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之中,箭矢突然破空而至。
正大包小包走出某個高門大院的西兵慘叫連連,紛紛撲倒在地。
包裹滾落在地,露出了美麗的絲絹一角,很快就被鮮血染紅。
有人大喊大叫,又想衝回來時的大院,不巧院中正有人往往湧,人人喜氣洋洋,還扛著幾個婢女婦人,頓時撞在一起。
“嗖!嗖!”箭矢再至,對密集的人群造成了巨大的殺傷。
西兵直接被射懵了,更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劫掠玩女人的時候,誰他媽的還著甲啊!這仗沒法打,先跑了再說。
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舉槍!”
“刺!”
士兵們排成整齊的陣列,機械地按照命令遞出長槍。
在這一刻,訓練成果體現了出來。即便敵人沒著甲,士兵們仍然下意識地往臉、脖子、大腿等部位紮去。
動作迅猛、有力、精準,瞬間造成了恐怖的殺傷。
三五成群的敵兵陷入了混亂之中。
有人想抵抗,招呼袍澤們結成戰鬥小組。
有人想逃跑,扔掉了一切能扔的東西,轉身狂奔而去。
還有人試圖往大街兩側的民宅內躲藏,寄希望逃得一命。
“噗!”紅抹額在淒風冷雨中輕舞飛揚,勢大力沉的重劍從上方斜斬而下,隻聽“哢嚓”一聲,一名西軍小校的脖子被劈開了大半,隨之而來的是噴湧而出的鮮血。
邵勳一腳踢開軟掉了的敵人屍體,舉步向前。
鮮血染紅了他的甲胄,腥味撲鼻而至,令人作嘔。
但強烈的刺激過後,他仿佛覺醒了什麼基因一樣,渾身湧起了無窮的力量,還有——
暴虐的殺戮。
“哢嚓!”這次的頭顱直接滾落在地,溜溜轉了一圈後,停在一個泥水坑中,尚未閉合的雙眼還帶著恐懼和絕望。
黃彪快走兩步,帶著身後的甲士緊緊跟上,圍護在邵勳身旁。
到處都是“噗噗”的聲響,那是長矛捅入肉體後的死亡音符。
有敵人負隅頑抗,很快就被密集攢刺而來的長槍給捅了個對穿。
有賊眾試圖躲避,民房中的百姓拚死抵住大門,不讓人進來。
“啊!”慘叫聲響起,剛剛還趾高氣昂的西人被長槍釘死在門板上。
沒有任何懸念,數百兵像推土機一般,沿著並不寬闊的大街穩步向前。所過之處,屍體滿地,鮮血彙如溪流。
“夫戰,勇氣也!你怕,敵人也怕。你狠,敵人就會逃跑。”邵勳哈哈大笑,還不忘鼓舞士氣。
敵軍長矛捅在他的鐵鎧之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他看都不看,重劍劈斬而下,敵人的半個肩膀被整體卸下。
“啊!”驚天動地的慘呼聲響徹整條大街,鮮血如同噴泉般飛濺而出。
邵勳舉著重劍,繼續向前。
他的頭臉之上滿是鮮血,幾乎糊住了眼睛。
雪亮的劍身之上,血跡斑駁,腥臭味衝天而起。
沒有一絲害怕,渾身的細胞都在歡呼,久違的感覺不斷複蘇。
他甚至感覺到了身體的輕微顫抖,那是發自靈魂的興奮。仿佛眼前的不是血肉地獄,而是饕餮盛宴一樣。
怕不是有點大病!
但這種感覺來得剛剛好,嫻熟的技藝、勇敢的意誌以及殘忍的殺心結合在一起,他化身為一台病態高效的殺戮機器。
他能預判敵人的動作,以至於敵人像是可笑地自動送到他的劍刃下一樣——這是用節奏在殺人。
他總能打在敵人最難受的位置上,讓他手忙腳亂,最後被斬於劍下——這是用經驗在殺人。
他渾身浴血,吼聲如雷,像是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鬼一樣,往往能奪人心魄,先手斃敵——這是用勇氣在殺人。
他殺人的招數太多了,簡直信手拈來,麵對不同的敵人,瞬間就能使出最合理的方法,用最簡練的動作、最快的速度,消耗最少的體力,解決當麵之敵。
技藝嫻熟的新人,或許也能殺死當麵的敵人,但絕不可能像他那樣舉重若輕,體力消耗最少,動作一點不拖泥帶水。
媽的,殺人都殺出藝術感了。
“饒命……”一名滿臉稚氣的敵兵哭喪著臉,踉蹌後退,見到邵勳加快步伐,絕望地向前捅出長槍。
槍杆被邵勳夾在腋下,黃彪眼疾手快,刺出長槍。
“噗!”敵兵流著眼淚,捂著腹部,軟倒在地。
無數軍靴從他身上踏過,軍陣一往無前。
黃彪用餘光瞟了眼督伯邵勳,嘴角抽了抽。
他怕了,幸好督伯是自己人……
楊寶在後麵遠遠看著,隻覺尾椎骨上生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