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寒無聲地抽泣著，顫抖著，沒了反抗，楊曉曉的心像被人抽走心愛之物一般痛心，“我做什麼事都不曾後悔，唯獨是你，讓我手足無措，無計可施。”顧心寒的心此時很寒很寒，什麼也聽不進。

“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好痛好痛，你就當我自私吧，我不想再痛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三年錯亂的記憶，三年不是自己的人生，那三年的感情是真的嗎？

楊曉曉緊著懷裡的人兒，實在不想說出放手。

咚咚咚，“小姐，有位叫金小涵的人說要找您。“阿姨在門外傳著話。

金小涵，顧心寒在心裡重複了一遍，是那個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她的金小涵麼？顧心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一個多年不見得朋友，我要見她。”不得反抗的一句陳述句。楊曉曉這才鬆開了她。

簡單梳洗了一下，一位長發飄飄，穿著簡單衣裙的女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優雅地喝著茶水，和小時候的金小涵判若兩人，

“心寒，好久不見。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身子不舒服嗎？”金小涵看見愣在樓梯上的顧心寒，起身打了個招呼，關切地以為她們並不是十年沒見的好朋友。

顧心寒回過了神，快速地下了樓，“真的，好久不見了，你變得更加漂亮了。“

顧心寒也會一些俗套的見麵語。

“你也是啊，都差點認不出你了，小時候胖嘟嘟的很可愛，現在是小鳥依人。”金小涵捂嘴笑了笑，原來微笑也可以這麼優雅。

這時，楊曉曉下來了，“這位小姐是？”顧心寒正愁著不知道怎麼介紹，金小涵自己開口了，

“哦，我是心寒的朋友，你是心寒的哥哥嗎？”

楊曉曉忽的冷了臉，“很像？不覺得是夫妻相嗎？”

氣氛真是尷尬，金小涵一個哆嗦，顧心寒趕忙解救她，“不是我哥哥，是。。。我。。。。“顧心寒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很難說出男朋友三個字。楊曉曉正盼著她能說出來，金小涵見顧心寒吞吞吐吐的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便說，“心寒，我從美國回來不久，你帶我去四處逛逛吧。“顧心寒瞅了瞅楊曉曉，他還在為她剛才不說出那三個字生著悶氣，便說，“我男朋友不太願意。”身旁的人一瞬間喜上眉梢，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兒啊。

“我怕你身體吃不消，看額頭上的傷還很明顯。”說著撫了撫顧心寒受傷的額，心疼的眼神完全無法轉移。

“這個，心寒男朋友，你就讓心寒出去吧，她的安全我負責，你看這秋季的下午，清清爽爽正是出門的好時刻，吹吹風，說不定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金小涵嘴裡含著笑意，貌似很真誠。

楊曉曉看著顧心寒眼裡的想望，頓了頓說：“早點回來，我做好晚飯等你回來。“楊曉曉低聲溫柔。顧心寒點了點頭，終於裂開嘴笑了，心裡特彆感激金小涵的到來。

“顧心寒，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金小涵挽上顧心寒的手，故意大聲說給楊曉曉聽。

“恩，是很好。“顧心寒若有所思地說著，而楊曉曉聽見顧心寒這樣說，樂開了花。

顧心寒一提起包，就被金小涵拖拉了出去，一路嘰裡呱啦說個不停，顧心寒兀自沉思著，她知道自己還愛著他，這三年的種種的美好曆曆在目，他背著她在日本的櫻花雨中狂奔，他牽著她到山清水秀間，向天地萬物證明他們的愛，他抱著她在冰山的頂峰，感受愛的熱烈，甚至將這冰山融化。可她又怎能輕易原諒，帶給她這般傷痛的他。

金小涵的話她隻聽得了七八。

陳沉羽雙手插兜，翹著二郎腿，竟然可以有人把這麼吊兒郎當的坐姿顯得那麼霸氣，再加一個酷字也不為過。

金小涵牽著顧心寒的手來到陳沉羽麵前，“表哥，我可是把顧心寒放到你身邊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做到。“

“放心。”陳沉羽起身走到顧心寒麵前，眼裡隻有她，幾天不見她消瘦了很多，又看到她頭上的傷痕，卻不敢伸手去碰，怕她想起不痛快的事情會比此時的額頭更痛。

“跟我走。”握著顧心寒的手，稍稍加了些力度。

顧心寒看著陳沉羽牽著她的手，眼裡淚光情不自禁，她怎麼值得他這樣對待，她什麼也給不起，這一生楊曉曉都會深深刻在她的心上，她不想讓陳沉羽一心一意的心浪費在她三心二意的人身上。

“對不起。”顧心寒看著陳沉羽模糊了視線，“這一世我隻能有楊曉曉，我也不值得你這樣。”

陳沉羽心酸到難以自持，“心寒。”除了叫她的名字，還能說些什麼？

金小涵在旁邊看得也不是滋味，明明一直以來，在她看來他們最般配，怎麼就這麼錯過了？她眼見著陳沉羽找了顧心寒十年，從不間斷，可是無奈好幾次問出了下落卻總是碰壁。

“心寒，跟沉羽出去走走吧，我剛剛也看得出來，你並沒有很想留在楊曉曉身邊，不是嗎？你額頭的傷和你愁眉的臉，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家暴所致，總歸是發生了大事，先離開，等心情好了，想通了再回來，那時候你再確定你的心。我想沉羽那時候應該也無話可說了吧。”金小涵說得聽似很有道理，顧心寒覺得很淩亂，一個十年不相見不說話的朋友，還可以這樣心靈相通默契十足嗎？可是又哪裡想得到她心裡是打著怎樣的小算盤，她會不會是那個狠心地扒開顧心寒傷口，再加一把鹽的人呢？

顧心寒也著實想要離開，有個人帶路，又何樂而不為呢？雖然混亂，但是想要離開這裡的渴望戰勝了心裡的彆扭，“可是我什麼身份證明都沒有帶。”

“你的東西都在我家，不是嗎？跟我走吧。“陳沉羽牽上顧心寒的手，就拉她走了，留下金小涵一個人，若有所思。

飛機上，顧心寒一直看著窗外的白雲皚皚，眼裡泛著苦澀，陳沉羽想轉移顧心寒的思緒，

“我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

“哪裡？“

“約塞米蒂國家公園？“

“恩，我知道那裡，童話裡王子和灰姑娘住的地方。“

“知道？想去嗎？“

“你不是王子，我也不是灰姑娘。“想象裡的那個地方太美，她並不奢望，也不敢向往。

陳沉羽不知道她心裡裝著多少痛楚，不過他知道她痛多少分他就會痛上十倍。

“鎖屏呢？“陳沉羽認真地看著顧心寒。

“鎖屏？你手機上的鎖屏壞了嗎？“顧心寒仍是津津有味地看著窗外，沒去看他。

“我是說去購物。“陳沉羽轉回頭，低下了頭，假裝漲紅了臉。

顧心寒終於是笑了，低低笑了幾聲，“你小時候的英語不是挺好的？“

見陳沉羽沒臉看她的模樣，顧心寒更樂了，拉開他擋著自己臉的手，

“沒事兒，有什麼好羞的。“嘴角笑意綿綿。這是顧心寒第一次主動拉陳沉羽的手，陳沉羽並不想她這麼快放開他，故意轉過頭去，不去看她，這下顧心寒直接捧上了陳沉羽的臉，硬是要扯向自己，”哎呀，有什麼好害羞的，這不是有個英語能手嗎？你在美國不用怕走丟的。”

陳沉羽定睛看著顧心寒終於開顏的臉，也笑了。顧心寒一愣又立馬抽回了手，這回該輪動她臉紅了，又看向了窗外，她什麼時候和陳沉羽這麼好了？

“怎麼啦”陳沉羽訕訕地笑著，“沒想到顧心寒也會這麼主動，索吻哦。”

“什麼啊？”顧心寒猛地疑回頭，一巴掌扇在了陳沉羽的手臂上，“誰索吻了。”

“那剛剛是誰捧著我的臉，笑得那麼奸詐了？”陳沉羽這時候的笑才叫奸笑。

“你說是就是啊？懶得理你。”顧心寒狠狠地給了一記白眼，無論陳沉羽說什麼也不再看他。陳沉羽很是懊惱玩笑開大了，相碰她不敢，想說話又怕說錯話。而此時，窗戶上顧心寒嘴角輕輕上揚，映射在了陳沉羽的眼裡，此時的心情就像中獎了一樣，驚詫又歡樂。

飛機一直開著，兩人的困意都慢慢襲來，顧心寒睡眠極淺忽的醒來卻發現自己正靠在陳沉羽的肩膀上，他把毯子都蓋在了她的身上，看著陳沉羽熟睡的臉，顧心寒心裡滿是歉意，可是愛情又哪會因為歉意而滋長升溫。顧心寒把毯子往陳沉羽的身上蓋了蓋，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你，對不起。對於陳沉羽來說完全沒有用的兩次三個字。顧心寒靠在了窗戶上，想著以後該怎麼活著，該為了什麼活著，很明確的一點是她還想活著。

陳沉羽也沒有睡熟，知道顧心寒的動作，也聽得到顧心寒的話，雖然不想放棄，但是他知道這條路還很長。

“女士們，先生們，由於飛機沒有機油，需要在下一個站點降落，給您帶來不便，我們感到非常抱歉。“廣播裡連續說了兩次。顧心寒都坐累了，抱怨了一聲：”怎麼這樣？“

“很累了嗎？“陳沉羽眼裡滿是關懷。

“沒，還好。“顧心寒看著他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讓他因此揪心，隻好靜靜等待飛機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