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海中巨怪

從穿山甲那裡,趙傳薪大致得知,因為老張「從良」了,杜立三解散「兵馬」偃旗息鼓洗白,保險隊因局勢龜縮於鹿崗鎮,背水軍在間島與日本人爭的不可開交之際……

某段時期,關外成了綹子丶土匪的真空期。

恰逢這段時間蒙地折騰的厲害,蒙匪趁勢而起。

部分蒙匪壞事做絕,可因為抗墾偏偏又得到當地蒙人擁護,隊伍就好像滾雪球一樣膨脹。

另一部分蒙匪抗墾的同時,還擊殺圖謀不軌的日本人。

紛紛擾擾,孰優孰劣還真不好說。

說他們好人吧,他們經常殺漢人,因為是漢人的遷徙才導致貴族老爺放墾;說他們壞人吧,他們同時也敵視沙俄和日本人,抓住了一樣殺之後快。

趙傳薪掏出兩盒老刀牌煙,塞進了穿山甲的兜裡:「行了,沒事散了吧,切記不要為非作歹,告訴杜立子繼續保持低調,暴風雨快來了。」

穿山甲點頭哈腰。

趙傳薪見巴雅爾孛額已經出來,他又瞥了一眼盧小嘉:「你年紀小,風起時切記尿尿不要逆風,否則容易吹一臉。」

盧小嘉:「……」

他其實心裡很憤怒,但此時又不敢反抗。

沒見穿山甲等人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嗎?

他準備回去跟他爹打小報告,讓爹收拾這個潑皮。

就不信治不了他!

對於趙傳薪的警告,根本沒放在心上。

趙傳薪擺擺手:「走了。」

穿山甲看著趙傳薪和巴雅爾孛額離去的身影,默然無語。

另外幾人賊兮兮的說:「大哥,趙先生給的煙,拿出來分給兄弟嘗嘗唄?」

「去一邊拉子,趙先生給的煙,能隨便抽嗎?」

「煙不就是抽的嗎?」那人委屈巴巴道。

「少廢話,帶盧公子打道回府,俺親自去拜訪盧統領。」

穿山甲去了盧府。

盧永祥去歲帶兵剿了錦西一帶最有名的綹子周恩波,此賊率眾千餘人,糾眾綁搶,屢拒官兵,招安這貨根本不接,讓趙爾巽很頭疼。

於是派盧永祥帶兵去打。

盧永祥本來應該是可以立功的,隻是當他督帶步隊丶馬隊丶炮隊進剿虹螺山,這周恩波居然提前收到了風聲跑路。

盧永祥兵分三路,分彆從暖池塘丶江家屯丶新台門,如同跗骨之蛆般緊緊咬著不放。

哪怕山勢陡峭,多奇岩峻峰,盧永祥還是連破三關,勢如破竹。

正當漸次收效,眼瞅著要立功,卻忽然風雨交加,電閃雷鳴,不得已鳴金收兵。

這便給了周恩波逃跑的機會。

後來,還是被設卡攔截的新軍攔截,將周恩波拿下。當時的盛京將軍趙爾巽一聲令下,將周恩波就地正法。

所以這功勞便沒那麽大,要不然或許盧永祥可能先一步比張作-霖高升。

盧永祥正在看一份來自蒙東的戰報,戰報上說「關外王」老張正尾銜著陶克陶胡窮追猛打。

忽聽得下人來報,說杜立三的人來訪。

盧永祥心頭一動,吩咐帶人進來,難不成又來孝敬了?

穿山甲也是激靈的,噗通先跪下謝罪。

趙傳薪他吃罪不起,盧永祥同樣能隨手捏死他。

所以他須得見風使舵。

穿山甲也不賣關子,跪著將事情講述一遍。

盧永祥嚇了一跳:「你確信那人是趙傳薪?」

「千真萬確,俺曾隨趙先生共同奮戰,抵禦毛子。趙先生一手槍法出神入化,槍響人倒,從不落空,怎會認錯?」

盧永祥猛拍桌子:「這個逆子,竟給我惹禍。」

穿山甲便不語了。

等了會兒,盧永祥擺擺手:「你起來吧,以後切記,不要管他的閒事給我招惹麻煩。」

「多謝盧統領饒恕。」

等穿山甲退出廳堂,盧小嘉跑了進來:「爹,阿拉……」

「逆子,明日就給老子滾回上海!」

盧小嘉看著盛怒的父親傻眼了:「可是爹,那潑皮還揚言要打斷伱的腿哩,難道就這麽算了?」

「什麽?」盧永祥霍然起身:「他當真這般說的?你一五一十,將原話道來!」

盧小嘉還以為父親終於發怒,要那人好看,便添油加醋說:「那潑皮揚言,替你管教兒子。還惡形惡狀說,如,如阿拉再胡鬨,就先來打斷你的腿,再打斷……」

「焯!」盧永祥上前一巴掌掄過去。

盧小嘉:「爹你……」

「你他媽竟給老子招禍,以後把招子放亮些,什麽人都敢招惹,真是活擰了你!幸好隻是警告……」

「啊這……爹,那潑皮究竟是誰?」

「是誰你彆管,明日速回上海!」

雖未曾謀麵,但盧永祥深知他惹不起趙傳薪。那貨是真的敢把天捅出個窟窿的貨色,遠非那些草寇可比。

這次,盧小嘉是真的怕了。

連他爹都畏懼此人如虎,那人想來比徐世昌還要厲害。

……

趙傳薪和巴雅爾孛額買了兩匹馬,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馳。

一路上地廣人稀,直走到了天黑,烏雲壓頂又要下雨了。

秋風秋雨愁煞人。

趙傳薪看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便取出了帳篷,兩人合力搭上。

今年算是過足了野外露營的癮頭。

帆布擋在四周遮風,而牛羊皮則覆於頂上避雨。

都拾掇好了,趙傳薪又取出爐子,豎好並固定煙囪。

隨便用胡椒和生粉醃了些從錦州城買的蝦仁,下鍋滑一下,在打進雞蛋裡。雞蛋要混些水澱粉下鍋,蝦仁滑蛋就做好了。

芸豆切塊先煸的變色,再下豬肉煸出油脂,抬起鍋降溫,下蔥蒜爆鍋,放入煸好的芸豆,耗油丶糖丶醬油丶十三香……翻炒一會兒,下水燜。

之前巴雅爾孛額不吃豬肉,架不住這一路上趙傳薪太想念豬肉了,總是烹飪,巴雅爾孛額不吃的話會餓死。

以前他也絕想不到自己會吃海鮮。

他吃了一口蝦仁滑蛋,感慨:「老朽在王府水陸雜陳也吃過不少,為何就無法媲美你炮製出的飯菜呢?」

趙傳薪很想告訴他,自己的佐料香料多,但想了想還是保持神秘感吧。

彆的不提,他就敢說草原上的王府中,必然沒有他提煉的耗油這種bug級的調味料。

全球還沒有氣候變暖,尾氣尚且不足以讓溫度提升,此時關外的秋天就已經很冷。

綿綿秋雨,好像刀子一樣割人。

趙傳薪取出購買的木板子,兩塊大半米的板子拚接,下麵由三道橫梁釘在一起。

擺在地上,橫梁麵前算支柱,一人一扇,權當床板了。

取出棉被,兩人躺下,湊合著過夜。

巴雅爾孛額年紀雖大,沾枕頭就著。

心中有信仰的人,總能夠比旁人睡得更踏實。

馬燈就在身旁,趙傳薪躺下,取出了《舊神法典》。

【船上生活枯燥乏味。】

【我們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甲板上等待大副和貿易官講故事,等待他們陷入像大海一樣沒邊際的爭吵。】

【我們等了好久好久,貿易官才來到甲板,他的臉色不太好。】

【長期航行於海上,沒人是真正健康的,因為這裡缺乏各種營養的攝入補充。】

【我關切道:貿易官,你還好吧?】

【其實我更想知道,他今天還能否有精力講故事。】

【貿易官取出精致的鎏金銀酒壺,灌了一口酒,他的臉色紅潤許多。】

【我想要挑個話頭,便指著他的酒壺問:你的酒壺上麵,為何鏨刻了一隻老鼠?它看起來有些邪惡。】

【貿易官臉上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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