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是被臉上冰涼的觸感給弄醒的,他還以為是有水滴滴落在自己臉上,恍惚醒來時一瞬間有點沒搞清楚自己身處何地。
背部、腹部的疼痛感比起睡著前還要明顯一些了,安室透連在呼吸的時候都感受到了抽痛。
安室透皺著眉慢慢睜開了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東雲的臉,還是放大版的。
這一瞬安室透大腦被一下清空,什麼痛意都拋諸腦後。
東雲比起他睡過去之前要明顯湊近了許多許多。
安室透睜大眼,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太近了。
近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吹動東雲眼上的睫毛;
他能看清東雲臉上的細小絨毛、熟睡後呼吸微微張開的嘴唇,聽到他平穩的呼吸。
安室透垂著眼,靜靜地看著東雲的臉。
像是被蠱惑似的,他慢慢抬起手,想要觸碰,卻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不行不行,忍住。
安室透按下自己的手,強逼著自己移開視線,他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下。
好不容易讓自己轉移注意力靜下心來,但下一秒安室透又發現了,還沒完。
他感受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重量。安室透側過頭,看到了東雲的手摟在自己脖子上。
他好像又清醒了些。
東雲被他抱在懷中,但東雲也是將安室透緊緊摟住了。
安室透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東雲之間的姿勢有多麼的親密。
房間內隻有兩個人,所以無人看見安室透的耳尖又紅了起來。
好一會,安室透才稍有鎮靜。
雖然這種被東雲緊緊摟著的感覺很開心,但是安室透感受到了東雲露在外麵的手臂的涼意。
安室透就抬起手,握住了東雲摟著他的手。那隻手的手背上還插著針管,也正因如此,這隻手冰涼得有些可怕。
有些不舍的。安室透將東雲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拿下,然後慢慢塞進了被子裡,小心地沒有讓被子壓到東雲輸液的地方,。
透明冰涼的輸液管被帶著在安室透眼前晃呀晃。
是因為剛才東雲摟著安室透時將輸液管一起帶了過來,冰涼的觸感才讓安室透醒來。
安室透抬頭看了看輸液袋,還有一半。
看來沒過多久。
他想了想,還是將自己手伸進了被子內,捂住了東雲的雙手,東雲冰涼的體溫被自己慢慢捂熱。
東雲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他還在安靜地睡著。
腹部和背上的痛意還時時刻刻地在散發著存在感。
安室透看著東雲,無可避免地想到今天東雲踢開自己、和向自己跑來的畫麵。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超出了安室透的想象。
所以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地保護自己呢?安室透想。
踢開自己躲開子彈的時候是這樣、爆炸時也是,完全沒有把自己的
生命當回事。
安室透抿著唇(),心底有些生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手上力氣卻又不敢加重一點。
那個時候東雲離得自己不算太近,他可以自己躲開的,卻義無反顧地朝自己跑來。
明明自己不會遊泳,落水前一刻還一直在看著自己。
啊……怎麼這麼讓人心疼。
東雲的仿佛將他放在第一位的行為讓安室透原本堅定的心開始動搖。
是不是對自己也有一點點喜歡呢?安室透甚至有些期盼。
隻是想到這一點可能性安室透就有些開心了。
忽然傳來幾聲敲門聲。
安室透的笑容瞬間消失,原本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
他看向門口,又看了眼東雲。
沒醒。安室透稍稍放心。
敲門聲並不重、也不算急促,敲完剛才那幾下後,等了好一會,才重新敲門。
這個感覺……hiro?安室透起身,將東雲抱回了床上,將整張床頭調到了近乎是坐著的角度。
離開熱源後的東雲有些不安,他的手在空中抓了幾下。
安室透輕聲安撫著,將枕頭塞在了東雲的懷中,人才安靜了下來。
他轉身離開去開了門。
門外的是諸伏景光,還有赤井秀一。
諸伏景光聽到了門內的動靜便收回手,等待著安室透來開門。
在確認門外的是自家幼馴染後,安室透稍微放鬆了警惕,然後轉眼看到了諸伏景光背後的赤井秀一。
但這個男人今天還是幫了自己的。
安室透沒有說話,他也並未讓兩人進入房間,而是自己走了出來。
“還在睡。”安室透合上房門,解釋道。
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傷,諸伏景光的左臂上被紗布包紮著,赤井秀一的臉上貼了個OK繃。
安室透抬手想看時間,發現手表早就進水不動了。
想來手機也是。安室透放棄了,他轉頭問諸伏景光:“幾點了?”
“12點半。”諸伏景光回答道。
他舉起了手上打包好的食物,“餓了嗎?我和諸星君吃了飯給你打包的,威士忌的也有。”
hiro!安室透心中泛起一陣感動。
安室透冷靜道了聲謝,回頭看了看房間有些猶豫,還是開門進去了。
比起可能吵醒東雲,他更擔心東雲發生什麼意外。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也跟著走了進來。
他們看到坐在床上睡著的東雲,奇怪的睡姿讓他們多看了兩眼。
安室透並不打算解釋,他坐到了病房內唯一的一張桌子旁邊,提醒道:“不要一直盯著威士忌看,他對視線很敏感,會醒過來的。”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十分識趣地收回視線。
赤井秀一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唯一的沙發上,諸伏景光則好脾氣地坐到安室透對麵。
安室透瞥了眼赤井秀一:果
() 然,組織的人還是很討厭。
他打開外賣,一邊問道:“任務後續怎麼樣了?”
“組織的人把那個貨輪開回去了。”諸伏景光說,“沒什麼大問題。”
“赫拉多呢?”安室透想起自己那時應該是瞄準的是赫拉多的心臟。
坐在一旁的赤井秀一出聲回答:“死了。”他靠在沙發上,一隻腿架著,偏頭看向安室透。
這個人槍法很準,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射中目標的心臟。
那天的體術和今天的槍法,安室透就算加入行動組都不為過了。
無論如何,安室透的最後一項考核任務終於在今天劃上句號。
貨款被拿回、貨物也收了回來,還發現了一個臥底。
安室透甚至覺得有點虧:以後就按任務標準完成任務就夠了,費心費力隻會讓自己成為下一個琴酒。
安室透低下頭,開始解決這頓不知該說是早餐還是午餐的燴飯。
“威士忌怎麼樣?”在安室透吃飯的間隙中,諸伏景光問道。
安室透抽空回答:“沒有大問題,輸完液之後就能回去。但是最近需要注意觀察。”
嗆水後可能造成的感染、免疫力低下,吸入大量海水也可能導致近期一段時間的失聲。
還有腿上的槍傷,會影響到近一段時間東雲的行動。
這一項項的被醫生掰著手指頭告知時,安室透看著那時還昏迷著的東雲,說不出話來。
安室透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後,桌上還剩下了一碗,是諸伏景光帶回來給東雲的。
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病床上的人。
卻在看清東雲姿勢時,安室透驟然站起,腹部和背部瞬間傳來的痛意讓他有讓他狠狠抽氣。
安室透強忍下去,飛奔趕到東雲的身邊。
抱著枕頭的人不知何時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之中,安室透連忙將東雲的頭扶正。
臉都被憋紅了。安室透將東雲的頭擺正後,歎了口氣。
十天前麵對東雲那種熟悉的操心的感覺再次出現。
但以東雲之前那警惕的性子,這樣擺弄還沒有醒來,顯然是因為身體體力流失嚴重。
安室透還是選擇不去叫醒他了。
諸伏景光看著安室透為東雲掖了掖被子,直到安室透收回手,他才出聲問道:“安室君你去看了你身上的傷麼?”
安室透身體一僵:“還沒。”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湖藍的眼眸微笑著盯著安室透。
剛剛就是被諸伏景光這樣盯著去貼了幾個OK繃的赤井秀一默不作聲。
安室透向來對幼馴染這個眼神是沒什麼辦法的,但確實自己也該去處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了。
“我知道了。”他看了眼東雲,回頭又看向赤井秀一,最後才轉向諸伏景光:“那你們注意一下威士忌。”
諸伏景光點點頭。
安室透想了想,還是囑咐道:“不
要離他太近,把他吵醒就不好了。”
安室透不放心地離開了。
雖然他是相信hiro的,但仍是有些忌憚赤井秀一,況且東雲對hiro也不是那麼信任。
他隻能加快速度早去早回。
安室透本來是這樣想的。
直到在醫生麵前掀起衣服後,安室透自己都有被身上的傷痕驚到。
背後看不到,但腹部上東雲踢的那一腳是實實在在地留下了一道青紫的印子——腳印形狀的。
頭發花白的醫生帶著眼鏡瞅瞅傷痕、又瞅瞅他,問道:[是你的妻子踢的嗎?]
安室透一愣,瞬間明白了醫生言下之意,他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又被肚子上的傷痛得一激靈。
頂著醫生莫名其妙的眼神他忍下笑意,擺擺手:[不。]
見醫生還想要問下去的樣子,安室透打斷了他,轉了個身,把背也露出來給醫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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