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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 汪小雌 1202 字 2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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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進行曲到底響起來了,賓客們都坐下了,新人從祝福的夾道中緩緩地走過來。章一將自己的手一點點收緊,狠狠地掐,卻不覺得疼。當然不會疼,因為她掐的是鐘閔的手。

新娘的臉被白頭紗擋住了一半,另一半微笑著。新郎的臉……她不敢看。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慌張地四處尋找。她找到了,林致若無其事地坐在人群裡。那是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他身上沾染的花香正一點點侵蝕他的骨髓。

新人終於走到了夾道的儘頭。神父在唱證婚詞,“……在儀式開始之前我要先詢問一下,是否有人反對?如果現在不提出以後再反對就沒有效力了。”

沒有人說話。章一的內心在做天人交戰。

“既然沒有人反對,那麼請新郎跟我說下麵的話……”

場中靜極了。

一個聲音不大,但是從那黑色的肅穆和莊嚴中穿透出來。“我反對!”

……待續

無數雙眼睛幾乎在同一時間向那個方向行注目禮。一個少年穿著長袖白t恤,站在夾道的另一頭。他似乎剛從什麼地方來,因為那白的上頭帶來一股冷冽的清新,不同於其他白的甜膩。他再次小聲但堅定地說:“我反對!”

場中似乎有無數個負壓球爆裂開來,產生的蜂鳴聲綿綿不絕。章一下意識就要站起來,剛有動作,就被鐘閔按下了。那個少年不是彆人,正是這場婚宴的小主人,隆冬。

神父做了個手勢,“請說出你的理由。”

“我是這個家庭的重要成員,我沒有接受這位女士,就這麼簡單。”

被壓抑的蜂鳴聲擴大,成了一片嘩然。新郎大聲嗬斥,“小冬,你在胡說什麼?”

隆冬的目光投向他的父親,依舊輕聲地,“還要我再說一遍嗎?那好。我說了,我不接受她。”他的手指指向了帶頭紗的新娘。

新娘往前走了一步,有光從頭紗的縫隙裡透進去,但是沒有反射出來。“為什麼?”

隆冬吐出的字像石塊一樣,擲地有聲,“因為,你沒有資格當媽媽。”

新郎惱怒了,“你……”新娘攔住他,“小冬,我以為你已經收受了我的心意。”

隆冬搖頭,“曾經。現在不一樣,我看穿了你。”

新娘靜默了一下,然後說,“我想我猜到了原因。你能不能先坐下來,幾分鐘之後我可以解釋給你聽。”

“沒用的”,隆冬在場中盲目地尋找什麼,“你要想成婚……”他的目光終於鎖定了一點,“除非我死。”

誰也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動作的,但那把藏在袖筒裡的刀已經□了他的腹中,掣出來,掉在了地上。血從冷冽的白上暈開來,然後溫熱的紅從他的指縫中漏出來,滴在草坪上,變成了粘稠的黑。

有女賓客的尖叫撕開被血液凝固的空氣。有人驚恐地大喊:“小冬!”

天空也是黑而凝固的,卻沒能有什麼東西將它撕開來。狂風卷來了厚重的烏雲,做成了天的盔甲,隨即呼喇喇地向地上卷來,遠處的樹木騰起巨大的暗色波浪,與它激烈廝殺,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章一站在露台上,喃喃,“這麼會這樣……”一雙手按在她的肩上,“下去吃飯。”

她搖頭,“我不想吃。”

鐘閔把她拉進去,外麵的風太大,明明上午還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她想躲到臥室去,他不讓,“小人不許想太多東西,不然長不高。”

她立刻不服氣,“我初一下期都有160了。還有,不許叫我小人,你才小人。”

他笑,“此小人非彼小人。”

她跳起來,“那也不行!”突然又生出點惱恨來,給她辦生理成人儀式的不是他是誰?於是拿小拳頭捶他,“我讓你說,我讓你說!”結果好似撓癢癢,他一臉受用,又哄著,半摟半抱地下樓去。

結果坐下來也隻是歎氣。事情太複雜,遠遠超出她能解決的範圍。上午的婚禮被鬨得人仰馬翻,新郎到底心疼兒子,來不及成禮了,風馳電掣地送兒子到醫院。章一最擔心她母親,結果她母親非常平靜,甚至向賓客表示歉意,最後再一個個將他們送走。

她遠遠地看著,她母親人生中最美的一次登台,鬨劇般收場。母親為了婚姻將自己拋棄,她本人卻被婚姻拋棄。這一切,她不知該痛恨誰,浮華散儘,場中剩下的依舊是白,它在喜慶與淒涼間完美轉換,如此勢利,於是她隻有痛恨起那白來。

她代她母親流下眼淚。她母親依舊重複那套不知已重複多少遍的說辭,“謝謝,我不要緊。今天,實在是抱歉。”

鐘閔在那頭“當當”地敲著碗壁。她看過去。“你一口飯一分鐘嚼了十二下。”她看到他就想到了林致,想到了林致就想到了那片白薔薇,想到了白薔薇她就咽不下嘴裡的東西。她趕緊吐在數張紙巾上。

“怎麼了?”

她不敢問,但是很想知道,那件事他到底知不知情。“沒怎麼,讓你一說,突然覺得惡心。”

他“哧”地笑了聲,她也懶得理會。

章一覺得現在的情形比考試還令她頭疼。母親與隆冬,隆冬的爸爸與林致,還有她與鐘閔。她該不該走?在這個時候?母親最脆弱的時候?母親知道林致嗎?如果不知道,她該不該告訴?得知一切,她們會不會和好如初?

她的腦子裡打了無數個問號,並且打一個就翻一下身。

身後有個聲音說,“你精神很好?”

她又翻一下,“睡不著。”

“……做點彆的?”

她在黑暗裡找到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翻回去,“我還是睡覺吧。”她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麼,也許困惑的僅僅是她?就像她身後的那個人,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

早上起來,她推開窗戶。外麵一片狼藉,顯然一夜的風吹雨打。下過大雨嗎,她竟然不知道。空氣中的各種汙染被雨水帶下來,於是天也放晴了。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有東西在“碌碌”地響,她沒理,然後是第二陣。她走進去,想起來昨晚是沒關機的,誰會找她?拿起手機看,一串陌生號碼,她接起來,“喂”一聲。

沒有人說話。

她拿下來,信號滿格呀。“喂?”不說話她掛斷了。

那頭有人輕輕喊一聲,“章一……”

已經十點了,還沒下來。阿姨心頭暗笑,誰說昨夜風雨無情?要不要叫她吃飯呢?正想著,卻見她下樓來了,背著包,要出去的樣子。

“阿姨,我有事出去了。”

阿姨的手伸出去,“先吃點……”人已經不在了。收回手感歎,年輕果然是好,用不完的精力。

章一沿著公路往下跑,隻聽得耳旁的風獵獵地響,人似乎要飛起來。唐僧為什麼不要悟空背他去西天?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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