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浩南返回京城的當天早上,江重安排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儀式。

當然不是歡送儀式。

雖然模鍛壓機本身大概率不會出什麼問題,但常浩南以後接手重大項目,少不了再過來跟他們打交道。

更何況江重如今本來就是裝備工業司下屬管理的企業,大家都算是一家人,沒什麼好送的。

而是之前常浩南和顏永年說過的,沈鴻院士的半身像揭幕儀式。

相比於常見的銅像或石像,這座名為“鑄器”的雕塑本體由鈦鋁合金製成,所用的金屬均由生產零號工件過程中的廢料重新熔鑄而來。

半身像矗立在一個約一人高的、被雕刻成模鍛壓機外形的大理石底座上,麵向著生產車間的方向。

底座的正麵,鐫刻著沈鴻院士的姓名、生卒年以及生平主要事跡。

隨著儀式主持人的倒計時結束,常浩南和顏永年二人一左一右,親手揭開了蓋在上麵的紅布。

“雖然沈院士沒能看見重型鍛壓機投產的那天,但這樣也算是了替他老人家了卻了一樁心事。”

潮水般熱烈的掌聲中,站在主席台最中間的常浩南對旁邊的顏永年說道。

“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這些老機械工業部出來的,還是得感謝您。”

顏永年的目光始終沒有從雕像上麵移開:

“要是沒有這個項目的話,恐怕不光沈院士,就連我們裡麵的一些人,都得抱憾終身呐”

“重型水壓機是生產大型鍛件必不可少的設備,隨著我們國家工業能力和國民經濟的發展,這方麵的需求遲早會顯露出來。”

常浩南放下了已經有點被拍紅了的手掌:

“我隻是提前順應了時代潮流,雖然確實做了一些工作,但也不能把整個項目的落地算作是我個人的功勞。”

“科工委、裝備工業司,包括老機械工業部,在裡麵都發揮了一定的作用,這是我們集體的勝利!”

顏永年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隻是稍稍抬起頭,眨了眨眼睛。

“對了,常總。”

過了好一會,不知是在感慨還是傷感的顏永年才總算恢複過來:

“需不需要我再給您多準備一份項目進展報告?”

“嗯?”

常浩南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兩份這個做什麼?”

顏永年那邊也是一愣:

“當然是畢業答辯的時候作為成果展示的一部分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馬上就要博士畢業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感覺到有幾分離譜。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又整不太明白,一個人24歲就已經博士畢業,和一個人明明已經牽頭完成了好幾項國家重大項目,但竟然還沒有博士畢業這兩件事之間,到底哪個更離譜

“啊”

常浩南恍然大悟:

“這個麼”

他略加思索,最後還是搖搖頭:

“算了,這個實在太厚了,評審組估計得看上一天才能看完博士畢業而已,我隨便從裡麵摘一點東西出來就行了。”

“”

儘管顏永年本人已經獲得博士學位很多年,但作為教授,每年都還是要參與學生答辯工作的,聽到常浩南這個回答頓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不過細想之下好像也沒啥毛病。

就常浩南這兩年裡麵乾的事情,要是拆開的話足夠供幾十個博士畢業。

確實是隨便整點就行了。

想到這裡,顏永年突然冒出來了點好奇心:

“說起來,常總您博士畢業的課題內容是什麼啊?”

畢竟對方所涉獵的領域實在過分廣泛了。

從流體力學到結構力學,再到表麵物理、控製理論、電子信息工程、材料學

全都留下過足夠為人稱道的痕跡。

就是不知道哪個領域能夠如此幸運,被常總選為博士畢業的研究方向。

“嗯求解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的時空分離方法。”

就一篇博士論文來說,這個標題甚至有點簡短。

不過,論文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字數越少事越大。

“這應該算是應用數學領域的論文?”

顏永年在剛剛提問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過很多種可能。

但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

畢竟,流體力學也好,控製理論也罷,總還是能跟航空器設計直接搭上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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