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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死鬼媽媽在生下你之後才知道,她隻有忍,可忍就容易了?還不是死了!死得無聲無息,簡直白來這世上走一遭。哈哈,所以為什麼你要姓隆,跟你媽姓,因為你爸爸良心不安!”
隆冬的眼淚爬滿一臉,“彆說了,彆說了!”
章鳳姿卻說得起了興。“俗語說得好,狗改不了□。好上這一口,你想叫他改?休想。死了老婆正中下懷。可這世上好事者不知有多多,總有一兩個要起疑心。於是你那個玻璃製造的爸爸怕被人看透徹,怕被人用擲來的石塊砸個粉碎,就去找保護色,並且有幸選中了我。”
“哼,他也有些膽識,一上來就跟我攤牌。我是什麼人?為活命什麼事不乾,跟他一拍即合。天數夠了,覺得我可靠了,索性要與我做個掛牌夫妻。他哪裡知道,這麼多年,我本就是死水一潭,根本就不該有人來拂開水麵,因為那水下麵就是貪念。我貪什麼?貪家庭,貪一夕安穩。我想是個掛牌也好啊,一輩子就靜等著了結了。”
“偏偏是你,小冬,滅了我一線希望。”章鳳姿的眼裡流露出的不知道是什麼,“我是真心對你好的。”她喃喃地,“我對章一,都及不上你的千分之一。”她突然想起什麼,“刷”地掉轉頭,“你看,為了你,我又忘了章一。”
章一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拱了兩下,不濟事。這個走過來的女人隱忍著瘋狂,她是誰?
隆冬在那頭掛著眼淚叫:“你彆碰章一,你彆碰她。”
章鳳姿衝章一笑了一下,“看看,多寶貝你。你可是我生的呢。”掉轉頭,“小冬,你彆緊張,我哪裡敢碰她,她身上的肉金貴著呢。”突然把眼一眯,“你想不想看看章一不穿衣服的樣子。”
隆冬被那個眼神嚇壞了,或者他內心深處是希望看見的。他說不出話。章鳳姿一顆一顆解開章一的白襯衣。不顧那一聲聲的哀求。
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上麵是密密的新舊吻痕。章鳳姿難掩震驚。章一羞愧難當,撇過頭去,臉上飛起一抹紅霞,紅霞照著開在雪原上頭的梅,深深淺淺,起伏著,是收不儘的豔。章鳳姿說不出是嫉恨還是什麼,對這個不滿十六歲的女孩狠狠吐出兩個字:賤貨!
她突然間似發了瘋,去剝章一的牛仔褲。章一被她的樣子嚇壞了,那邊還有人在看,她尖叫哭喊,“媽媽不要!”章鳳姿卻聽不見,牛仔褲被褪到小腿上,她的動作停止了,仿佛是挨了一棍子。
過了很久,她仿佛一個冷血的估價員,“你果真是天生豔骨。單看這雙腿,不去做腿模簡直可惜。不,不單是腿模,你的玉照應該貼滿每一個單身俱樂部,男性醫學鑒定自取材室,還有日本玩具的形象設計案上,並且供不應求。我說的對不對,小冬?”
隆冬仿佛是傻了,眼前這個正是他夢中的章一。
章鳳姿見他的反應,冷笑一聲,對章一說,“你真本事,怨不得男人們年長年少都愛你。”她突然間帶點自我憐惜,“我卻更本事,因為我居然生出了你。我讓你來到這個世上,受儘男人們的寵愛,捧成一枝花。彆得意,男人們可不是好東西,時間長了,捧在手心的被摔下去,往下踩,踩成腳底下的泥,再從那泥裡頭生出一枝新的來,她的嘴唇比你嬌紅,眼神比你明亮,你給了她養分,一點點被吸食殆儘,化成了灰,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她伸出手去掐住眼前那彎纖細的脖子,一點點收緊,“我不能眼看你走我的老路。彆說我不愛你。”
有人在那一頭困獸一般地叫:“你這個巫婆,你放開她,放開她!”椅子失了重心,砰然倒地,他的眼睛隻看得見房頂了,依舊喊著“放開她!”,聲音無力得很。
女孩已經不能呼吸了,隻有眼淚還在往外流,她無聲地做著口型,是在喊:“媽,媽……”章鳳姿的手用力,眼神失了焦距,“我能讓你來,就能讓你回去……”
正文19?呼?喚(有更)
手將頸脖裡頭的東西狠狠往兩頭擠。章一的眼睛瞪大了,兩隻黑沉沉的眼珠子突出來,像燈籠,燃著裡頭的餘燼,照不亮她母親的心。
光亮在一點點熄滅。
有鈴聲從窒息裡劈開一道口子,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口子扯得越來越寬,越來越寬,無數的氣流湧進來,往負壓的胸腔裡頭鑽。章一劇烈咳嗽。
章鳳姿跳過去撿起手機看,仰頭笑了幾聲,“還挺快。”鈴聲又響起來,她用指甲狠狠掐下掛斷鍵。再響就再掛,響得越快,她掛得也越快。她的臉上浮起一層陰陰的笑容,仿佛一個小孩背地裡發現什麼有趣的事。
鈴聲終於沒有再響,她盯著手機滿臉失望。幾秒鐘之後,有簡訊傳來,顯示著三個字:彆傷她。然後是第二條:開價。第三條:請聽電話。她讀一條笑容就擴大,到最後笑出聲音來。
章鳳姿走到章一麵前。章一閉著眼,隻看得見有水痕順著眼尾滑進鬢角裡。“知道是誰打來的嗎?”
章一依舊閉著眼。
“是鐘閔。”
電話又打過來,章一沒有絲毫反應。章鳳姿覺得事情比想象的還要有趣,她按下關機鍵,在木板床沿上坐下,露出點母親的嚴厲來,似乎要教訓教訓她這個思想拋錨的女兒。她以一聲歎息開場,然後一大段話從她的嘴裡倒水一樣流出來,“知道兩年前我為什麼把你留下嗎?不對,實際應該從兩年半之前的某天說起。那段時間,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使儘渾身解數都沒人肯接濟。我實在是自身難保,在考慮要不要把你送走時,一個男人出現在我麵前。多年來我做人上不得台麵,卻從不把自己看得輕了,但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這世上之人千般姿態,縱然再喬裝粉飾,也脫不了高下之分。我多麼矛盾,一方麵實在不相信那樣的男人會站在我麵前,一方麵又將自己低得不能再低,懇求他一眼垂青。”
“可笑,多可笑,他就在這個時候捅來一刀,明明確確說他想擁有的其實是你。注意他用的是擁有,多高貴的詞。我簡直覺得荒謬透頂,你才十三歲,黃毛丫頭,他怎麼會看上。嗬,再看看現在的你,像一顆熟透的桃子,任誰都想咬一口,我隻能說佩服他,有眼光,在你青皮毛蒂的時候就能看中。後來我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在豪宅子裡頭住滿數個月,耀武揚威一番,再拿著支票和房產證滾蛋。”
“所以,你是被我賣給了他。五百萬加一套小三百萬的房。現在房價可能不止。我拿了錢就想啊,估計當初也是他做了手腳,所以才沒人敢要我。他是給過我第二種選擇,可那是死路一條,走不通。陪他演場戲也好啊,好過我走投無路把你賣個折本價。就當你和我是同樣命運,剛結個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