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懸山下,一眾人眺望山巔,石鴻蹲在地上,不時拔一根草,看著草木成煙,又看著地上重新長出小草。
真氣化形到如此地步,已然超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即便是百裡驚川,都不由得心中悚然,他曾見過教中四大護教法王之一,赤焰龍王出手。
真氣化生如人,隔百裡可殺人。
可即便是那等巨擘,也絕無這般浩瀚可怖的真氣,以及掌控能力。
這簡直是虛空造物,猶如神話一樣的境界。
遠眺著倒懸山,一眾高手無不忌憚,在那磅礴如海的真氣壓迫下,即便是幾尊煉臟高手,也都無比謹慎。
“李元霸……”
經叔虎輕觸石碑,石碑上,隻有這個名字在不斷跳動著。
此刻,他甚至都沒有驚歎於這塊真氣石碑的神異,隻是有種莫名的心酸淒涼。
這上麵他唯一認識的柳擎天,那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
“曆代祖師,竟無一人得見玄鯨錘嗎?”
神兵穀曆代祖師苦苦追尋千餘年,最終,他們還是憑借著邪神教的手段才能進入此間玄兵秘境。
經叔虎、雷驚川也在石碑旁,三人對視,喜悅、苦澀、歎息,等等情緒在心中翻湧。
再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麼是‘無緣不得見玄兵’。
“它一直在寒潭下,也知道我等在尋它,但……”
看著石碑上不斷跳動的‘李元霸’三字,經叔虎心下一歎,而這是,他聽得一聲慘叫。
幾人迅速反應,卻見一身著黑衣的刀客登上台階的瞬間,就如遭雷殛般跌到地上,抖若篩糠。
“怎麼回事?!”
百裡驚川獨自在遠處嘗試催發真氣無果,聽得慘叫,快步而來。
“這山,這山……”
那刀客渾身顫抖的像是要失禁,臉色煞白:“我,我才走上台階,就感覺像是被山砸了,渾身劇痛。”
“你連一階都上不去?!”
百裡驚川挑眉,附近一眾高手也無不色變。
那刀客也是易形多年的好手,連一階都登不上,那未免有些太驚悚了。
要知道這座倒懸山高有萬仞,台階多足兩萬。
“堂主,我來試試!”
袁橋早已在山下等了許久,此刻見百裡驚川看過來,當即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好似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動作迅猛,用勁十足。
“啊!”
但下一刻,比那刀客更淒厲的慘叫傳來,袁橋慘叫著,比衝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
身在半空已是大口咳血,筋骨都是‘哢哢’磨動,像是斷裂前的呻吟。
“袁橋都上不去?!”
眾人嘩然,石鴻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他與袁橋相交多年,知曉後者雖悟性一般,但多次拜神,武功實比自己也隻差一線。
他回頭看向石碑上不斷跳動的名字,隻覺心驚肉跳。
袁橋連一階都登不上,但那李元霸卻已登臨九千仞,甚至還在向著萬刃山巔而去。
這山若真考究的是根骨天賦,那人還能比袁橋強出萬倍不成?!
“我不信!”
有人驚異,也有人皺眉,見袁橋雖咳血卻並未受傷,又有幾人選擇衝山。
繼而,包括萬川在內,一眾人紛紛上去嘗試。
他們或小心翼翼、或空手、或手持刀劍,或調動氣血,或蟄伏氣息……
但無論如何嘗試,易形還是通脈,居然連一個登上一階的都沒有!
“莫非此山不能同時攀登?一次,隻允許一個人上山?”
第一階台階前,萬川很小心的伸手,但一觸就立馬收回,手指劇痛,像是被巨錘夯打了。
他也上不去第一級台階,但他可不認為這世上有人的根骨天賦能強過自己幾千倍。
“為什麼?!”
有劍客怒目不甘,一劍擲入山中,他先是一怔,旋即色變:“我的劍!”
“噗!”
劍客咳血跌回。
山腳的一眾高手神色頗為難看,彼此對視後,看向了公羊羽和百裡驚川。
“天運玄兵,無緣不得見。”
眼見在場所有人都登山不得,公羊羽的臉色好了不少:
“或許,我們並未獲得玄兵的認可,即便寶山在前,也不得入吧?”
他踱步山前,眺望著巍巍高山,心情反而平靜了不少。
“應是如此了。”
百裡驚川的臉色就不甚好看了。
為了今日,他惠州分堂忙碌了五六年之久,死了多少高手才進來,眼看到了山前,居然登不上?
“那豈不是隻能等到那小子登頂?”
看著石碑上不斷跳動的名字,雷驚川抓耳撓腮,都到了這裡,連嘗試都沒資格的話,他要吐血了。
其他人也都煩躁起來。
“什麼神兵,玄兵,不過是些死物而已,難道我等這麼多人,還奈何它不得?”
一灰衣老者煩躁起來,再度衝山,不出預料的被橫擊而飛。
“死物?神兵蘊含天地之力,隻是假借我等鑄兵師之手誕生而已,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稱神兵為死物?”
沉默許久的萬川這時冷笑起來:
“區區通脈,了不起嗎?即便易形,手持神兵殺你也如殺狗!”
“你!”
那老者連連咳血,心中驚怒又不敢駁斥。
這時自然沒人理會他,都看向萬川:“萬老,莫非就沒有辦法強行破開限製嗎?”
“神兵有靈,即便是有缺的神兵,煉髓有成的高手都不能強壓認主,遑論天運玄兵?”
萬川捏著袖袍內的鍛造錘,冷笑不已:
“你們太小覷天運神兵了,莫說你們,便是朝廷鎮武王、五大道宗之主這些‘神榜’巨擘齊至,也絕無可能強逼天運神兵認主!”
“這……”
見他連神榜都搬了出來,一眾人麵麵相覷,又不免心中驚駭。
在場大多數人對於天運玄兵的了解,隻局限於傳說之中,但神榜巨擘,那可是如雷貫耳。
任何一尊,都是足可威懾萬萬武者的絕頂強者。
“神兵穀曆代祖師苦苦追尋玄兵錘,莫非沒有手段?”
有人看向神兵穀幾人,公羊羽等人麵無表情,隻是搖頭。
“沒有辦法?隻怕未必。”
百裡驚川這時方才開口,掃過在場的三位鑄兵大師:“我聽說神兵穀嫡傳鑄兵術中,有一門蘊血通靈術……”
“那隻是一門增加兵刃靈性的手段罷了。”
經叔虎搖了搖頭,他剛才也想到了,但這時候當然不可能表現出來。
“是嗎?”
深深的看了一眼經叔虎與萬川,百裡驚川自懷中摸出一塊骨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