著。
看著高門大戶的孔家,淡然的張安平露出一抹一閃而沒的譏諷——若是自己以全球貿易背後大老板的身份過來,孔家……怕是得「跪」著迎接吧?
可悲,可歎啊!
和預料中的一樣,他等了很久才等到戴老板出來,戴老板城府很深,看不出心情,但熟知他的張安平,還是感受到了戴老板滿心的不滿。
【這才哪到哪?】
張安平心中冷笑,尊嚴是打出來,不是跪出來!
隻要沒有私心,孔家……也就那麽回事!
可惜戴老板做不到無欲則剛的程度,所以,注定要名聲赫赫的特工之王,在這裡卻要彎下脊梁。
「安平,」戴老板看到等候的張安平,沒有從外甥的臉上看到不耐煩後,笑著道:「跟我進去吧。」
「嗯。」
張安平應了一聲,也沒有詢問進去乾嘛。
戴老板再次進入孔家後,跟著管家來到了後院——重慶的地價現在是寸土寸金,但寸金的地價,顯然影響不到執掌著國民政府財政的孔老爺。
來到一處涼亭,管家道:
「二位先侯著,二小姐很快就來。」
向來城府極深極少外露情緒的戴老板,一抹屈辱之色從臉上閃過。
候孔老爺候了那麽久,現在還要候一個小輩!
此時的張安平心中滿是嘲弄,這個結果是他早就猜到的——當一方以戰敗者的姿勢投誠的時候,任何屈辱,其實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顯然戴老板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或者說,他高估了自己在孔家人心中的地位!
當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