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學專家?”
梁紹修對於常浩南的這個要求有些意外。
廠區飛行保障部門會有一些負責氣象預報的崗位,但他們最多隻能算是技術人員,並不需要相關的專業背景,經過短期培訓之後即可上崗,肯定不符合“專家”二字所代表的要求。
“整個南鄭或許都找不出符合你要求的人,但我們可以找金城大學那邊幫忙,他們經常會在氣象預報方麵對我們進行指導。”
“這樣最好。”常浩南點了點頭。
此時二人已經進入了旁邊的資料室。
“跟運8相關的所有資料,都保存在這裡了。”梁紹修看著麵前一排排的檔案櫃說道。
作為一款七十年代就開始仿製的運輸機,相關的各種設計資料自然完全是紙質,甚至有很多都是俄文原裝。
儘管在常浩南的推動下,611所、601所和112廠已經先後開始嘗試對新型號進行數字化設計和生產,但是相關經驗和技術畢竟還沒有在整個航空工業範圍內進行推廣。
再加上182廠相對偏僻、剛換新帥,本就人手不足還要同時應付運8f和運8j兩個改進型號的設計和製造,更是無力主動跟蹤這些兄弟單位的先進經驗。
這不隻是182廠自己的問題,也是很多三線建設單位都在麵臨的現狀。
除了極少數自己特彆爭氣的,以及一部分運氣較好得以離開三線遷回大城市的以外,大部分三線廠在八九十年代的日子都很不好過。
像是182廠這樣能夠維持到90年代的,都已經算得上是鳳毛麟角了。
梁紹修熟練地和幾名工程師一起,從其中一個架子上取下來了一厚摞被裝在袋子裡的資料。
隨後是第二摞、第三摞……
由於這次需要修改的並不是,或者說不僅僅是氣動外形,還涉及到機體內部的結構變動,因此儘管需要處理的隻有主翼和水平尾翼兩個部分,但仍然是常浩南經手過的圖紙數量最多的一次。
“其實,從開始仿製安12的時候開始,我們對於機上那套充滿蘇式特色的除冰裝置就存在一些顧慮。”
因為連續搬運而有些氣喘籲籲的梁紹修一邊飛速拆開檔案袋,一邊對常浩南說道:
“但當時咱們這邊的條件實在太差了,哪怕有技術資料和原型機,搞測繪仿製都十分勉強,還要考慮到航空製造方麵的差距,根本來不及對這些部分進行大改。”
雖然運8是安12的仿製型,但實際上這兩架飛機甚至連尺寸都不一樣——前者的機身比後者長了大概1米左右,就是為了給生產裝配過程降低一些難度。
“那後麵呢?畢竟運8也出了這麼多改進型號,尤其運8c還是氣密貨艙,難道就沒在這方麵做一些補救措施?”
常浩南雖然知道運8除冰裝置的問題在哪裡,但那已經是在後世被稱為運9的大改平台上獲得的經驗了。
至於從運8基本型到運8三類平台這中間都發生了什麼,他並沒有什麼了解。
“當然有。”梁紹修總算從圖紙堆中找到了關於機翼除冰裝置的部分,鋪在了二人麵前的繪圖板上
“原來的安12上麵,結冰告警裝置隻在機頭左側和發動機進氣道上方安裝了總共五個,我們後來在水平尾翼前麵設置了兩個攝像頭,讓機械師能通過一台顯示器實時監測平尾的情況,一旦發現結冰,就迅速打開電加熱裝置並收起襟翼中止降落程序,等到除冰完成之後再重新降落。”
平尾結冰不僅意味著俯仰穩定性變差,而且降落階段主翼放大角度襟翼時,氣流還會對平尾產生下洗作用,導致機頭急劇下壓,這在低空往往意味著俯衝墜機。
“但是這個改動需要讓數據線纜從底部穿透機艙,所以隻有運8基礎型和運8b這些使用非氣密貨艙的型號才能安裝……”
“呃……”
常浩南有些無奈地扶了一下額頭。
聽上去就非常綠皮的解決方式。
用處麼,肯定是有的。
畢竟那批最老的運8確實沒聽說過因為機翼結冰問題出過事故。
但肯定不能一直這麼將就下去。
而且運8j,以及未來的相當一部分運8平台特種機的主要用戶都會是海軍航空兵,他們執行任務的環境相比空軍還要更糟糕一些。
海航飛機,哪怕是陸基的海航飛機,往往都是要重新設計的。
“好吧,確實有點簡陋。”
介紹完情況的梁紹修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所以在目前正在設計的運8f-400上麵,我們的初步想法是給水平尾翼設計三套功率不同的電加熱係統,到時候根據具體情況由飛行員決定開啟哪套設備……”
“不過,因為這次事故,我們的改進必須要提前完成,才能不耽誤運8j的項目進度和未來幾架飛機的訂單交付,所以……隻能麻煩杜院士和您了。”
聽完對方的敘述之後,常浩南略微思索了一會,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支削好的紅藍鉛筆,來到繪圖板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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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一名工程師很有眼力見地往上麵鋪了一張白紙——
這個房間裡並沒有黑板和粉筆,所以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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