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交還是不交

「關山阻隔兩心懸,講什麽雄心欲把星河挽。」

「空懷血刃未鋤奸,歎英雄生死離彆遭危難.」

蒼涼的腔調將最後一個『難』字拉的格外悠長,一直鋪墊在後的淡淡二胡音在此刻轟然拔高,連同子彈撞上槍頭的鏗鏘脆響,一齊炸開!

掄圓的槍身壓出一道令人心驚的弧線,裹挾的寒光如同殘缺弦月,朝著陸玉璋當頭劈下。

咚!

長槍貫地,強橫無匹的力道搖撼整個盧氏宅樓,草木搖枝,池麵掀浪,碎石煙塵滾滾而起。

一道染血白衣飄出煙塵,散亂垂落的發髻下,陸玉璋眼神堅毅冷硬,壓在『暗室』扳機上的食指一扣到底,清空彈匣。

黑煙丶白光丶爆炸丶詭音.

在儒序『射』『算』兩藝的加持之下,陸玉璋射出的每一發子彈能到精準咬上李鈞狂奔之中的身影。

附帶各種特殊效用的子彈更是麻煩,雖然威力不大,但勝在詭異難纏。

衝勢受阻的李鈞反手將槍尖插入一座丈高假山底部,雙臂筋肉繃緊,發力挑起。

山石破空砸出,呼嘯聲懾人心魄。

「慎獨..無懼!」

陸玉璋一頭黑發迎風狂舞,長身直立,『慎獨』開火!

轟!

槍鳴隆隆竟如炮響,瞬間蓋過四周漸躁的腳步和呼喊。

脫膛而出的子彈包裹在一層拳頭大小的黑色光影之中,在空氣中拉出一圈圈氣浪漣漪,將飛襲而來的假山轟成漫天碎石,露出緊隨其後的那雙凶戾眼眸。

轟!

又是一槍叩響,直奔李鈞眉心的子彈被暴起的槍影直接抽飛。

掉落在地的變形彈體,被落下的腳步直接碾進地麵。

白衣儒生踩著龜裂的地麵,手中兩把由墨序序三親手製造的特殊槍械朝著四周不斷宣泄出堪稱恐怖的火力,子彈落處,火光衝天,氣浪席卷。

可即便如此,卻依舊擋不住那纏焰武夫閃動靠近的鬼魅身影。

哢噠。

撞針的空響在滾動的槍聲之中微不可聞。

陸玉璋手腕隱蔽一抖,打空的彈匣脫槍甩落,槍口一低,寬大的袖袍之中同時有彈夾自行飛出,精準落入彈倉之中。

但就在這轉瞬即逝的停息,一道犀利槍影如同潛伏許久的豹獸,咬上陸玉璋持槍的左臂。

凶狠且致命。

噗呲!

一條斷臂拋飛而起,還握在掌中的『慎獨』槍口衝天而鳴,在描繪著精致圖文的藻井轟出一個巨大豁口。

丟了一臂的陸玉璋,臉上依舊看不見半點痛意,右手『暗室』槍身打橫,槍口對準那張近在咫尺的輕蔑麵容。

手指還未來得及壓下扳機,陸玉璋便感覺胸口一陣徹骨劇痛,骨頭根根碎裂的聲音在腦海中連成一片。

「如果是正麵單挑搏殺,到底不是武序的對手啊.」

身在半空之中陸玉璋口鼻竄血,嘴角卻詭異的勾起一絲淡淡笑意。

他本就沒打算和李鈞分出生死,這片刻的阻攔已經足夠證明自己的忠心和價值。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會接手。

因為戍衛盧閥的私兵,已經到了!

噗呲!

槍尖透出一名攔路兵序的後腦,下墜的槍勢竟如一柄快刀剖開對方的身體。

尚未斷氣兵序橫著臉,雙眼直勾勾盯著自己滾落在地的械心,眼睜睜看著它被前擁的腳步踩成一地械肉交雜的漿糊,眼中的光點這才絕望的熄滅。

「給我圍死他!」

兵潮之外,匆匆而來的盧思義站在自己父親的身前,表情陰冷,殺氣騰騰,眸子深處卻帶著興奮的笑意。

似乎在他眼中,孤身衝閥的李鈞不過是送上門來的一份大禮。

僅此而已!

沒有點數提醒,說明陸玉璋還沒有死。

李鈞眉頭微皺,緩緩將一口氣吸進腹中,內力激湧,吐氣開聲!

「震虜!」

一股來自基因層麵的壓製力瞬間席卷開來,身前蜂擁而至的門閥私兵動作驀然一頓。

就在這時,李鈞左腳弓步踏出,脊背微彎。在蹬地發力的瞬間,挺脊展背,暴虐的槍影掀起黑色焰浪,直入人群。

四處橫飛的斷肢被火焰燒灼出一股焦糊難聞的臭味,數不清的腳步將滿地橫流的白色血漿被踩得如同沸騰一般。

擋在李鈞麵前的盧閥私兵,絕大部分都是兵序的人。

這倒不是儒丶兵兩家的關係已經親密到了水乳交融丶不分彼此的地步,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兵序的門檻低,造價便宜。

最重要一點,儒序還可以通過『禦藝』來實現對兵序的思想控製,從而保證忠誠度的問題。

雖然這樣會造成門閥私兵的戰鬥方式單一,而且序列普遍偏低,大部分時候隻能采用人海戰術,用人命去硬生生堆死對方。

但隻要擁有充足的械心,再加上墨序的裝備,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再次形成一定規模的可觀戰鬥力。

而且除了兵序之外,適配其他序列的基因很難在儒序的基本盤中誕生,而且培養代價高昂,用來當作炮灰根本得不償失。

至於受了印信的從序者會因此失去繼續破碎晉序的可能性,則根本就不在儒序門閥的考慮範圍內。

『忠誠』二字,足矣抵過一切。

「六藝之樂,集軍!」

盧思義如同一名領軍儒將,於陣前發號司令,朗聲喝道。

嗡.

沉悶的械心跳動聲從一名名悍不畏死的私兵胸腔中迸發而出。彼此交織連綴,竟然如同一陣古樸肅穆的密集鼓點,將李鈞的震虜威勢儘數抵消。

不止如此,這恢宏的禮樂之音朝著李鈞的腦海鑿鑽而入,如同一隻隻無形之手在拉拽著他向前奔襲的身影,讓李鈞心頭沒來由生出一股棄械投降的絕望感。

「俺林衝自配滄州,在這牢營城中充當一名軍卒,看守大軍草料,唉,思想往事怎不叫人痛首!」

就在這時,抑揚頓挫的念白聲宛如一支異軍突起,在軍陣禮樂之中來回穿插,踏著械心鼓點,和著金鐵鏗鏘,將落在李鈞身上的所有負麵影響全部衝散。

馬王爺的歌,從來不白唱!

「滿懷激憤問蒼天,問蒼天萬裡關山何日返.』

一聲長吟仿佛仰天叩問。

李鈞渾身黑焰翻騰,獨屬於獨行武四的凶悍氣勢恍如蓄勢待發的水閘開啟,奔襲千裡。

最前方,一名兵五頭目開啟超頻狂吼撲上,聲勢十足,竟像是攔路猛獸,也像陣前驍將,一把大刀虎虎生風,朝著李鈞的頭顱劈落!

李鈞進步迎上,手中長槍一挑一壓,將對方連人帶刀一起打成粉碎。

「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再團圓!」

覆甲五指抓住捅刺側腰的兵刃,跳動的黑色火焰攀附燒上,將對方點成一道人形火把。

這名兵序一身仿生血肉被燒灼一空,漆黑的械體骨架卻還想要擠身上前,卻緊跟著就被橫掃的槍尾打成一地零件殘骸。

「六藝之樂,衝陣!」

盧思義怒發衝冠,振臂怒喝。

烙印盧氏印信的私兵不分序列高低,在此刻紛紛進入超頻狀態,一湧而上。

站在外圍的兵卒也不再理會是否會誤傷友軍,手中的爆矢槍炸開聲聲轟鳴。

遠處,陸玉璋捂著斷臂,從一片樓宇廢墟之中緩緩站起,凝視著那道朝著自己衝殺而來的身影,嘴角輕笑如舊。

「問蒼天何日裡重揮三尺劍!」

陡然增大的壓力不止沒有壓垮李鈞,反而像是丟柴入火,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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