枡山憲三越想越覺得該這麼做。
他忍不住回憶起福岡時的事情了——原田市長排斥外來勢力,那是他的錯麼?
不是啊。
他還沒說這些花著他辛辛苦苦掙來的錢的小子們整天花錢不辦事呢,他們反倒都來指責他了。
還說他辦事不力,讓彆人把蛋糕端走了。
什麼話。
他們要是真有能力把對方壓製,那不就一切都解決了?
歸根到底,還是這些行動組的小子不行。
聽朗姆說那次還是琴酒親自帶的隊。
之所以一直抓著自己不放,是想扣鍋給自己,好讓自己脫罪吧。
畢竟自己隻是在去福岡之前多參加了兩場宴會而已——再說了,他參加宴會也是為了組織開拓人脈發掘更多年輕精英。
偌大一個組織,可不能隻有一群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家夥。
必須有更多像他一樣各行各業的經營來經營、維持才行啊。
要不是因為他們這一批人沒有能立得起來的……哪裡需要他一把年紀了還得四處奔波。
這都是他們的問題啊!
在高月悠的誘導下,枡山憲三越想越覺得是自己有理。
什麼他心大了,不管組織了……這都是汙蔑!
明明他才是一心一意為組織的那個!
沒有他!組織怎麼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他所做的一切,就算表麵上看起來是為自己牟利,但實際上,都是為了組織更好啊!
他積累更多財產,組織才能更有錢!
他有人脈,組織才能有更多人脈!
啊,當然也不是所有年輕一代都那麼討厭。
愛爾蘭那小子還是不錯的。
不僅能乾,還對自己十分尊重……當然要說缺點也不是沒有。
那就是那小子也是個武力派。
怕是接不了自己的班。
真是太可惜了。
想找個能繼承自己衣缽的精英,可真是太難了。
心情大好之下,枡山憲三出手自然也更加闊綽。
明明應該是入門級遊戲的BlackJack,生生讓他搞出了千萬級的籌碼。
——降穀零忙活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作為組織有代號的成員,他當然認識匹斯可。
但他印象中的匹斯可,一直都是表情冷漠,性格倨傲的組織‘元老’。
哪裡像這裡這個好像在含飴弄孫似的快樂老爺子。
怕被對方認出來,降穀零並沒有靠近,但就算是這個距離,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愉悅……還能說什麼呢?
小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這可是組織成員,不是什麼真正的憨厚富家翁。
這也就是他不知道高月悠還見過科恩和赤井秀一,並且還都憑著一麵之緣留下了聯係方式。
不
然估計得倒抽一口冷氣當場心梗發作。
這什麼行走的組織成員集郵器啊。
降穀零滿肚子的疑問和焦慮,卻不方便真的上前。
隻能一邊作為侍應生忙碌,一邊焦急的等待。
又過了一會兒,高月悠終於……抱著滿滿的籌碼回來了。
“這是?”
降穀零看著五顏六色,價值不一的籌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小費。”
倒是高月悠說的十分淡定。
好像‘為了潛入順手兼職當個荷官順便掙一筆小費’是什麼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聯想到先前的畫麵。
……會有這個結果,好像還真挺正常的。
降穀零不能說是du場常客,但因為任務而潛入du場的次數也不算少。
但像剛才那樣熱絡,並且每個賓客不管輸贏都很高興的。
還真是沒見過。
注意到降穀零一直用古怪的表情看著自己,高月悠悟了。
“來,見者有份。”
她快速將手中的籌碼分了一部分給他。
嗨,不就是想要麼。
她身為長輩,怎麼會不給呢?
不隻是零,黑羽快鬥她也準備分一分——畢竟不能讓人家白給自己乾活嘛。
沒有這麼當朋友的。
不是準備現金而是全靠籌碼——這大概也是日本du博業的一大特點。
日本其實是禁止du博。
不過資本國家,這麼大的一塊利益人們肯定不甘心讓出去。
於是就有了這個迂回的方法——籌碼。
整個賭場裡都是沒有現金的,不管輸贏,都靠‘籌碼’。
既然沒有錢的流通,那就不能稱作‘du’了嘛。
至於這些籌碼會不會在出門右拐的某個地方重新換成東西或者錢。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你不能說這就是du博。
這種場合雖然‘非法’也準備了這種模式。
畢竟也算是給自己做了二手準備。
萬一被發現了,也不能給他們定性為‘du博’。
“說起來,他呢?”
“還在盯拍賣會那邊。”
說是拍賣會,但降穀零卻覺得那邊更像是造假窩點。
隻不過也不能完全說是‘假’,畢竟裡麵還是有真貨的。
真真假假混合在其中,除了‘非法’之外,降穀零一時還摸不透他們的目的。
本來他隻是追蹤珠寶造假案來到此處……但現在感覺事情好像比想象中更複雜一些。
“那你呢?”
高月悠眯眼看向降穀零。
“你不會又是白給……不是,我是說你不會又不要錢就給那個組織乾活了吧。”
降穀零心情複雜。
在你心裡,組織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怎麼每次問到就先都提錢。
但畢竟是關心,也不是不能說的事。
“不是,有錢的。”
降穀零早就不是那個為了一個代號勤勤懇懇奔波,寧願自掏腰包也不麻煩組織的他了。
他不僅學會了索要經費,除此之外還無師自通了花錢報組織的賬。
想到這裡,他甚至還問高月悠:
“你有什麼……方麵的開銷需要報銷麼?”
報一個是報,報兩個也是報。
那不如都報上去——雖然小悠應該不缺錢。
但景光可是隻拿一份公務員工資的。
高月悠睜大了眼睛。
——你變了,我的大外甥。
你不再是曾經那個你了……但我喜歡。
沒錯,當臥底不當薪水小偷怎麼行!
畢竟你又不是真一心一意為組織好要讓他發揚光大做大做強。
高月悠很欣慰。
覺得這樣下去,她大外甥遲早能脫離被洗腦自帶乾糧打工的慘狀。
當然要是能脫離這個組織換個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就最好了。
本來高月悠是想把他塞到港口黑手黨的。
但是看織田君的情況,就知道底層員工也是相當辛苦的。
畢竟二十出頭看著就像三十幾歲的工作,怎麼想都不是一般的磋磨人吧。
這就是資本家麼。
不管是白道還是□□(企業),都不改壓榨本質。
唉,想找個日子過的好的組織也不容易啊。
“小悠?”
見高月悠看著自己,表情一會兒欣慰一會兒惆悵,降穀零嘴角抽了抽。
總覺得她似乎又想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而就在兩人親切交流的時候,一個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
“你們好悠閒啊。”
黑羽快鬥感覺自己都快升天了。
又要當侍應生忙各種事情,還要跟其他人鬥智鬥勇防止被發現,最後還得盯著那些犯罪分子,看他們又在做什麼……
好不容易抽空跑出來想看看他們怎麼樣了——主要是那個女生,她可是要假扮荷官的,暴露的幾率相當的高。
結果他替他們提心吊膽,一出來卻看到兩人不僅沒事,還在角落分籌碼。
錯付了。
他感覺自己的感情全都錯付了。
真是眼淚都……不,怪盜無論何時都要PokerFace!
“啊。”
一轉頭就看到一張背光的怨念臉其實是有點嚇人的,不過在場的兩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選手,倒不至於被這一下嚇到。
高月悠更是抓起一把籌碼塞到黑羽快鬥手裡:
“來來來見者有份。”
黑羽快鬥也驚呆了:“你哪兒來的這麼多籌碼?”
雖然籌碼是du場的一部分,但不代表員工可以沒事就拿一把到
處跑。
能像這樣被她拿在手裡,就隻證明了一件事——這是有客人給她的小費。
而且看這個量。
黑羽快鬥掃過籌碼上麵的麵額。
這可不是什麼十塊一百,而都是一萬五萬甚至十萬二十萬的大額度。
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她作為荷官不僅成功,而應該說是非常成功。
就很離譜。
不說她的年紀,就說荷官……荷官是這麼做的麼?
他見識少不要騙他.jpg
“所以你打探到什麼情報麼?”
降穀零迅速進入狀態。
因為他是生麵孔,所以不好往那些重要的地方去混。所以拍賣會那邊是這個小悠認識的人去的。
“那收獲可大了。”
見終於有人說到正事上,黑羽快鬥也嚴肅了起來。
“那邊不僅是拍賣會,還是個珠寶銷贓會。”
大概是因為有之前被降穀零無聲無息靠近的前科,他這次非常小心的確認了周圍沒有人,才壓低了聲音開口。
“珠寶銷贓會?”
雖然是公安,但畢竟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都是作為遵紀守法好公民生活的,降穀零沒能第一反應過來。
反觀高月悠:
“不隻是造假,還有非法渠道到手的珠寶的改裝那種?”
兩人都沉默了。
看向她的視線也更加詭異。
黑羽快鬥再次產生了質疑:——這真不是你家開的麼?
不然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正常女孩子真的會了解這麼多麼!?
反應了幾秒才理解了她話中意思的降穀零就更……一言難儘了。
跟黑羽快鬥不同,他跟高月悠還有發小景光這一層的關係。
本來以為對方年紀輕輕從事情報方麵的工作,並且還有一定成果已經很離譜了。
沒想到她連這些都這麼熟悉。
人有另外一麵不奇怪,他自己不也是這樣麼。
但到高月悠身上……他怎麼覺得與其說‘她有另一麵’,倒不如說是像個萬花筒呢?
你永遠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驚嚇’在等著你。
他露出了牙疼似的表情。
高月悠卻以為是自己大外甥新手上路對這些不了解,於是好心的解釋了一下。
“寶石作為高單價單品,有合法的渠道自然也會有非法的渠道嘛。”
“非法渠道,除了非法開采之外,就是以不那麼光明正大的方式入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