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網友都不了解為什麼直播開始的時間在淩晨三點半。
但在攀岩愛好者圈子裡,這簡直再正常不過!
如果不是酋長岩所在緯度高,冬季冰雪壓頂,有雪塊滑落砸頭的風險,說不定很多攀岩者都會選擇在冬季攀登酋長岩。
冬季溫度低,相對乾燥,岩石也更穩定,對於攀登者而言,那些裂縫也會更容易攀登。
換算成夜晚,也是同理。
所以餘曜和艾莫斯這次都在拖包裡準備了那種可以裝夾在頭盔上的照明燈。
隻不過,餘曜還有些彆的心思。
黎明之牆之所以叫黎明之牆,很多觀眾都是隻聞其名,隻有真正見過太陽升上天際,照耀在黎明之牆上金光璀璨的樣子,才會對這個名字有更深刻的印象。
再有,j州的淩晨三點半,換算成華國時間,就是下午六點半。
餘曜一直都知道,在華國,有很多人喜歡他,並且熬大夜追過他的比賽。
熬夜很不好,傷身又傷肝,還會引起一係列健康問題。
隻不過一直以來比賽的時間都由賽方製定,自己無法更改。
那麼,他自己的攀岩時間,總能自己決定吧。
在跟戴維溝通之前,餘曜也跟艾莫斯商量過這個問題。
艾莫斯一臉的都可以行行行你說了算,“淩晨三點半就淩晨三點半,反正我已經做好了很多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準備了。”
最重要的搭檔無所謂,時間就這麼定了下來。
作為輔助性的經紀人,戴維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連急匆匆趕來和RedBull合作的艾莫斯的經紀團隊也沒什麼意見。
大家一拍即合,淩晨開播就被定了下來。
隻不過淩晨三點半是從酋長岩開始出發的時間,在出發前還有很多事項要準備。
所以當天夜裡,剛剛一點鐘,餘曜就已經被鬨鐘叫了起來。
滿打滿算才睡了五個小時,少年困到頭掉,眼皮似有千斤重,還是起來後團團衝了一把冷水臉,才一下清醒起來。
對了,今天自己要去黎明之牆。
這個念頭一起,鏡子裡那張俊秀的少年麵孔就泛上點期待的笑意。
不用睡覺的小係統也開始在腦海裡興衝衝地播報起來,奶呼呼的電子音頻率比平時高了好幾檔。
【現在是三月三號淩晨一點零三分】
【魚魚我們終於要去黎明之牆了!】
是的,終於。
餘曜與鏡子裡的自己對視,腦海裡走馬燈似閃過的,是從自己找到趙威明毛遂自薦,一直到h省省隊的選拔賽,再到全錦賽,諾斯線的全部經曆。
這大半年來自己所做的全部努力,不都是為了黎明之牆麼。
今天可算是要出發了。
餘曜簡單洗漱了下,又去敲了敲祁望星的門,就把已經裝滿了的重重背包背了出去。
一進餐廳,
就見艾莫斯已經打著哈欠在等自己。
“對名單?()”
艾莫斯見搭檔來了,強打起精神拉開背包的拉鏈。
餘曜就點點頭,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另一邊。
餐廳的兩條實木長條桌已經被清理出來,很快就擺滿了五花八門的各式裝備。
趙威明對著手機,開始幫自家徒弟對露營設備,“睡袋兩個、急救包一個、衛星電話一個、對講機兩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旁邊的老邁爾斯也帶上老花鏡,眯著眼幫自家兒子念攀岩設備,“4條60米單繩、單向滑輪和聯軸器一套、主鎖……”
兩人同時各念個的。
好在一個用的華國語,一個用的是英文,倒也不打架。
餘曜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這邊的,又等了會兒,艾莫斯那邊也抬起了頭。
“我這裡沒問題。”
餘曜笑了下,“我也是。”
他作勢要開始裝包,“那就出發?”
艾莫斯馬上接道:“走!”
兩人飛快地把已經分門彆類裝好的東西重新打包回背包裡,直接就背到了背上。
背包很大很重。
黑色的寬大背帶直接就勒進了少年的衝鋒衣和肩膀裡。
餘曜和艾莫斯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相視一笑就打算出門。
趙威明和老邁爾斯卻是心疼得不行。
餘曜的身量纖細自不必說,艾莫斯的體格在m國同齡人裡也不算壯碩。
這倆人同時背上大幾十斤的超大容量背包,視覺效果就像是蝸牛背上了重重的殼。
兩個長輩同時心疼地想要扶,又同時抽回了手。
老邁爾斯笑眯眯地歎氣,“孩子都長大了。”
趙威明緊跟著歎氣,“總是要自己扛的。”
畢竟他們兩個老家夥又不上崖,現在幫忙又頂什麼用,等人上了崖,還不是隻能跟攝影團隊一起在下麵等。
可說歸這樣說。
眼見自家孩子費勁巴拉地背著重重的背包,時不時還要用手扶上幾下,兩人還是不約而同地上去幫忙扶了一把。
“等到崖邊再說。”
趙威明用手幫忙托著包,試圖幫徒弟減輕負擔。
餘曜也沒有非要逞強的意思。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改裝越野車邊,來幫忙的謝海青早就已經抱著胳膊在旁邊等著了,見狀就小跑過來幫忙。
餘曜剛把背包放進後備箱,坐進車裡,開車的謝海青就啟動了車輛。
轟——轟——
越野車發動的轟鳴聲響徹了寂靜夜空。
淩晨一點多的優勝美地公園,顯得格外安靜,沒有了往來遊客的車流,蜿蜒的山道都變得寬廣。
道路的路燈還在儘忠職守地照耀著兩側樹枝的婆娑落影。
靜,太靜了。
車外靜,車內也靜。
仿佛整輛車下一秒就要開往異世界的蟲洞,
() 開啟一段奇妙之旅。
餘曜甚至覺得自己都能夠聽見車內眾人(),因為強自壓抑激動而越發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
開車的謝海青也覺得靜得嚇人。
他順手擰開了車上的音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金屬質感的搖滾樂就響徹了車窗內外。
“我想呼風喚雨用奇妙旋律
我想一日千裡踩瘋狂節奏
我想遨遊四海讓音樂作舟……”
激昂有力的鼓點充滿著熱情和力量。
哪怕餘曜平時從來不聽搖滾,都能聽出了旋律裡對自由和激.情的呼喚,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跟隨音樂,擺脫束縛,釋放出內心最真實的自我。
少年微微閉著眼,合著音樂的節拍在膝蓋上敲打指尖。
一曲終了,才問出聲。
“海青哥,這首歌叫什麼?”
餘曜難得對音樂來了興致。
謝海青就在哼哼的間歇裡頭也不回,“名字就叫《我想》”
“我想……”
餘曜輕輕念著歌名,搜索一下加入歌單,突然覺得等上了崖,聽這首歌會很不錯。
他看向旁邊的艾莫斯,正要提議。
結果就發現對方正一臉興奮地皺著眉,捧著手機若有所思。
黑暗車廂裡的明亮手機界麵分外刺眼。
餘曜沒有要偷看的意思,都一眼認出了對方的同聲翻譯器界麵。
餘曜:……好像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國外有些店裡會放一些奇奇怪怪的華國語音樂。
不過這都是小事。
餘曜很快又靠回椅背上,在音響重複播放的放飛旋律裡,一目不錯地望向夜幕裡模糊不清的高大酋長岩輪廓。
黎明之牆的舊版路書一共有三十二段線路。
每一段都是由那位成功攀爬酋長岩的先驅者,花費了整整一年時間,將岩壁上所有能夠攀爬的地方全部記錄下來,而後重新整理出的一條理論上的可行路線。
當然了,現實裡也已經被證實可行,隻不過是耗時六年才實現的可行。
但這樣的可行,僅針對可使用繩梯和機械塞等輔助器械的大岩壁攀登而言。
有些路段,比如第十五段的橫道,有足足300英尺長,近乎光滑,可供掌控的岩點隻有幾毫米大小,難度也達到了驚人的5.14d。
即使是成功攀登過這條路段的前輩,也花費了足足四個月時間在這一條線路上,還隻收獲了數以千次的失敗,直到正式攀登開始,才難得成功一回。
餘曜沒有嘗試過,暫時還不能確定這樣的路段能不能通過徒手攀登來通過。
如果不能,他可能就需要繞道,還很有可能要重新調整前後幾段的路線。
這樣的事情並不容易。
對他和艾莫斯而言都是很大的挑戰。
總之現在就是一句話,前路未定,一切未卜。
從來沒有人實現過黎明之牆的徒手攀登,甚至可以說,黎
() 明之牆到底能不能被徒手攀登,都還是個未知的問號。
沒有被前人走成功過的路,難免壓力倍增。
不過好在自己這一次隻是探路,目的隻是為了了解線路的現今狀況,大可不必現在就想這麼多。
餘曜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等下了車,望著頭頂黑漆漆的夜幕,聽著不遠處喧囂的瀑布與河流傳來的嘩啦啦水響,就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裹著夜風的冰涼冷氣。
有點冷。
少年把衝鋒衣袖口處的帶子拉得更緊,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被搭上了一隻熱氣騰騰的胳膊。
扭頭一看,就被艾莫斯頭頂上的照明燈晃得眯了眯眼。
“艾莫斯,你的燈太刺眼了。”
少年無情吐槽。
艾莫斯就把燈推到另一邊,眼裡的雀躍激動在沒有燈的情況下依然閃閃發光,“餘,你是不是還沒有嘗試過夜爬?”
還真沒有,餘曜下意識搖了搖頭。
“那你一會可要好好地用心感受一下!”
有過幾次夜爬經曆的板寸少年很是嘚瑟,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去過。
餘曜大概也能想象到可能會遇到什麼光景,聞言就笑了笑。
他去後備箱拿背包。
沉睡中的酋長岩因為一行人的到來而變得更加熱鬨。
山腳下。
一排房車和電視台報道車停在了黎明之牆前的空地上,燈火通明的帳篷也被支了起來,帳篷內外人影晃動。
餘曜甫一走近,就被戴維帶到了一群正圍著折疊桌喝熱咖啡的陌生人麵前。
一桌子喝咖啡的人連忙站起來,還有人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杯子。
戴維宛如介紹什麼大事件一樣語氣興奮。
“餘,這些都是來自個個雜誌和報刊的記者!他們都是來采訪你和艾莫斯這一次的黎明牆之旅的!”
這麼多人?
是要全程跟拍嗎?
餘曜詫異地挑了下眉,跟打頭的幾位記者一一握手問好,與此同時,旁邊的攝影師也都扛起了攝像機哢嚓哢嚓拍攝。
“餘,很期待你的表現!”
有個絡腮胡子的棒球帽大叔大力握了握少年的手。
“我會的,”餘曜笑了下,然後順手把旁邊抱著胳膊看熱鬨的艾莫斯也拉了過來,“艾莫斯也是。”
他在板寸頭少年的背後拍了拍,示意對方也露出點笑臉。
艾莫斯猝不及防被cue到,驚訝之餘,略顯僵硬地擠出了個笑來。
艾莫斯沒想到餘曜會這麼做。
他的搭檔太受歡迎。
這一點,從諾斯線開始,艾莫斯就已經知道了。
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