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彧和方明達一走出坪州衙署,臉色都不可自抑地難看了下來。

方明達道:“這大梁王女如此獅子大開口……”

薑彧打斷他的話:“回去再說。”

言罷便邁步率先往馬車那邊去了。

方明達見陸陸續續還有梁臣從衙署出來,也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緊隨薑彧之後跟了上去。

既已見過溫瑜,他們再見司空畏,倒也不必避嫌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很快便抵達司空畏的居所。

司空畏風寒還沒痊愈,聽二人說完今日的談判結果,心氣兒L一動,隻差沒把肺臟給咳出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癱在躺椅上斷斷續續道:“有北魏橫插這一腳,他們又研究出了阻我南陳北上的守關之法,忻、伊兩州讓出去算是情有可原,可三百萬石糧,足以供給南陳全軍一年,這條件怎能答應?”

眼見司空畏說到激動處,又要咳嗽起來,方明達忙給他胸口捋了捋,幫著他順氣:“您彆激動,當心又咳起來。”

薑彧則抱臂站在窗邊,今日在溫瑜那裡幾番受挫,他心中也有些窩火,此刻再聽司空畏的責怪之言,臉色不由更陰沉了些,道:“這不是咱們答不答應的問題,是南陳被逼到了這份上,根本沒得選!”

司空畏似想說話,可一口氣兒L沒喘上來,又咳上了。

方明達忙說:“那三百萬石糧,也不是全拿給大梁的,菡陽翁主許諾了,隻是替咱們代為管著,後邊北伐的軍糧,都從這裡邊撥。”

司空畏拍著椅子扶手,嘶聲沉歎:“曆來征戰,糧草都是頭等大事,南陳能管著邊軍,靠的是什麼?靠的不就是得從朝廷撥糧餉麼?今大梁王女要那三百萬石糧,無異於就是給南陳北上的大軍脖頸套了一條鐵索啊!”

薑彧道:“我知南陳不能受製於人,可若是不先穩住大梁王女,他們因先前那些事,對南陳本已有成見,轉頭真同北魏結盟了又如何是好?”

方明達也跟著幫腔:“司空大人,您是沒瞧見今日那場麵,那位大梁王女,手腕委實了得,根本不留給咱們討價還價的餘地啊!不說前一次,您和薑統領連她麵都沒見著,就被對方下令關進了大獄,單是此番,下官卡著洪災後的這個點來,本以為能讓咱們占利,可整個坪州上下,到處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下官派出去打探的人,也都說此番洪災因坪州官府調度及時,沒釀成什麼大禍,反倒是讓那位大梁王女在民間聲望倍漲,深得百姓們擁護。您且想想,以大梁王女這樣的城府和手段,會打無準備的仗嗎?”

司空畏也就聽見那三百萬石糧草的數字,一時情緒過激,此刻聽方明達解釋這麼多,自己冷靜下來想想,也明白這是彆無他法,沒再吭聲。

方明達見勸說有效,繼續道:“眼下咱們還在大梁的地盤上,是萬不能再硬著來了,若真激得他們選了北魏,轉頭同南陳開戰,咱一行人會不會被拿出去當人質還另說,以對方那戰術,不僅會打垮咱南陳的軍隊,還會

把咱們到入秋前的軍需物資都給燒沒,這才是得不償失啊!”

司空畏扭過臉沉歎一聲:“老夫回了南陳,無顏見大王和太後啊!”

他這話引得薑彧憤鬱抬眸掃來一眼。

方明達見勢不妙,趕緊繼續打圓場:“咱們回南陳,哪個臉上又能有光了?可人算終不如天算,大梁靠著裴頌撤出伊州,得此利局,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是?下官尋思著,如實稟與大王和太後後,朝中那邊,想來也是希望咱們先穩住菡陽翁主的,畢竟這些利益就算讓出去了,雖說是會受製於菡陽,可大梁到底是跟咱們一致對外的,總比什麼都沒撈著,還被擋在百刃關外強。”

他眯縫眼中精光閃爍:“更何況,等菡陽翁主嫁去南陳了,天高皇帝遠,咱們的人,能在坪州和陶郡運作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不可否認,方明達說的這些,的確在理,司空畏臉色也緩和了下來,道:“方侍郎所言極是,咱們原先在坪州城內拉攏的那些世家,雖被菡陽拔除了一批,但也還有一些藏得深見風使舵的,老夫先前入城前,便已與其中一些取得了聯係,等菡陽一走,這些暗釘就能繼續用起來。”

方明達笑容意味深長地道:“不止那些世家,還有歸順菡陽的諸多梁臣,做前梁翁主的心腹,還是做我南陳一統天下後的禦前功臣,他們中總有人會想明白其中取舍的。這三州一郡,名義上且劃分給菡陽,但咱們將其拿回來的方式,可就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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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起了風。

溫瑜在昭白的陪同下,去看了嚴確替她訓練的那批親衛。

“按您的吩咐,都是照從前王府訓練影衛的那套法子訓的,出挑的,卑職都挑了出來,今後可放到您身邊,替您辦事。”嚴確落後溫瑜一步,引著她巡視演武場,邊走邊介紹道。

溫瑜看著場上那些或打樁獨練或兩人對練的士卒,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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