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高月悠筆直的看向艾蕾妮卡。
“什麼委托?”
“她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艾蕾妮卡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憋出了一句中文。
雖然腔調還聽的出是外國人,但字的發音都是正確的,不會產生誤解。
“我不在這裡。”
高月悠等了一小會兒之後開口:
“然後呢?”
“沒了。”
艾蕾妮卡點了點頭。
“就隻有這句話。”
“我查了翻譯軟件,也問過學校裡教中文的老師,這句話應該就隻是說‘她沒有在’的意思吧……”
艾蕾妮卡不清楚這對母女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看明美小姐並不是會拋棄女兒的人——她也曾是母親。
一個母親是否在意孩子,是否愛孩子,她覺得自己還是看得出來的。
並且在她看來,明美小姐也不像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
“嗯,我知道了。”
高月悠低頭致謝。
“謝謝你帶來了媽媽的話。”
“那個……”
見少女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那裡,看著跟她國家十三四歲小姑娘差不多的模樣,艾蕾妮卡寬慰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她是很愛你的。”
也許外人說這話很奇怪。
可是在她看來,明美小姐在提到女兒的時候,完全就是愛著的。
輕快、喜愛、信賴。
告訴她,自己的孩子,會達成她,還有許許多多受害者們的願望。
“我知道。”
高月悠反過來安慰她。
“你放心,我們沒有吵架,隻是出了一點……嗯,意外。”
雖說親媽突然之間連句話都沒留就不見了。
但高月悠真的沒有覺得自己是被遺棄,或者說是她媽覺得帶她一個孩子成了拖油瓶,未來人生會變糟什麼的……
開玩笑,多少人想著通過留下她來留下她了不起的親媽呢。
她怎麼會是拖油瓶。
高低也得是‘狹天子以令諸侯’裡的天子級彆好嘛。
“那就好。”
艾蕾妮卡見麵前的女孩兒真的沒有陰影的樣子,終於安心了一些。
明美小姐也好,她的女兒小悠小姐也好。
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都是她的恩人。
所以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兩個‘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或者因此有什麼隔閡。
隻是……
小悠小姐還沒成年就要一個人生活,就算她自己不在意,應該也很辛苦吧。
艾蕾妮卡一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要一切靠自己。
學校的活動沒有家長一起參加,辛苦學習回家之後要自己做飯或者吃冷冰冰的便利店。
甚至她還要自己工作掙錢
養活自己——如果不是因為真的沒有彆的辦法。
哪個未成年人會做情報生意這麼危險的工作啊!
但凡家裡有成年人,而成年人能乾一點,也不至於孩子自己出生入死。
想到那樣的畫麵,艾蕾妮卡就覺得坐立不安。
心口也微微發酸。
這個是她的恩人啊。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難道還能袖手旁觀麼?
當然不行。
不管是作為一個想報恩的人,還是作為一名曾經的母親。
她都覺得自己不能對此視而不見。
所以艾蕾妮卡深吸一口氣,真誠的道:
“我來照顧你,好麼?”
高月悠:……啊?
高月悠一下沒反應過來。
直到看到艾蕾妮卡帶著傷痕的臉上的關切,以及滿眼的真摯和心疼,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啊這。
高月悠覺得對方大概是把自己當成親媽無奈離開,自己孤苦無依的可憐小孩……了吧。
艾蕾妮卡看著呆滯的少女,以為她是沒明白自己是什麼意思,趕忙繼續解釋。
“我是說,由我來照顧你的生活。”
“你要是願意跟我回去,我們就一起回俄羅斯,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留在日本陪你。”
“我會陪著你一起生活,陪你長大,幫你付上大學的費用,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把時間都放在自己喜歡、想做的事情上。”
而不要做這麼冒險的事情了。
做情報的雖然掙得多,但還是太危險了。
她這麼小,應該在陽光下快樂的享受自己的青春。
大概是怕自己表達的不好,艾蕾妮卡特地放慢了聲音,努力將每一個單詞和句式都說的標準。
但就算這樣,說到激動的時候,還是難免蹦出來了幾句俄語。
高月悠看著艾蕾妮卡越說越激動,眼睛也越來越亮,趕緊開口打斷。
“那個,其實我……”過的真的挺好的。
“你不需要有顧慮,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我還欠著你那麼大的一份恩情呢。”
艾蕾妮卡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趕緊再次強調。
“真的,就當是給我一個報恩的機會。”
高月悠:“不,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艾蕾妮卡歪了歪頭。
“如果是你不喜歡我的話,那我也可以不跟你住在一起,隻是去每天給你做飯打掃,你回家的時候我肯定已經不在你家裡了。”
有些人就是不喜歡外人住進自己的房子,艾蕾妮卡覺得可以理解。
所以她主動提出解決辦法。
她也完全不認為這個提議會顯得自己很卑微,畢竟這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那當然是要按照對方的習慣來。
怎麼可能讓對方遷就自己呢?
“如果你
是擔心料理風味的問題也沒關係(),日餐我也可以學……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中餐也沒問題。”
“至於錢的話,這個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有錢。”
雖然不是大富大貴。
但能為了複仇堅持這麼久,手裡沒點資產肯定是不行的。
“還有什麼問題麼?”
艾蕾妮卡滿臉真誠的主動提問——她是真的想解決問題,達到自己的目的。
“問題大了好麼。”
戴著墨鏡的卷發青年走了過來,單手撐在桌子上,隔著墨鏡凶巴巴的看著對方。
雖然這個外國女人有著就算是燒傷也無法掩蓋的美麗容顏,還有端莊的氣質。
但那也不能拐帶彆人家的孩子啊!
“你找我們家小悠什麼事。”
還‘可以不跟你住在一起,隻是去每天給你做飯打掃,放學之前就離開’……這什麼品種的神仙教母麼?
但清新一點啊。
童話那也隻是童話,信不了一點!
麵對這突然起來的‘不速之客’,艾蕾妮卡冷下了臉。
“你是誰?”
“小悠,這是誰?”
她的聲音跟墨鏡青年重疊到了一起。
於是兩人一起看向了高月悠。
高月悠:“……”
怎麼突然有種身處修羅場的既視感呢?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吐槽的時候。
於是高月悠就給兩邊做了介紹。
隻是她沒有說艾蕾妮卡和她背後‘納達烏尼奇托基提’的事情——畢竟之前她都說普拉米亞的事情跟自己無關了。
這時候提起來那純純是掉馬。
她隻說是她媽,明美小姐幫過艾蕾妮卡一些忙,艾蕾妮卡想要報答,所以就提出想照顧自己。
艾蕾妮卡現在也看出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確實是小悠的熟人,於是表情也不再像先前那麼僵硬。
她也聰明的沒有提起普拉米亞的事情——除了本身解釋起來麻煩之外。
也因為她在學習日語的時候了解到,日本是一個很傳統很講規矩的國家。
這個地方的人們不會時不時就聽到街上的槍響,也不會拎著伏特加的瓶子跟熊乾架。這樣一來,不說反而是對小悠的一種保護。
但她還是想讓人知道自己對小悠的重視,於是她強調。
“小悠也是我的恩人,幫了我很多。”
不僅僅隻是為了明美小姐,更是因為小悠本身。
鬆田陣平看著如此認真的艾蕾妮卡,忍不住露出牙疼的表情。
本來他隻是收工回去的路上剛好看到小悠,就想著過來打聲招呼。
不了才過來就看到她正在跟人約會,他覺得就這麼打擾了人不太好,才想站一下。
結果就聽到對方這麼逆天的發言。
乾什麼乾什麼?
跟人搶孩子?
這他哪裡還能忍。
() “你的感激我們小悠就心領了。”
鬆田陣平摘掉墨鏡,帶著假笑加重了‘心領了’一詞的讀音,手也按到了高月悠的肩膀上。
青年仰起頭看向對麵的艾蕾妮卡。
誰跟小悠關係更近,這不是當下立現了麼!
【鬆田你在乾什麼啊鬆田!】
【我仿佛看到他背後展開的孔雀尾巴。】
【這現眼包誰啊,怎麼看起來那麼像個警官呢?】
【笑死,什麼小悠爭奪戰。】
【感覺就好像兩個小學生正在爭奪誰才是她最好的朋友那種。】
【精準的、中肯的、形象的。】
【真有內味兒哈哈哈我兒子之前就這麼炫耀過。】
【所以四舍五入鬆田=樓上兒子?】
【啊這,其實當媽粉也不是不行……】
【說真的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女友粉,但是看了新作之後,我愛情變質了!大家都是我的好崽崽!】
【沒錯,都是好崽兒!】
【誒你們彆討論崽兒不崽兒的,你們看鬆田的表情和動作啊。】
【他是不是在單手掏手機?】
【鬆田:景光!有人偷家!!!】
【鬆田:再不回來你就是沒小姨的野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就這麼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貸款麼!】
高月悠隻好安慰安慰這個,再好聲好氣安撫那個。
唉,有時候人緣太好也是很藍(難)的啦。
但高月悠畢竟對此經驗豐富。
很快就把兩邊都安撫了下來。
“我現在跟親戚住在一起,過得很好。”
“真的。”
高月悠說的誠懇,艾蕾妮卡眨眨眼,歎了口氣。
“本來想如果你很辛苦的話,無論說什麼我都會把你帶走,或者跟你一起過的。”
艾蕾妮卡會為了報仇而努力這麼久,就足以證明她的毅力。
一但她想做一件事,那麼就一定會做下去——不管會不會成功。
所以當時她是真的做好了跟小悠做持久戰,直到她接受自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