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間出了點小意外。
但問題還是要正常解決的。
織田作之助也正色坐直了身體。
“我要怎麼才能讓孩子上學呢。”
不是‘該去哪個學校’,而是‘怎麼才能讓孩子上學’。
這對織田作之助來說,真的是一個非常陌生的選擇……或者說世界。
織田作之助說話的時候,表情是罕見的茫然無措。
就像個見到從未去過的地方,麵對從未見過的機器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孩子。
——這還是高月悠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原本織田作之助也是想不到這些的。
畢竟他沒有經曆過,他身邊遇到的也大多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過程。
但在聽了兩個孩子理所當然的就說長大一些後就要跟他一樣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他意識到這樣是不行的。
他選擇港口黑手黨,是因為這是他在思考之後,認為是最合適(至少現階段是)自己的地方。
但孩子們不是這樣,至少,不應該是這樣。
這是見到悠小姐之後他的想法。
同樣是未成年人。
她生活在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中,做著完全不同的事情。
雖說跟常規認知中的‘正常’也稍微有一點區彆。
但那樣光明而溫暖的感覺,卻很好。
當然,織田作之助不會認為那樣的環境就絕對是‘最好’或者是‘唯一’,但至少,那個世界裡的孩子們,可以好好的活著。
可以看到更多的道路,有更多的選擇。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除了港口黑手黨之外,他們‘不知道’還有彆的可以走的道路。
並非是沒有見過,而是從心底並不認為那樣的路是自己可以選擇的道路。
也不知道除此之外的道路究竟如何去走。
尤其這兩個孩子都是普通人。
如果真的走上港口黑手黨這條路,那他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們的未來了。
就像許多帶著憧憬或者茫然進入到這一樣的年輕人一樣,稀裡糊塗的拿起槍,然後又在未來的某一天,稀裡糊塗的被槍或者異能者奪取生命。
織田作之助收養這兩個孩子並不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
也不希望他們回報他什麼。
他隻是希望這些孩子,能好好活。
注意到織田作之助身上突然低沉下來的氣息,高月悠也多少能明白他的茫然和難處。
於是主動開口說明她知道的內容。
“一般來說公立小學都是可以正常去的,幼兒園時期應該也會有保育員和老師們進行說明吧。”
“對了,你收養的孩子,是上學的年齡了吧。”
高月悠自己不是按部就班的上學上過來的,所以她對這些流程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正常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她已經跟著親媽滿世
界跑了。
小學時候……也就區區轉過一三十次學,然後足跡遍布十來個國家而已。
然而等待高月悠的,卻是一片沉默。
高月悠緩緩抬起頭投以詢問的眼神。
織田作之助誠懇的回答:
“……我不知道。()”
“啊。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倒不是織田作之助不關心。
隻是‘年齡’對他們來說也同樣不是‘必須知道的內容’,那些孩子沒有主動說過,他也就沒有問過。
畢竟那些孩子是被自己收養而不是像過去一樣的任務目標。
需要從頭到腳的詳細情報。
麵對織田作的茫然,高月悠也沒在意。
沒關係,問題不大。
年齡而已,回頭問一句就行了,實在不行,還能拜托諾亞查查他們的出生記錄。
……等等。
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生孩子,應該也是去醫院的吧。
雖然真的有猛人在家生孩子,但好歹是橫濱,他們應該不至於……吧。
“行吧,那我們就假設他們都是上小學的年紀,那麼之前學習成績如何?或者有沒有接觸過教育?”
織田作之助仍然是一臉茫然。
作為一個從小就作為殺手生存的人。
你讓他對學校、教育、年級這些有概念,多少有點為難人。
一些家長會輕易被孩子以‘參加活動’、‘買參考資料’等原因騙到錢去上網,也是這個原因。
因為他們自己沒有真正、或者說係統的上過學。
對‘學校裡麵學生應該是什麼樣子’、‘學生到底會學什麼需要什麼’這些都並不了解。
高月悠放棄從當事人身上了解情況,換了個方向:
“那個,我姑且問一下,他們的戶口……”
織田作之助:“……”
【懂了,一問三不知。】
【妹:無語凝噎】
【妹:今天我的母語是無語。】
【簡直就像是兩個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人在尬聊。】
【織田作之助是這麼粗心的人嗎?】
【不是粗心吧,我感覺應該隻是單純的想不到。】
【畢竟年紀輕輕就是知名殺手了,能有跟社長剛正麵的能力,我覺得就算有天賦,也得有長時間的後天的努力和訓練吧。】
【再算算年齡,估計織田作是真的沒有體會過正常人的生活。】
【因為從來沒有經曆過,所以不知道一個‘上學’還需要知道這些。】
【不過我覺得時間長了哪怕不為了上學,織田作也會了解到孩子們的各種情報的吧。】
【那肯定,但現在時間還很短嘛。】
“那身份……算了。”
看紅發青年一問三不知的樣子,高月悠選擇不在為難彼此。
彈幕也沒有相關的消息,那現在應該是真拿不到相關的消
() 息了。
“我知道了,那就先從調查開始吧,了解了具體情況之後再安排。”
她說完,就見紅發青年臉上明顯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織田作你不要這麼明顯啊織田作。】
【笑死,明明是個日常麵無表情的酷哥。】
【2333這表情跟我媽宣布不問我考試成績時的我一模一樣。】
【笑死,不問你是因為已經找老師查過了麼。】
【樓上,人艱不拆啊。】
織田作之助是真的鬆了口氣。
……這種事情,可比做殺人或者做港口黑手黨發布的任務難多了。
果然,‘活下去’,遠比‘死亡’要難多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另外一件需要解決的事情。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病床上的‘大貓’在一陣白光之後,痛失華麗皮草,變成了一個瘦弱的灰白發色少年。
十多歲的模樣,但具體多多少卻不好判斷。
因為他就這個年齡來說不算矮,但很瘦。
給人一種胳膊腿稍不小心就會斷掉的感覺。
高月悠還是第一次見到異能力者‘大變活人’,不由多看了幾眼——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某種醫學奇跡。
明明人類跟大貓都不是一個物種。
……雖說都有同一個脊椎動物的祖先,但那祖的也太遠了。
織田作之助倒是見多識廣。
他看高月悠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以為對方仍然記得之前的問題,於是主動開口:
“要輸葡萄糖了麼。”
反倒是少女沒反應過來:
“啊?”
織田作之助:“現在他是人了,可以輸葡萄糖了。”
高月悠:“……”
“不輸了麼?”
織田作之助微微歪頭。
“我又想了一下,葡萄糖的保質期應該就2年左右,森叔叔診所的葡萄糖可能都……”
過期有段時間了。
織田作之助聽到自豪也隻是有點意外的挑了下眉,然後自然的道:
“那還是不要用了吧。”
“我也覺得。”
*
中島敦醒來的時候,聽到了周圍人的說話。
他分不清那是誰的聲音,也沒有去思考自己此時到底深處何處。
隻有生物最本能的渴望正支配著他的全部意識。
“……餓。”
好餓,真的好餓。
上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呢?
上次吃飽又是什麼時候呢?
中島敦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餓了。
……然後就從孤兒院跑了出來。
“好餓啊。”
他喃喃自語。
孤兒院外麵的世界,也隻能餓肚子麼?
明明好像看到過很多很多……
“那就去吃飯嘛。”
少年本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在說夢話,沒想到突然有年輕女孩兒的聲音回應。
而且不是他有印象的任何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誰……?
中島敦一下嚇醒了。
他猛地坐起來,接著就是眼前一黑,頭暈目眩還眼冒金星。
“慢點慢點,彆直接起。”
剛剛的女聲再次響起,同時還有誰輔助了自己。
……這也是過去不曾有過的。
於是中島敦就跟觸電一樣下意識的向後一仰,用力掙脫。
結果掙開了是掙開了。
但同時他也背後一空,短暫的滯空之後,Duang的一下結結實實摔倒了地上。
【噗,敦敦驚嚇.jpg】
【哈哈哈我一般不笑的,但是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好笑了。】
【好聽麼?好聽就是好頭(x)】
【貓貓震驚,貓貓腳滑,貓貓滾落。】
【樓上為什麼能放gif!】
就像彈幕說的,這種被嚇到之後反而害的自己摔下去的情況。高月悠也隻在各種貓貓搞笑視頻的合集裡看到——比如什麼夠水杯主人一出聲嚇得直接掉下去什麼的。
人身上……嗯,好像真沒有。
哪怕有被嚇得跳了一下的,也基本都能靠著靈巧的伸手及時調整身體姿勢安穩落地。
這樣四肢朝上摔個四仰八叉的,真沒有。
織田作之助倒不是沒見過。
不過那是死的,活人也沒有這種。
因此兩人看過去的眼神都透著那麼點驚訝和稀奇。
中島敦揉著被摔疼了的腦袋坐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用異曲同工的表情凝視著自己。
本就常年被虐待生活在高壓環境下的少年瑟縮了一下,隔了幾秒才鼓起勇氣開口:
“請問,我有什麼……不對麼?”
“沒什麼。”
高月悠搖了搖頭。
“不過確實有個問題想問你。”
“您請問?”
中島敦仍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過看起來像是醫務室之類的地方,就證明……這兩個人幫了自己,對吧?
至少,不是壞人……吧。
所以好人(甚至可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問自己一點問題,有什麼不行呢!
當然可以。
“請問,你是貓獸人麼?”
“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