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太殘暴了

當麗貝卡·萊維微微醒酒,睜開眼,看向身邊,沒有趙傳薪身影。

但是床邊放著整齊的三摞衣服。

每一摞還掛著硬紙標簽,用印刷體分彆寫著:麗貝卡·萊維,妮娜,唐群英。

麗貝卡·萊維開心的笑了。

麗貝卡·萊維的衣服是毛呢料寬鬆駝色大衣,羊絨料黑色半高領針織衫,一條鴉青色四時撲帶花朵的花綀麵料長裙,下麵則是一雙精巧的黑色小皮靴。

旁的都不提,單說那條長裙,麗貝卡·萊維撫摸其上,但覺麵料聞所未聞。

花綀是一種奇特的麵料,宋朝時期特指絲麻混紡。

臨川上饒之民,以新智創作醒骨紗,用純絲蕉骨,交相撚之。

在當時價格高昂,非富貴者不可得。

其實是用一種色白而細的黃草芯兒,麻,真絲,現在又添加上了羊毛的混紡絲織品。

中國人才智卓絕,心靈手巧,能工巧匠數不勝數。

趙傳薪素來以匠人自居,喜歡搜羅稀奇玩意兒。

這料子就是當時隨手買的。

做出的裙子果然非同凡響。

麗貝卡·萊維抖落開,見裙子大概右腿處,還豎著繡了兩行字: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閻羅王。

唐朝時期盛行紋身,長安有個叫張乾的家夥,在左右胳膊上刺上了這兩句話。

中華的各種文化到了下個世紀為何會沒落,乃至於斷層?反而讓棒子他們口頭上據為己有?

不是說不好,也不是沒有缺陷,隻是啃古的人太多了,他們覺得祖宗的東西可以一成不變,一定是極好的,不必做出改變和進步的。

不懂得推陳出新與時俱進,必然沒落。

後來刮起了小股國風潮流,勉強扳回一局。

趙傳薪先一步行事,用古料作今裙,傳統保守的裙式上添點帶叛逆元素的裝飾。

莊重裡帶著時尚,時尚中帶著叛逆。

麗貝卡·萊維穿上這一套,照了照全身鏡,頓時對趙傳薪手藝驚為天人。

實在是每個細節都十分考究。

譬如裙子右腿處繡上的字跡,用的是一種全新的狂放飄逸字體,一看就是趙傳薪首創。

而字跡繡於膝蓋上側,拉升裙子重點,加上腰線高,更顯得高挑,走路時讓兩條大長腿看著更加渾圓飽滿。

毛呢大衣和半高領針織衫以及靴子很素,但裙子以花多為盛,加上兩行字來點睛,無論在哪都是整條街上最亮的仔。

因為那兩行字和麗貝卡·萊維的性子形成鮮明反差,有種反差喜感。

針織衫和靴子還特意撞了一下色。

麗貝卡·萊維知道明天是大年初一,非常隆重,便脫下這身衣服,等待明天再穿。

她忍不住翻了翻唐群英和妮娜的衣服。

兩人的一套行頭,從麵料到款式上也是有說道的。

譬如唐群英的衣服上繡著字跡:此老方捫虱,眾雛爭附火。想當訓誨間,都都平丈我。

這有個故事,講的是在一間私塾裡,先生的文化水平感人,教授《論語》的時候,將「鬱鬱乎文哉」,誤讀成了「都都平丈我」。而學童四五六不分,都跟著讀「都都平丈我」。

某天,另一個先生到學堂,聽了之後捧腹大笑,要給這群學生改過來。

結果學生都覺得新來的先生是錯的,一哄而散。

新來的先生懵逼。

當麗貝卡·萊維興致勃勃的將衣服送給妮娜和唐群英後。

唐群英起初覺得這一身衣服非常漂亮。

旋即看到了那一首打油詩,不禁咬牙切齒。

這趙炭工,究竟是想表達什麽呢?

他是想讓我彆太嚴肅,要詼諧?

還是說,他覺得我做的未必是對的,或許給後人開了個壞風氣,將來會積重難返?

唐群英又照了照鏡子,哼了一聲:「我還偏就穿了!」

……

趙傳薪去澳島的時候,澳島很熱鬨,但李梓鈺府上卻冷清異常,隻有他們兄妹倆吃飯。

趙傳薪始料不及,手裡還提著一瓶燒鍋和一瓶拉菲呢。

「咋就你們倆?」

李梓鈺見趙傳薪突然而至,趕忙起身:「都遣回家過年了。」

他對趙傳薪的神出鬼沒已經習慣。

李梓寧起身,扭扭捏捏說:「掌門,新年大吉。」

趙傳薪隱蔽的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屁股:「梓寧啊,新年好。」

「唔……」李梓寧壓抑並興奮著。

對嘍,就是這種感覺。

趙傳薪見她如此,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好這口就滿足她。

「嗯……」李梓寧悶哼一聲。

李梓鈺詫異道:「梓寧,你怎麽了?」

「哥,沒,沒什麽……」

趙傳薪坐下,倒了一杯酒:「來,咱們走一個。」

咕咚,酒盅內的燒鍋一飲而下。

李梓鈺:「……」

他酒量一般,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旋即麵紅過耳。

李梓寧酒量頗佳,麵不改色,還朝趙傳薪挑了挑眉。

在趙傳薪看來,這就仿佛在說:來啊,虐我啊。

於是趙傳薪一點不慣人,斟滿一盅說:「來,梓寧,咱倆喝一個。」

咕咚,兩人又乾一杯。

「來梓寧,咱倆再喝一個。」

咕咚。

李梓鈺勸道:「好了好了,吃點菜。」

李梓寧雙頰微紅,揮手說:「哥,你彆管!掌門,我們再喝一個。」

李梓鈺:「……」

趙傳薪和她連喝六個。

李梓寧飄了。

趙傳薪樂嗬嗬起身:「我還要去港島,你們繼續吃。另外我這裡有份計劃書,是荷蘭皇家殼牌石油公司準備在澳島建立分銷點的章程,你看看,對澳島的稅收很友好。」

李梓鈺接過計劃書,沒說什麽,李梓寧卻搖搖晃晃起身,挑著柳眉問:「怎麽了?掌門,想要逃麽?」

趙傳薪佯裝去扶李梓寧的時候,趁機在她腰間一擰。

「啊……」

聲音十分銷魂。

李梓鈺皺眉:「梓寧,酒量不佳就彆硬喝,成何體統?」

「我……」

李梓寧心裡有氣,但不敢說趙傳薪掐她。

趙傳薪齜牙:「走了。」

……

趙傳薪對自己的管理能力非常沒信心,所以他此時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

沒有哪個掌權者,能像他這般兼顧多地,尤其是沒有客運飛機的時代。

港島,蓮花樓。

外麵全是警察。

蓮花樓搭上了台子,台子上掛著一條長紅。

這是從廣-州傳來的習俗,因為清末期間,廣-州坊間的坊眾通常自治,坊內有閘門丶坊內團練和值事,每座街坊都有一座廟,坊眾中代表出來議事叫廟議。

當有人需要召集坊眾舉行廟議,就要通過傳簽,就像西北地區的雞毛信。

除此外,還有一種最高級的召集形式,就是貼出長紅。

港島的廣東人多,這種習俗就流傳了下來。

後世的黑幫電影中,還有拍賣長紅的場麵,但是那會兒的古惑仔基本已經忘記了長紅的傳統意義,更多是象徵意義,或是顯擺財力勢力的手段。

玄天宗能貼出長紅,自然代表其威信已經如日中天,在港島一呼百應。

實際上也是如此。

港島在英國人的統治下,警署日漸腐朽,各種幫派層出不窮,起初還是維護自己人利益,後來便無惡不作,但凡涉及到利益削尖了腦袋向前。

自從有了玄天宗,似乎又回到了廟議時期坊眾自治的局麵,警察想要勒索敲詐,得先問問玄天宗是否同意。

而有人為非作歹,裁決團通常能幫苦主找到罪魁禍首,然後繩之以法。

外麵除了警察,還有各幫派的馬仔。

「玄天宗未免過於霸道,咱們沒加入的幫派,活計都在夾縫中安插。」

「誰說不是,這般下去,還哪有我等立足之地?」

「就沒人治治他們?」

「有,看著吧,黑骨仁服軟後,又新起了個十三義,新晉十二底雙花紅棍,聽說連那大缸桃都不是對手。」

「有好戲看了。」

正說著,外麵有個人推搡著人群:「讓讓,都擠在這裡成何體統?」

排山倒海力道傳來,眾人不由自主的被分開。

大家全部轉頭,看見穿著一襲青色長袍的高大男人走入內圍,他中發飄逸,負手前進,單靠兩膀子就能將眾人撞開……

蓮花樓內,設了十桌宴席。

主桌為玄天宗副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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