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什麽,要投一百萬兩銀子
趙傳薪帶著胡立回到胡家大宅的時候,胡賡堂和他的小妾,還有班傑明·戈德伯格他們都在大門口翹首以盼呢。
小妾焦灼的來回踱步,胡賡堂急的跺腳,阿寶尷尬的腳指頭摳地,而班傑明·戈德伯格和趙一仙抖著腿嗑瓜子……
小妾被「哢吧哢吧」的嗑瓜子聲音攪的心煩意亂,嗬斥道:「能不能彆吃了?」
班傑明·戈德伯格「呸」地吐掉瓜子,又塞了一個進嘴裡:「好的好的,俺下次一定注意。」
小妾:「……」
胡賡堂氣道:「你和你師父一個……」
就在這時,趙傳薪聲音傳來:「他和他師父怎地了?」
胡賡堂身體一哆嗦。
人似秋鴻來有信,這和尚怎麽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雙腳落地的胡立,本能的低頭,好像做錯事一樣。可被趙傳薪瞪了一眼後,他立刻神氣活現的嚷嚷說:「爹,娘,我病好了。」
胡賡堂和小妾倍感驚奇。
之前兒子連話都不願意多說,怎麽趙傳薪帶他出去一趟,回來就轉了性子?
小妾一把摟住胡立:「哎呀我的兒……咦?你臉上反光的是什麽東西?魚鱗?」
胡立看看趙傳薪,見趙傳薪滿臉鼓勵之色,就咳嗽一聲:「不要在乎那些細節。」
這語氣聽起來怎麽有點耳熟呢?
胡立繼續道:「爹,娘,這位法師是得道高僧,法力極其高強,他帶著我瞬息抵達魏家村,還懂得水遁之術。他治好了孩兒的病。爹,快準備房間,讓這幾位貴客住下休息吧。」
胡賡堂震驚了。這才多大功夫,就去了魏家村,還回來了?騎馬也沒這麽快啊?
難道這和尚,果真是得道高僧嗎?
而且有段時間了,兒子第一次說這麽多話。
「快,去為幾位準備客房。」胡賡堂吩咐管家。
趙傳薪給胡立使了個眼色。
胡立就對他爹說:「爹,我有事要與伱說。」
胡賡堂本來想跟著阿寶過去,可見胡立病情剛剛好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好。」
管家帶著趙傳薪他們去分房。
這人也是看菜下碟。
阿寶既然和胡賡堂算是有些交情,那自然要一間房。
那和尚被小公子說法力高深,合該得到重視,自然也要分一間房。
至於班傑明·戈德伯格和趙一仙,他認為不甚重要,所以分到了一間房。
「諸位,這三間房連著的,茅房在那邊。夜裡如果有事,就到前頭去叫我。」
班傑明·戈德伯格跳出來說:「我要這一間。」
趙一仙去了右邊:「那我就隻好選這一間了。」
清朝尊左,左側客房自然留給趙傳薪。
管家震驚的看到,趙傳薪和阿寶進了同一間屋子。
他舉了舉手:「誒……不是這麽分的……」
「哐當」
門關上了。
沒人鳥他。
管家撓撓頭,轉身匆匆而去。
回去向正和兒子聊天的胡賡堂稟告。
胡立說:「爹,那個盛左堂,來漢口籌款,我覺得,咱們家應當多投些銀子。」
胡賡堂一聽就生氣了,翻臉道:「老子還沒死,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
他還想說,就算繼承家業,老子還有個嫡出的長子,你這個庶出的也排不上號。
但是終究心軟,沒有說出來。
胡立有點畏懼老子,可轉念就想起了趙傳薪的那些魔性十足的話。
什麽造化壓根不在乎你,不會弄你;什麽放下道德素質,享受缺德人生……
瞬間,胡立覺得好像什麽都不糾結了。
「爹,無論誰做主,咱不都是一家人麽?」胡立大咧咧的說,想起了路上趙傳薪跟他說過的另一番話:「鹽業雖好,可朝廷正處於變革時期,朝令夕改,誰知道五年後,十年後,會不會取締鹽票?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啊?」
其實,取消鹽票製度,那是許久以後的事了。
但要取消鹽票的謠言,不時地就會冒頭,胡賡堂還真就心有戚戚焉。
「你,你,這都是你想出來的?」胡賡堂瞪圓了眼睛,旋即又說:「即便你言之有理,可你知道那些礦雖然產出豐富,卻連年虧損麽?」
胡立一點也不臉紅的將趙傳薪的見解據為己有:「是呀,我想出的。曾經或許虧損,可爹你想,如今朝廷改官督商辦為完全商辦,交由盛左堂掌舵。盛左堂是什麽人?咱們大清的首富!爹你覺得,盛左堂之能,在不在你之下?」
胡賡堂老臉一紅。
那他媽能比麽?
人家不但有紅頂子,自身也是經商高手,嗅覺敏銳之輩,手段通天。
見老爹支支吾吾,被自己駁的啞口,胡立心裡異常爽利。
果然,當放下了少年人的好強心和麵子之後,不再琢磨自己庶出的身份後,他說話也能放得開了。隨便拿成昆法師一點見解,就鎮住了父親。
胡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眼珠子一轉,還真就有了些個人的看法。
他說:「爹,聽聞盛左堂帶著他四公子來的漢口。何不明日拜遏盛左堂,我則去和盛四公子打好關係。看在銀子的份上,盛左堂一定不會反對。說不得,我們還能高攀,與盛家世代交好!」
「這……」胡賡堂有些心動啊。
封建社會,士農工商,商人最喜歡攀附權貴。
想那包雲舫不就見天的宴請賓朋,在他的怡園招待社會名流麽?
那包雲舫還瞧不起自己,若是和盛宣懷攀上交情,可是大大的有麵子。
正在這時,管家來了。
管家說:「老爺,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管家對老爺秉性知之甚詳。
若是旁人來了,老爺都會用剩菜剩飯宴請。所以,府上一般也不會有人留下吃飯。
可到了煙花柳巷,老爺就變成一擲千金丶隻為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