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死了,聽見動靜還第一個來。”赫裡毫不客氣地道,“地底的生活挺無聊的吧?”()

“還好。”那灰色的影子從壁龕中漂浮而出,猶如一股輕煙一般,在六邊形的房間上空片盤旋了一會兒,絮絮叨叨地道,“雖然不能吃東西,但是不用工作,我大部分都處在沉睡之中,偶爾醒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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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裡忍了忍,還是開口道:“拉格斯,我記得你活著的時候話沒有這麼多。”

那灰色的影子下浮,湊到赫裡跟前來,這是一個卷發微有點長的老頭兒,留著兩縷卷翹的八字胡,身形矮小,鼻頭渾圓,活像馬戲團的小醜。但他的身體卻是透明的,在屋子中央地麵上晶石所散發出的蒙蒙白光照耀之下,飄忽不定,仿佛是一個幽靈。

“赫裡,你你看起來不太好。”明叫拉格斯的幽靈端詳了赫裡一會兒,忽然身形又漂回了壁龕前,“如果你願意的話,死後可以埋葬在我的墓地旁邊,我們繼續做領居,我記得在學院那會兒,我們倆的辦公桌就是麵對麵來著。”

“我暫時還不能死。”赫裡隨意地說著,“我這次將你們喚醒,就是因為燈塔出了點問題。”

這句話話音落下的時候,其餘五麵牆壁上的壁龕中先後冒出口另外幾道人影,其中一人和拉格斯一樣是靈體,而另外三個,壁龕中棱形鏡麵閃爍,從中走出來的卻是形貌不一的三個活人。

其中有身形高聳的巨人,也有正常人類和精靈。

“燈塔出了什麼問題?”那位巨人是一名女性,她皮膚黝黑,顴骨高聳,因為年紀打了,麵上的皺紋猶如山穀黧黑的溝壑,“需要你在這個時候開啟【喚醒通道】。”

“中心城燈塔故障,暫時熄滅了。”赫裡聲音凝重地道,她宣讀了《第五百八十四秘聞》的內容,又道,“燈塔熄滅的中心城區域,同時發生了無限遊戲對現實維度的入侵,我恐怕,魔方事件之前的危機,會再次上演。”

“入侵!”拉格斯驚聲道,“我活著時候從來沒有見過無限遊戲這玩意兒,怎麼我死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開始往現實維度擠了,這是怎麼回事?”

巨人聲音低沉:“最近幾十年,現實維度的異常事件確實太多了,要我說,這已經超過我們所知道的曆史規律了。”

其餘三人或鬼魂紛紛應和。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赫裡打斷了他們的話,“燈塔研究所的小家夥們沒有辦法擺平這次故障,還得你們過去看看。”

“我會去的。”巨人點了動頭,“燈塔熄滅不是小事情。”

“另外,”赫裡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剛才來的時候問過希納斯,她說,女神最近對她的的回應正在減少,而且越來越少,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一個身形枯瘦,渾身渾身裹滿了繃帶,活像木乃伊的老者說道:“秘塔的記載中,女神曾經有一段時間陷入過沉眠,難道這一次……”

“這不好說。”赫裡沉吟了一下,還是一擺手,“算了,

() 等修複好中心城燈塔熄滅的故障再說。”

六邊形的黑暗房間之中時不時湧現出幾句竊竊私語,但是這細密的交談聲很快便被寂靜所淹沒,半晌之後,房間中央門門的白光也忽然熄滅,房間內重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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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栩倏然睜開了眼睛。

空閒實驗室裡寂靜無比,因為此時運行的是備用能源,屋頂僅有一顆燈珠亮著,黯淡的光團猶如一顆巨大的繭,無法照亮房間的某個角落,隻能在地上投下一片陰沉的影子。

言不栩本來沒想睡著,他在陌生的地方一向無法安睡,連在遊戲副本中都不睡覺,更何況這時候,身處神秘事務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閉上眼睛不久,意識就仿佛墜入了深淵,然後瞬間就失去了神智一般,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他一偏頭,見自己身側的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空如也,他輕輕叫了一聲:“封鳶?”

“封鳶。”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裡回蕩,自然無人應答。

“還說陪我休息,結果自己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言不栩嘀咕了一句,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影已經模糊不見。

魔方大廳。

哪怕中心城燈塔熄滅,那也是發生在現實維度的事情,似乎並未對遊戲造成任何影響,這座藍色仿佛冰塊一般的建築中依舊人來人往,玩家們所關心的,依舊是自己的窗口期還剩多久結束,自己的生命要如何延續下去。

言不栩再一次去了《灰燼使者的陵墓》。

他覺得墓宮廣場前那位巨人守墓者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古怪,大概是他來了太多次,連守衛也認識自己了。

兩人毫無感情公事公辦的走完了進入墓宮的流程,言不栩熟門熟路有時候會自己家一般地抵達墓室最深處。

他走進巨石砌成的墓室時,石棺之前火塘中碧綠火焰忽然往起一竄,接著,棺材中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又來了,能不能讓我安穩一陣子,我都死了還要被你打擾。”

“你是副本BOSS,”言不栩一步邁過去,岔開雙腿坐在了石棺旁邊的台階上,“就算我不來,也會有彆的玩家來,你要抱怨找主神抱怨去。”

“除了你也沒有彆的來……”那聲音嘀咕了一句,“你這次又想問什麼?”

“中心城的燈塔熄滅了。”言不栩冷不丁道。

棺中的聲音一滯,繼而有些驚訝道:“現實維度,燈塔熄滅了?”

“你問我問題,願意付出什麼代價?”言不栩懶洋洋道。

棺中的聲音直接閉口不言了。

言不栩笑道:“好吧,那我回答你,距離我進來你的副本,燈塔已經熄滅了最少六個小時,原因未知,恢複時間未知。”

半晌寧靜之後,棺中的聲音忽然道:“這很危險。”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言不栩攤手,“所有人都知道。”

“那麼你想問什麼?”聲音道。

言不栩放下了原本搭在膝蓋上的手,道:“我想知道,燈塔是依靠‘火種’來發光照明的嗎?”

棺中的聲音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不是。”

……

“不是……”

燈塔的照明竟然和太陽在現實維度的遺留物“火種”沒有關係?

言不栩心不在焉地走在星環鎮的街上,腦海中卻依舊回想著剛才墓宮主人所告訴他的答案。這麼說,燈塔根本就和曾經的太陽是不同性質……他之前一直以為燈塔和“火種”脫不了乾係,可是這次燈塔忽然熄滅的事情卻不得不讓他產生了些許懷疑。

畢竟世間的“火種”不止一枚,除了他攜帶的那枚之外,第二白晝還藏有數枚。而如果燈塔的光輝與“火種”有關,那麼這次燈塔熄滅第二白晝應該不至於一開始就束手無策……甚至連故障都無法排查,由此他便對自己一直以為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誒,”他身前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竟然也在這。”

言不栩抬起頭,看到了難得一頭正常黑頭發的沈蘊,她站在一間酒館的門口,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我不能在這?”言不栩道。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驚訝,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進遊戲裡來,畢竟外麵……”沈蘊說著聲音一停,話語意有所指。

“我又不是調查員。”言不栩懶散地道。

沈蘊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樣子。

言不栩看她站在那裡,似乎沒有什麼走動的意思,多問了一句:“你是在等人嗎?”

“我在等蜥蜴,”沈蘊大方地道,“一般這種時候我們這些情報販子都會來遊戲裡交換信息,雖然我剛才已經見過另外兩位朋友了,但是蜥蜴不在中心城區域,我想聽聽其他燈塔區的情況。”

“他是覺醒者?”言不栩挑眉。

如果不是覺醒者,中心城燈塔熄滅後通訊又中斷,消息應該不會傳得這麼快。

沈蘊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話間,蜥蜴來了,但他這次也換了一個外觀,從上次的慘白變成了這次的黢黑,簡直就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言不栩好像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能和沈蘊成為朋友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他和封鳶的遊戲外觀多正常。

“我們那宵禁了。”蜥蜴一來就說道。

“正常,”沈蘊淡淡道,“中心城燈塔出問題了,我估計不止你們白留,西昂和天度肯定也宵禁了。”

“西昂沒有。”言不栩插話道。

“咦?”蜥蜴有些詫異道,“兄弟,你是西昂人?”

言不栩沒有回答,沈蘊連忙將話題拉回來:“估計是因為西昂距離中心城比較遠。”

“也有可能,”蜥蜴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不過,觀測站好像派了很多人去邊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邊境……”沈蘊訝然,“難道荒漠也出事了?”

“荒漠

最近一直都沒有太平過。”蜥蜴摸了摸下巴,酒館光線昏暗,他黑洞洞的臉上唯有兩個眼珠子能看清楚,“之前荒漠人還打仗來著,最近好像終於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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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這可關係到現實維度和無限遊戲兩個空間,你瞎搞……行嗎?”

“怎麼不行,”封鳶仿佛真的毫不在乎,“上次平水大區的時間線,是不是瞎搞的,不也成了嗎?”

“那次好歹之前做過實驗,”係統嘀咕道,“算了,宿主,我回趟家。”

封鳶疑惑:“你這個時候回家乾什麼?”

係統幽幽道:“我怕你瞎搞一不小心把世界毀滅了,先回去把家裡的重要東西搬一搬,昨天才剛買的酸奶,我一瓶還沒來得及喝呢。”

封鳶:“……”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他陰惻惻對係統道。

“宿主,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

封鳶漂浮在中心城的上空,他朝下望去,偌大的中心城猶如被關在黑暗的囚籠之中,唯有幾點幽微的明光一閃而逝,猶如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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