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屠夫斬骨刀(1 / 1)

道爺要飛升 裴屠狗 1979 字 22天前

錘頭破風,繞身而動。

秦熊微微眯眼。

那瘦弱少年打的正是披風錘一二三式,他的招式不算標準,力道也小,但其把錘而舞,就比身旁其他的學徒多出幾分行雲流水之勢。

雖然對他而言還稚嫩生疏的可憐,但一個首次學到錘法的學徒能打到如此地步,可見其天賦。

這小子……

“他,他……”

偌大的空地上,一眾學徒把錘而舞,隻有路忠有些茫然的站著,手裡提著的錘子什麼時候掉落都沒感覺到。

其他學徒看不出差異,他哪裡看不出?

這個瘦的好似雞崽一樣的中院學徒,初次舞錘,居然比自己當時剛學時還要流暢很多?

“嗬,倒是把打鐵的好手!”

秦熊神色微妙,盯了幾眼後,又瞥了一眼其他幾個學徒,轉身離開。

路忠背後一寒,回頭正看見自家師傅,不由得心頭微涼,當即也沒了指點的心思,匆匆跟上。

砰!

大錘落地,濺起灰塵。

“呼!”

黎淵大口喘氣,微冷的夜色中竟出了一身大汗,但他卻不覺得疲憊,反而有種意猶未儘的感覺。

精通級的錘法加持下,他很有種暢快舞錘的衝動,卻又不得不抑製自己。

地方時機都不對。

“果然,練功錘的加持更多在錘法上,牛刀小試已超過了其他學徒!”

瞥了一眼路忠離去的背影,黎淵覺得自己拿捏的還不錯,比其他學徒好,又沒有好太多。

“還是要謹慎!”

平緩著呼吸,黎淵鬆開了錘子,演武場上的一眾學徒也紛紛散去,隻有幾個人還在咬牙堅持。

牛貴就在其中。

“過猶不及,雖然我精神亢奮,但身體還是瘦弱了些,昨夜已經有些過度,今天不適合加練了。”

黎淵回到中院,先是做了些拉伸運動,又接來一盆水擦洗身體,天色已大黑下來。

這時,牛貴回到了中院,但還在站樁,時而舞錘,激得幾個本來已經躺下的學徒又咬著牙爬了起來。

“太拚了……”

黎淵沒有練武的經驗,卻有健身的經驗,猛練傷身,肌肉溶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有心勸幾句,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倒不是什麼交淺言深,而是這些學徒們拚的是改命的機會,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們放棄。

“真想來杯西瓜汁!”

合衣躺下,黎淵又回想起了前世,帶著懷念入睡。

第二天,在同鋪學徒們的哼唧聲中醒來,黎淵也覺渾身酸疼,論起來,中院也沒幾個比他身體還差的。

這與根骨無關,純粹是長期營養不良。

“想吃肉啊!”

黎淵聽到肚子在叫。

十五六的年紀正是飯量最大的時候,加之運動量大增,不餓才奇怪。

頂著餓,黎淵與幾個學徒已忙碌了起來,生火、運炭、收拾院子……

“劉青,我來砍柴。”

黎淵開口,與劉青換了活兒,後者自然樂得如此。

“燈下黑啊,居然忘了這口柴刀!”

伸手攥住這口缺口頗多的柴刀,黎淵眼前灰色再現,隻是光芒比練功錘要弱太多。

【破口柴刀(不入階)】

【掌馭要求:無】

【掌馭效果:劈柴刀法入門】

“……不入階裡的下下品!”

黎淵心下搖頭,卻也沒再找劉青把活兒換回來的意思,隨手一劈,豎直的柴禾已被他劈成兩半。

“雖然不是錘,發力技巧卻是一樣的!”

熟悉著發力技巧,黎淵下刀很快,不一會兒已經將今日份柴禾劈完,之後也沒閒著,繼續忙碌其他事。

過去的一個多月裡,每每這個時候他就覺得眼前昏暗一片,但現在,雖然雜活很多,他卻樂在其中,不斷熟悉著發力技巧。

同時,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夥房。

那是孫胖子的地方,誰亂動亂看都要遭到毒打,黎淵雖然很好奇那些菜刀有什麼效果,也不會自討沒趣。

忙碌中,很快日上中天。

鍛兵鋪中午的夥食不差,中院的學徒們也有三個窩頭,兩碗稀粥,半盤醃蘿卜可吃。

“沒油水啊!”

窩頭好不好吃都已經不重要了,黎淵沒一會兒就吃完了,雖然胃填的七七八八,但他還是覺得餓。

“中院的夥食隻夠吃飽,想要練武,得另外有進補,不然,遲早練死人!”

饑餓感甚至壓過了黎淵探索掌兵籙的欲望,揣著二哥給的碎銀子,黎淵直奔熟肉鋪子,買了半斤最便宜的豬雜碎吃下,才覺得肚裡有了食。

“夥計,你那剁肉刀能讓我瞧瞧嗎?”

蹲在角落吃完碎肉的黎淵又到了熟肉鋪子,那夥計笑臉迎人,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的店家,才伸了過來:

“看吧。”

【屠夫剁肉刀(不入階)】

【胡屠夫剁肉多年的斬骨刀,磨損嚴重……】

【掌馭效果:刀功入門】

【掌馭條件:無】

“刀功入門!”

黎淵心頭微喜,看了一眼磨損嚴重的斬骨刀,喊那滿臉橫肉的店家過來。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用一錢銀子買走了這口刀。

“掌馭!”

尋了處無人的巷子角落,黎淵半閉著眼,小小的灰台上,屠夫的斬骨刀赫然在其上。

隻是,掌兵籙無法統禦。

“這台子雖然小,但容納個幾件兵器還是沒問題的,但想要統禦更多兵刃,就得晉升掌兵籙……”

隻是想想那苛刻的條件,黎淵就覺有些頭疼。

大運朝每秋收稅,且隻收白銀,銀貴,一千二百銅錢才兌得一兩白銀,而黃金……

那根本不在市麵上流通……

黎淵心中轉著念頭,不斷嘗試掌兵籙的其他用法,他嘗試更換掌馭之兵。

當屠夫斬骨刀取代練功錘進入掌兵籙,黎淵有些不適應,好像是被人扒走了一件衣服。

“我記下的樁功和錘法還在,但,精通級的錘法一去,那種練錘幾十年一樣的熟悉感沒有了……”

黎淵靠著土牆感受著:

“但卻有種剁肉剁了很多年的感覺……看來,掌馭兵器的更換對我影響不大,但似乎也不能隨時更換……”

“兩天才能更換一次掌馭之兵嗎?”

黎淵心下了然。

……

……

之後的幾天,黎淵換回了掌馭之兵,憑借著精通級的錘法加持,樁功漸入佳境,但飯量也越來越大,幾乎每天都要去買個半斤碎肉。

二哥給的碎銀很快要見底,黎淵一向堅定的認為,錢最好的去處就是花到自己身上。

秦熊之後沒再來傳授披風錘,似乎是有了押送任務,路忠代為傳授,幾天下來,十八式錘法也都囫圇教了一遍。

黎淵沒再展露更多,隻是恰好比其他學徒的進度快一點,引人注意,又不顯得紮眼。

……

“黎淵,過來我這收拾一下!”

這天,剛站完樁的黎淵還沒來得及擦拭身體,就聽到孫胖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幾個沒進屋的學徒聽到聲音,頓時加快了動作,紛紛回屋,黎淵揉捏著手腕,應了一聲,來到孫胖子的小院。

作為掌管大半個鍛兵鋪吃喝的掌勺,孫胖子的待遇自不必說,獨立小院,頓頓有肉不說,還能洗熱水澡。

此刻,酒足飯飽的孫胖子,正在屋內泡澡,也不避諱黎淵,靠在澡桶裡,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袋。

“聽說你錘打的不錯?”

看著收拾殘羹冷炙的黎淵,內屋的孫胖子吐了個煙圈:

“可惜啊,可惜。”

這胖子……

黎道爺心下微動,收拾的動作放緩,疑惑抬頭:

“掌勺可惜什麼?”

“有件事,我也是剛知道。”

隨手在澡桶外磕了磕煙袋,孫胖子壓低聲音,嘴角帶著笑:

“那秦熊好武藝、好酒肉,但最好的,卻是女色!”

“啊?”

黎淵心頭一動。

“據說,他在柴漁坊裡就養著一個,聽說姓牛,身段苗條,頗有姿色……”

孫胖子略有戲謔:

“聽說,她姓牛?”

“姓牛?”

黎淵心思一轉,已想起一人:

“牛貴?!”

微驚之後,黎淵回神。

名額被內定他有些失望,卻也沒太放在心上,傳承兩百多年的老字號,要沒有晉升途徑,早倒了。

沒有這一次,也有下一次。

至不濟,他也提前一兩年學到武功,不虧……

“咱鍛兵鋪兩百來年的老字號,培養學徒自有流程,但按例不會是秦熊來教你們武功的……”

放下煙袋,孫胖子挺著老大個肚子從浴桶中站起,胡亂擦拭了幾下,就披上衣服走出來。

“原來如此……”

黎淵略有些失神。

有些好奇這孫胖子想做什麼。

莫不是歪打誤撞入了這胖子的眼?

還是說……

“這次加入內院的名額,各個院子都隻有一個,所以,一個多月前,牛貴加入了中院,你懂了嗎?”

孫胖子似笑非笑,想瞧瞧這小子不甘失落的表情。

黎淵低下頭:“多謝孫掌勺提點。”

“你不失落嗎?”

孫胖子稍有些失望:“你明明是表現最好的,卻不能去內院,心裡莫非沒有怨恨?”

“失落有一些,但不多。至於怨恨……”

黎淵心中一凜,低著頭老實回答:

“這個機會本來就不是我的,為什麼要怨恨?起碼我學到了武功……”

孫胖子收斂笑意,盯著黎淵看了一會兒,才露出笑容:“倒是有些意思……”

“這胖子……”

黎淵被盯的心頭發毛,這孫胖子隻怕武功也不低?

“可惜,你還是錯了。”

孫胖子磕了磕煙袋,淡淡道:

“白猿披風錘雖不算鋪內頂好的武功,卻又怎麼可能輕易傳給你們?”

“不全?”

黎淵反應過來。

“招式,自然是全的,但隻有招式樁功,就算是上上等根骨,沒有三五年也彆想入門!”

孫胖子說話的同時,肥大的手掌也已落在黎淵的肩上。

黎淵想躲,但哪裡躲得過去,劇痛與寒意幾乎是同時湧入心頭。

“你這根骨也算可以,中等勉強,算中下吧?可惜,身子骨弱了些……”

黎淵背後有些涼,冷汗浸濕了衣衫。

被那大手按肩的刹那,他隻覺好似落入虎口的羔羊,生死不由得自己。

此刻不由得大喘氣,心臟砰砰亂跳。

這在秦熊身邊諂媚賠笑的胖子居然如此厲害?!

“怎麼,我會武功你很驚訝?”

孫胖子頗為享受彆人的震驚錯愕:

“你道我憑什麼掌握中院掌勺這麼個肥差?我的武功,哼哼……”

不是因為你姐夫是二掌櫃嗎?

黎淵心中腹誹,卻也隻能作洗耳恭聽狀。

“白猿披風錘,有內外之分,大小三合之說,又分練法、打法,以及呼吸法。”

月色照下,沒有了笑意的孫胖子淡淡說道:

“現在,我傳你‘猿六呼吸法’!”

這麼複雜的?

黎淵有些發怔:

“你為什麼要教我?!”

“教你個乖,這世上但凡想要人另眼相看,要麼你天賦不差,要麼,得有所圖……

就你這中下根骨,還能是因為你天賦過人不成?”

孫胖子踱了幾步,負手回身,夜色下,仍可見其肥臉上的哂笑:

“自然是因為你家二哥給我塞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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