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天闕黑幫

「需不需要把屍體帶回來?行,我知道了。」

男人點了點頭,雖然嘴裡問著要不要帶上屍體離開,但人已經走到了院門前。

忽然,男人的腳步一頓。

「不過,既然人現在已經被殺了,那我們這筆生意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男人等了片刻,直到耳邊傳來肯定的聲音,這才抬腳跨出門外。

「知道了,我知道這些都是藉口,老大您就彆罵了.我隻是覺得有些沒意思,一群好勇鬥狠的地痞流氓,就算跟那個人有關係,也不配讓我們東皇會出手啊。」

男人話音剛落,四周暗處倏然傳來聲窸窸窣窣的細微動靜,在雨巷中毫不起眼,可對他而言卻是格外刺耳。

隻見男人瞬間站定身體,雙手按向腰後,脊背微彎,腳掌墊起,似隨時都會暴起殺人。

哢哢

側方的院牆上傳來幾聲細碎的響動。

一團黑影跳下牆頭,背對著男人,慢條斯理往前踱步。

「原來是」

男人不禁為自己的緊張啞然失笑。

可還沒等他鬆開屏住的呼吸,就看到那團貼著牆麵移動的黑影突然停了下來。

沉肩側頭,一張滿是猩紅鮮血的貓臉撞進男人的視線,口中還叼著一隻體型不小,已經死透的老鼠。

一隻發綠的眼眸漫不經心的撇來,在男人身上一掃。

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那綠色的眼珠子裡麵閃動著如同人一般的嘲弄和譏諷。

一股來源莫名卻難以壓製的怒氣湧上心頭,男人右手從腰後拽出一截寒光,卻看見那頭渾身疤痕的野貓將頭一甩。

啪嘰。

鼠屍拋落到男人腳前的水窪中,濺起的汙水打在他的鞋麵上。

一截粉舌舔弄著爪子,擦拭著貓臉上還未凝固的血跡,傳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嗤笑,隨即踮起腳掌,躍進濃稠的夜色中,消失不見。

不知為何,男人拽出一寸刀身後便愣在原地,目光不自覺被麵前泡在水中的鼠屍所吸引。

被撕咬開的身體已經將內臟暴露了出來,可四肢竟還在微微抽動。

即便早就見慣了血腥,可這吊詭的一幕,依舊還是讓男人渾身汗毛直立,心頭發怵。

「看來鄒爺說得是真的了,王家還真從外麵找來了一群耗子。不過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津門九江彙聚,可從來沒有過江龍這種說法。」

雨夜暗巷。

一身勁裝的沈笠立在巷道之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手中一柄快刀輕輕拍打著大腿。

他身後人影晃動,看不真切到底有多少人。

「你就是那個東皇會的陸弧,花名叫什麽來著覡君?」

最後一個字眼語調挑高,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嘲諷。

陸弧臉色陰沉,心頭大罵著會內負責情報的『殤官』翟崇,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神態跋扈的男人。

「你就是天闕的沈笠?」

「好說,正是你沈爺!」

沈笠挑著下頜,直接了當說道:「兩條路,選跪還是選死?」

錚!

陸弧後腰跳出兩把不過臂長的薄刃短刀,用鏗鏘的銳音回答了沈笠的問題。

「還是個硬骨頭?那老子今天就剮乾淨你的血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身錚錚鐵骨!」

沈笠口中話音剛落,狹巷兩端便湧出大群持械漢子,默不作聲衝向被堵在中間的陸弧。

嗖!

刺骨的寒光剖開雨線,蕩開的水珠摔打在一張神情冷漠的臉上。

這名天闕刀手朝著麵前撞來的人影狠狠劈下,卻隻是斬出一聲破空呼嘯。

他的身體在慣性的帶動下不由自主向前撲去,搶出兩步之後終於奮力站穩了身體,卻駭然發現一身力氣竟像是徹底耗儘,就連轉身都無法做到。

哐當

砍刀砸在地上,漢子用雙手徒勞的扼住頸間,大片的猩紅從指縫間滲透出來。

就在方才錯身而過的瞬間,陸弧的短刀已經切開了他的喉嚨,速度快如閃電。

陸弧的動作敏捷至極,即便是在如此混亂的巷戰中依舊遊刃有餘。輾轉騰挪間雙刀宛如鬼魅,刀鋒掠過卻不見半點猩紅,如同有奇異的力量封禁了傷口。

卻在你慶幸劫後餘生之時,才突然猛烈爆發,徹底奪走你的性命。

短短片刻,雨巷地麵已經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雖無人聲慘叫,卻有一片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這就是那門叫『禁血樊籠』的刀法?有點意思.」

沈笠終於邁開了腳步,在地麵積聚的汙水中踏起寸高水花,縱掠而起的身影直撲陸弧,手中快刀甩出一片厚重的弧光,當頭壓下!

「可惜,就這點水平,還是不夠看啊!」

鐺!

一聲巨響,交錯磨擦的刀刃炸出一片火花。

陸弧雙手持刀架在頭頂,扛住了沈笠勢大力沉的一刀,卻還是吃不住手上反震的巨大力道,身影向後飛退。

後背刺痛陣陣,根本不用回頭,陸弧就知道身後必然是鋒刃林立,等著將他的身體直接穿透。

陸弧腳下步伐交錯變化,強行擰轉身體,轉腕撩刀,撞開身後一片伺機而動的渴血長刀。還未站定身體,一股寒意便直躥頭頂,來不及再變招的陸弧當機立斷,就地一滾,堪堪讓開這襲來的一刀。

砰!

一道迅猛的腿影抽甩在陸弧剛剛抬起的肩頭,再次橫飛出去,直接撞塌了半截牆壁,摔進一戶院中。

「最後一次機會,是跪,還是死?」

沈笠抬腳跨過斷壁殘垣,身後彙攏的人影將缺口堵得滿滿當當。

一身裹著泥濘汙濁的陸弧緘默無聲,抬手舉刀,布滿豆大豁口的刀刃對準了沈笠。

兩人如離弦之箭,同時向前衝去。

單刀大開大合,雙刀凶戾險惡。

在津門有句話,叫刀是手臂延伸,刀招便是人心映襯。要做到人握刀,不能讓刀握住了人。

可真到了生死相搏,不管是什麽刀,什麽招,目的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殺人!

碰撞的刀光將月色拽進這方不大的院中,爆豆般的銳鳴毫不遜色轟鳴的雨聲。

噗呲!

又是一次極其驚險的刀招互換,可陸弧雙手虎口已然血肉模糊,徹底麻木,再也無法擋住繼續迫近而來的長刀,隻能眼睜睜看著一截雪亮的鋒刃洞穿了自己心口。

劇痛和冰寒都沒能吸引陸弧最後的注意力。

頹然跪倒在地的他,用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盯著不遠處的牆頭。

一隻瘦骨嶙峋,滿身都是搏鬥傷痕的黑貓就蹲坐在那裡。

恍惚間,陸弧總覺得那雙幽綠的眸子裡透著十分怪異的意味,就像

就像是在看著一隻瀕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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