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年代的華夏人來說,確實很難想象那些發達國家也會有數據造假一類的事情。
尤其是在外務省十幾年如一日砸錢的高水平營銷之下,國內對於日本企業多多少少還會加上一層濾鏡。
就比如什麼工匠精神之類的。
包括改革開放之後,不少國內企業學管理、學經營,大多數的學習對象一開始也都是日本企業。
畢竟就當時的眼光看,兩國同是東亞國家,文化上又有諸多關聯,日本的經驗哪怕不能直接照搬過來,也總比歐洲美國的經驗更容易適應才對。
當然,後來也逐漸有專業人士開始發現情況不太對,學過來的東西哪哪都很奇怪,作用也不大。
但基本也覺得就是國情不一樣,很少有人往更深的層麵去想。
但作為一個重生過的人,常浩南的思路要比這個時代的人開闊很多。
日本企業大規模造假,在他重生之前那會,已經根本不能算什麼新聞——
倒不如說,要是有哪家日企自始至終沒造過假,反而會比較稀奇一些。
雖然90年代末的情況跟21世紀20年代肯定不能一概而論,常浩南也不記著這個nsk集團具體有什麼樣的劣跡。
但總之,現有的證據已經說明,對方有高度的造假嫌疑。
畢竟,上輩子那些造假仙人,被查出來的時候都能牽出二三十年的造假記錄。
算算的話,正好就是90年代這會開始的。
“那幾份檢測報告,你們杭齒廠應該還留著吧?”
思忖片刻之後,常浩南開口詢問道。
“那是當然,這些文件我們肯定要全都保留下來的,以免未來有什麼東西說不清。”
對方點頭回答:
“如果常總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提供一份複印件給您,不過原件麼……根據廠裡的規定,除非是有上級或者警方的明文要求,否則必須得留在檔案裡麵。”
他顯然是擔心常浩南開口就直接要原件,所以先打了預防針。
“沒關係,有複印件就足夠了,你儘快聯係一下,讓他們發給這個傳真。”
常浩南從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把楊慧梅辦公室的傳真號寫在了上麵。
雖然之前一直想著要專門再建一個負責宣傳的部門,但後來楊教授在這方麵的業務越來越熟練,他也就繼續可著一隻羊身上薅毛了。
畢竟對方也屬於國企高管,不算是一般打工人。
壓榨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是,我今天回去之後就辦!”
……
對於車子裡麵坐著的大多數其他人來說,這一段充其量也就算是個小插曲。
看上去像是常浩南在得知此事之後,準備去刨根問底調查一下情況。
另外,在這一輪機構調整中,冰軸集團並沒能被納入到裝備工業司的管理,而是直接成為了一家普通的地方性國企。
所以,還有人猜測,是不是蘭新誌或者丁高恒準備借常總的手,趁著模鍛壓機項目的勢頭進一步擴充一波勢力。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關注錯了方向。
在今天的全部行程結束之後,回城的車上,顏永年專門找到了常浩南。
他和後者之間更熟悉一些,也聽說過對方曾經協助幾家特種鋼企業和軸承齒輪企業開發過產品的事情,因此比其他人更容易看清楚其中的一些貓膩。
“常總,我怎麼覺得情況好像不太對?”
“去年的時候,我有幾個軸承研究所的朋友無意中提到過,說咱們國家的軸承產業突然進入了一個小爆發階段,還特地點名提到冰軸,在汽車軸承領域拿出了幾個不錯的產品……”
“如果是冰軸集團用特殊手段拿到了彆人的工藝技術,不太可能大張旗鼓地分享出來,以至於帶動一整個產業往前走吧?”
他沒有在問題裡麵直接提到常浩南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