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來這裡求姻緣一點也不靈驗。

自己求的這個願望,怎麼可能會是下下簽?

自己和楚珣怎麼也不可能湊成一對吧,且不說楚珣斷不可能前來求親,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他當真思慕自己已久,那自己也絕對不可能會同意啊。

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聞吟雪沒太在意,隻當她今日手氣實在是差。

按理來說,求姻緣的手氣不好,牌桌上的手氣就該隨之變好了。

那沙彌也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連著兩次擲到下下簽,通常這種求姻緣的簽筒裡麵,也就一隻下下簽。

抽到一次就算了,哪有連著兩次都抽到的。

沙彌思索片刻,安慰道:“說是下下簽,但也未必是施主姻緣不順。或許是施主的正緣,在所求之外。”

……多謝。

但不必了。

聞吟雪覺得這事絕無可能,倒也沒放在心上,隻唯一有點可惜的是,大明寺並不算近,一來一去就要四個時辰。

她們今日早間天不亮就出門,回到府中已經將近日暮,是以牌局也無從組起。

她本來還想著事不宜遲,試試今天打牌的手氣來著。

回程的馬車上,聞吟雪在榻上休息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京地界。

已至陽春三月,暮色層層疊疊籠罩天際,沈宜葶的馬車在前麵的巷口就已經與她分彆,臨分彆前,沈宜葶還掀開簾幔寬慰她道:“簌簌。今日的事情你也彆多放在心上了,說不定正如那位師父所言,你的正緣在你所求之外。”

方才在寺中不方便說,此時隻有她們兩人,聞吟雪直言道:“不可能。”

所求這種事情分明虛無縹緲,聞吟雪卻這般篤定,沈宜葶不解問道:“……怎麼了嗎?”

聞吟雪回道:“因為我第二次的時候,隻有一個所願。”

“什麼?”

“不能是楚珣。”

沈宜葶沉默了。

若說是在所求之外,那不就是說楚珣就是她的正緣嗎,怪不得聞吟雪這麼篤定說不可能。

此事也沒什麼多談的必要,沈宜葶點點頭,沒有多問,與她揮手分彆。

聞府坐落在上京東南角落,位置稍顯偏僻,進深三間,宅邸並不算大,回府需要穿過一道巷弄與廊橋。

馬車行了盞茶功夫後,才終於到了門口。

府中役人待看見馬車後就守在門前,上前接應,殷切道:“小姐回府了。”

聞吟雪懨懨應聲。

今日舟車勞頓了數個時辰,實在是有點疲憊,它沒在外麵停留,抬步往自己的院中走。

她與府中的其他人關係都泛泛,繼母林氏不敢虧待她,也有些畏懼她,並不常走動。

是以聞吟雪的院落在府中西南角,中間要穿行過一片遊廊淺池。

遠處流雲靄靄,春夜沉沉。

院前早早點了燈,春桃煨了銀耳蓮子羹,瞧見聞吟雪回來,趕緊迎上前去。

風平浪靜的一天。

昏黃的內室中,燈火如豆。

今日稍顯悶熱,是以蓮子羹中還加了些碎冰。

聞吟雪取了頭上的珠釵,剛準備換下身上的襦裙之時,門外突然有役人急匆匆前來稟告道:“小姐。老爺讓你前往前廳一趟。”

聞吟雪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問道:“有什麼事?今日已晚,明日吧。”

役人焦急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但老爺方才說了,是十萬火急的要緊事。還請小姐務必前來。”

能有什麼要緊事?

想來也與自己沒多大關係。

聞吟雪隨意放下手中的珠釵,隻道:“知道了。”

一路穿行都未曾遇到旁人,她走到前廳的時候,聞府上下已經烏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就連聞老夫人都被丫鬟攙扶著跪在最前方。

唯一站著的,是一位手持明黃絹帛的內監,生得麵白無須,待看到她後,慈眉善目地對著她笑了笑。

聖旨?

難道升官的聖旨?但是也沒聽說父親最近於政事上有什麼建樹。

聞吟雪心中思忖,內監笑眯眯對她道:“聞大小姐。麻煩前來接旨吧。”

這話是對她說的。

很奇怪。

聞吟雪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很不安的情緒。

她依言上前,略微低頭,聽到這內監拖著長長的調子,語調中帶著笑意。

聖旨中提到諸多溢美之詞,稱聞氏長女品貌出眾,言容有則,而後內監看了一眼聞吟雪,繼續笑著道:“威遠侯府世子年過弱冠,聞氏長女與之情投意合,兩人天作良緣,朕聞之甚喜,特此賜婚,責有司擇良日完婚。欽此——”

賜婚的。

聖旨。

……誰和誰?

好像說的是她和楚珣情投意合,天作良緣。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怎麼就要擇良日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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