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稷場如墳(二)(1 / 1)

第610章 稷場如墳(二)

「畜生,我他媽宰了你!」

馬王爺如何認不出來,田疇那一身鑲嵌的鋼鐵碎片,分明是來自諸多不同的墨甲。

此刻毫無意義的粘附在血肉中,是田疇在告訴馬王爺,那群跟隨天闕來到新安的明鬼武士團,同樣也落入了他的肚子中。

轟!

一道黑紅雷霆在夜色中炸開,李鈞腳下的高樓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反震之力,在轟鳴聲中向下坍塌。

激射而出的身影淹沒在熾烈滾滾的火焰之中,蒸發如注暴雨,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白色的霧氣尾跡。

錚!

長槍震顫,爆發出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

裹挾槍刃的勁力沸騰如湯,刺耳尖嘯。

淬武,鋒銳!

「來啊!!」

麵對盛怒之中的人與甲,田疇巋然不懼,猖狂大笑,雙手握持那柄血肉大刀,迎著刺來的長槍橫掃。

巨大的刀刃甩動間生出一股狂風,刮動地麵碎石殘骸四處亂滾。大小不成比例的刀槍正麵碰撞,如有實質的衝擊席卷四方,似將漫天雨水從中斬斷。

鐺!

交擊刹那,血肉長刀的骨質刃口突然傳出一聲哢嚓脆響,聽的田疇心頭一驚。

隻見一條細密的裂隙從碰撞處蔓延開來,緊接著便是連串裂帛般的撕裂聲響。

看著唬人的血肉長刀龜裂崩碎,甲片縫隙中溢出的血肉炸成糜爛的糊狀,湧動出大股大股的鮮血。

食龍虎,龍虎齊至!

蟄官法,十成!

倉廩技,全開!

李鈞手中大槍翻動,掀起道道凜冽寒光,將田疇持刀的雙臂齊肘斬斷!

錯身而過的瞬間,李鈞眼角餘光掃向身後,驀然皺緊了眉頭。

隻見田疇臉上狂意絲毫不減,手肘的斷口中躥出根根蛇蟒般的粗大血筋,纏住拋入空中的兩截斷臂。

肢體上爆開的血霧也似畫麵倒放般逆流而回,連同被打爛的血肉重新彙聚入他的身體。

不過頃刻,田疇傷勢儘數恢複。

同一時間,李鈞已然折返衝回,再次迫近田疇的身後。

照膽長槍在淬武『八方雷動』的超速加持下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力,李鈞單手持槍掄砸,將田疇的頭顱直接打爆。

纏縛在甲片之上的火焰順勢呼嘯撲出,將漫天的肉糜燒成一片飛灰。

「李鈞,就算你的獨行之路再強,能以序四比肩序三又能怎麽樣?在我的稷場中,你隻配當一頭困獸,最終的結局隻能是力竭而亡,淪為我血肉田畝的養料!」

無首的血肉巨人依舊屹立不倒,腹腔蠕動傳出滾滾雷音,一個嶄新的頭顱拉著粘稠的液體再次從斷頸的血洞中冒了出來。

「你殺不死我.」

田疇張狂的話音尚未說完,就被炸起的爆音直接打斷,剛剛恢複的頭顱再次被李鈞一槍抽爆。

「殺不死?」

「沒用的,坐擁稷場,一人成城。想要殺我,除非你能屠光新安滿城!」

「那就試試!」

一股山巒般的重壓兜頭罩下,壓的田疇再開不了口,宛如小山的身軀奮力擺動,舉起碩大的拳頭轟向李鈞。

這樣的進攻在李鈞眼中,自然是毫無半點威脅可言,挑槍一點,直接洞穿拳鋒,擰槍一抖,將田疇的拳頭及腕削平。

可連爆頭都能完全不在乎的田疇,對於這種小傷更是毫不在意。

不過他心裡同樣也很清楚,在這種形態下以拳腳跟一個獨行武序近身搏殺,隻有被虐殺的份。

因此田疇沒有再選擇繼續恢複右手五指,而是從手腕的斷口中甩出一根根足有成人粗細的肉筋,如同一群躍出海麵的惡蛟,帶著一片淋漓血水,朝著半空中的李鈞撲咬而去。

獨屬於『八方雷動』的黑紅勁力透體而出,宛如電光跳動不休。

明暗瞬間,李鈞身影消失原地。

黑紅電光從這群猙獰『血蛟』之中穿透而過,餘勢不止,在田疇的胸膛鑿出一個前後通透的窟窿。

「老李,這孫子恐怕是在動什麽歪腦筋,小心點。」

再次錯身之後,那枚盔中紅眼裡突然傳出馬王爺低沉的聲音。

其實不用馬爺提醒,李鈞同樣也發現了田疇的異樣。

說的準確一點,是對方的舉動完全不合常理。

如果田疇隻是想要在李鈞手中活命的話,那他完全可以一直保持血肉田畝的『稷場』形態。

在那種形態下,李鈞根本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武序這條序列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範圍性的摧毀能力。

淬武克敵雖然還是能夠對田疇造成影響,但並不能做到像是對付低序位那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同樣,如果田疇選擇維持『稷場』,那他也一樣奈何不了李鈞。

如果李鈞要走,隨時都能輕易抽身。

因此田疇現在凝聚出這具肉體,與其說是為了跟李鈞正麵對抗,尋求殺死對方的機會,倒不如說是故意在給李鈞一個明確的進攻目標。

從而拖住李鈞,用挨打的方式來消耗李鈞的體力。

可即便察覺到了不對,李鈞現在已經沒有了暫時撤離,從長計議的機會。

因為鄒四九現在還在夢境之中!

就算李鈞能夠帶著他的軀體闖出新安,強行脫夢也很可能導致鄒四九的意識被巫祠殺死,從而淪為一個活死人。

所以眼下擺在李鈞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在體力和內勁耗儘之前,宰了田疇!

就在李鈞如此想著之時,一片更加密集的血筋肉須已經迎麵衝來,濃烈的血腥氣直竄鼻腔。

淩空踏雨,李鈞拖槍直撞,甲片上跳動的黑色火焰勢頭猛漲,將襲來的血筋肉須燒成一節節黑炭長條。

照膽大槍怒昂吞刃,以無可阻擋的迅猛之勢,貫入田疇的麵門當中。

噗呲!

李鈞咬牙怒目,雙臂筋肉暴起,壓著槍身向下滑墜,硬生生將田疇的身體從中劈成兩半。

心丶肝丶脾丶肺丶腎,在放大了近乎十倍之後,看起來異常駭人,從田疇的肚子裡中滾落,砸出砰砰悶響。

小山般的血肉巨人仰麵倒下,李鈞卻依舊沒有半點停手的勢頭,火力全開,直至將田疇徹底打成一灘模糊的血肉。

「呼」

李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低頭望著下方橫流擴散足有畝許的糜爛血肉,左手揮動,灑下一片火點。

馬王爺的黑焰沾肉就燒,瓢潑大雨也根本壓不住騰起的火勢。

滿地的肉糜被燒的滋滋作響,惡臭的黑煙陣陣彌散,夾雜而起的還有聲聲尖叫。

似乎是那些被田疇吞噬的新安百姓的冤魂,在發出惡毒的咒罵。

可即便如此,田疇依舊沒死。

燒成黑灰的血肉前腳剛被雨水衝走,嫩紅的肉芽後腳又從地麵的裂隙中冒出,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再次凝聚出一道人形輪廓。

不過從李鈞的視角看來,這一次田疇凝聚的體型縮水明顯,從五丈落到了三丈之下。

這是一個好消息!

李鈞定了定心神,鼻間噴湧出兩條宛如遊龍的肺腑精氣,體內勁力再次沸騰起來。

長槍震顫,從天貫落!

還未凝出五官的田疇再次被呼嘯而來的長槍撕成粉碎。

噗呲!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片血雨被潮濕的寒風裹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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