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即將散儘的硝煙味、還有雨後清晨水汽潮濕味道,在鼻間混雜隨著呼吸被吸入肺中。()
作戰靴踏在天台上,未乾的雨水被踩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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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走到天台的另一端,在屍體前緩緩蹲下。
早已在清晨的涼風中褪去血色的蒼白麵孔,嘴角溢出的血色和胸口的血花,他垂著頭,隻有風吹過時衣擺和發絲在輕輕晃動。
不是易容,不是假死,是蘇格蘭。
蘇格蘭死了。
旁邊的地上還倒著一個龍舌蘭,被人從後方擊中心臟。
赤井秀一緩緩起身,回頭看去。
被波本阻止後的威士忌暈了過去,他的身體無力地癱在波本身上,臉白得嚇人,身上臉上全是血跡,在他倒下時,也蹭到了波本的臉上。
就像那一晚威士忌接到電話後被操控著殺了鬆葉會的那個男人一樣。
威士忌在組織boss的命令下殺了卡爾瓦多斯和蘇格蘭,卻承受不住第二次命令失去了理智。
波本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轉頭望向他。
冷漠、波瀾無驚的眼神。
陌生的波本。
赤井秀一忽然想起在他去美國之前最後一次威士忌組出完任務後遇到爆炸案的情景。
那時天氣還有些熱,四個人三個琴包,威士忌的刀也裹著袋子。
為了躲開那兩名警官對他們身後琴包的懷疑,他們認下了“樂隊”這一猜測。
難能默契地一個個認下吉他手、貝斯手的位置,最後又不約而同地給威士忌安排為主唱。
但等到所有人離開後,一直安安靜靜待在波本身邊不說話的威士忌才好像反應過來了一般。
“我好像會樂器。”空蕩的車廂中威士忌的聲音顯得十分清冽。
赤井秀一看過去時,他微微仰著頭像是在回憶。
“什麼?”蘇格蘭笑著問,波本也好奇地看著他。
“尺八。”威士忌回道。
和樂隊完全搭不上邊的樂器,但是蘇格蘭像是以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誇獎了威士忌。
波本心情也不錯,自己也是。
和威士忌組出任務的時候會有一種短暫地從組織剝離出來的錯覺。
“伏特加。”琴酒冷硬的聲線喚回了赤井秀一的心緒,“叫人過來把這隻老鼠和龍舌蘭的屍體扔到海裡,現場處理一下。”
他確認完之後就點燃了一根香煙,冷冰冰地朝伏特加下達命令。
赤井秀一又一次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蘇格蘭。
陌生的蘇格蘭。
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悄然改變了。
。
夢中蘇醒,赤井秀一緩緩從床上坐起,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光線從邊緣透出。
距離卡爾瓦多斯、蘇格蘭死亡、威士忌失控已過月餘。
波本帶著昏迷的威士忌自那日起便沒了音訊,就連赤井秀
() 一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組織內各類流言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懷疑失控的威士忌連波本都不再能管的住,早就逃了。
也有人說威士忌那天根本沒被波本控住,和蘇格蘭一起被射殺。
更有人傳被失控的威士忌殺死的代號成員正是波本,然後威士忌被琴酒殺了。
最後一點,卻是傳得最廣的一種說法。
沒人去管各式各樣的傳言,或者說沒有人想去追尋結局是什麼樣的。
人們所期待的是他們最願意相信的。
所以離真相最近的傳言反而無人理會。
他們在期待著威士忌和波本的死亡。
失控的威士忌危險度再次提升,而蘇格蘭死後威士忌組人員便少了一個,誰也不想跟瘋子一組。
至少死一個吧。有人在想,無論是威士忌也好、波本也好。
沒有人去管這些流言怎麼說。
任務的詳細隻有他們這些實際參加了代號成員知曉,因為涉及到那位先生,更是在之後要求不得外傳。
波本帶走了威士忌,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但赤井秀一想他不會消失太久,波本回來肯定會要清掃組織內奇怪的流言。
這些事情向來都是由本人去解決。
而現實也正如他所料。
換好衣服後的赤井秀一看著鏡中自己,拿起手機,上方是他收到的一條短信。
“晚上八點,A3訓練基地22號。——Bourbon”
是新的任務,參與人:萊伊、波本、威士忌。
威士忌還在其中,不知道是恢複了還是……赤井秀一闔上眼。
殘缺的威士忌組。
看來欠的那頓飯補不上了。他想。
。
這所訓練基地隱蔽在一所普通酒吧的下方,主要是用來為組織提供武器和實操練習的。
隻有組織人員才能進入的地方,於是在這裡他們連說話都變得大膽起來。
赤井秀一又聽到了有人在談論波本和威士忌。
或許是太久沒有見到正主這些人也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你們說威士忌現在死了沒?”有人忽然想起,他仰頭灌酒,“不是被波本帶走了嗎?”
另一人冷笑:“瘋了還能有什麼用?放在身邊說不定哪天就被砍了,不殺了還留著嗎?”
“話不能這麼說,波本那家夥雖然有點本事,但是如果沒有威士忌絕對爬不到這麼高的位置。”又有個尖銳的聲音插了進來,“除了情報能力,他的槍術、體術聽都沒聽說過。”
“一個情報員要這些做什麼?他還有威士忌。”開頭那人嘲笑著,“我要是有威士忌,我那些任務也是100%完成。”
另一人嗤他:“話彆說太滿,而且照你這麼說那你去年怎麼不敢去申請做威士忌的搭檔?不就是怕死嗎?”
那人也不惱,反倒得意洋洋:“不過是趁著
威士忌腦子不行騙過去了,我上我也行啊!”
“波本連失去理智的威士忌都不放過,不就是不甘心那麼聽自己話、還那麼能打的打手沒了,靠著一張臉一張嘴,好處全被他撿了。”
越說越過分了。赤井秀一微微皺眉,他頓住腳步。
高大的長發碧眼的男人特征明顯,旁邊發現他的人紛紛噤聲望來。
那個男人還在說:“臉都不敢露怕死怕得要命,天天和威士忌待在一起,誰知道是不是在床上也在……”
赤井秀一忍不住轉身看去,但卻沒想到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道一閃而過的黑影。
黑發隨著他的躍起從兜帽中散開,底下那蒼白的皮膚漸漸暴露在燈光之下,那一矯捷身軀幾乎是一眨眼來到說話的男人麵前。
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狠狠提起,直接將人抬到桌麵而後橫推出去。
酒杯、酒瓶被人肉保齡球接連撞開炸得劈裡啪啦作響玻璃碎了一地,那人飛了出去,直接朝向不遠處遮掩了麵容的男人,仿佛要直接撞上。
而那個男人一動不動毫不畏懼,被扔飛的那人在最後一秒被人忽然猛踩後背“嘭”地一聲落地。
飛揚的黑發逐漸落下,隨著來人動作的停頓,眾人也看清了他的臉。
黑發、灰眸、豎疤——是威士忌,奇怪的是,他沒有帶刀。
那把刀在另一人的手上。赤井秀一看到了另一個男人手中的長刀。
威士忌垂頭俯身,在腳下男人意圖撐起身體時,伸出了手。
本就沒什麼血色的手指在此時的用力下近乎泛白,他抓握住了男人的頭,毫不猶豫地往下壓去。
“嘣!”實實在在的磕地聲。
周遭都安靜了下來。
“給波本道歉。”凜冽到幾乎刮人的聲音,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